第四十一章 冬至
2003年12月21日，周日。
冬至的前一天。
本地一般流行提前做冬至。主要是因为，假期和工作日之间，不方便。提前冬至，实际上，是为了做好工作和做冬至的时间安排。
赵家祖坟在城东的一座小山坡上。
一大早，赵晗冷的直跺脚，来到大伯赵建家中集合。
赵晗父亲赵卫，也早早前来报到。然后，是大姑、二姑、小姨、五叔。
赵晗略微看了看几个长辈，勾起了一些记忆。仿佛看到了一个个家庭，在时代面前，命运起起伏伏，最后归于平静。
大伯以前是参加过越战的老兵，战后转业分配到地方烟草糖酒系统退休，单位退休待遇高。退休又闲，喜欢一副家长做派，遇到清明、冬至之类祭祖活动，都是他联络和组织。不过，也就这几年了……08年之后，大伯身体每况愈下，熬了几年，到11年，终于在病床上解脱了。
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大伯去世前，子女都以工作忙，推脱照顾责任，几乎是大姑、二姑和小姨几个轮流前来照顾的。
大姑和大姑父，80年代混的比较好，因为是地方国营运输公司的，那时候，搞运输可谓是风口。不过，现在企业也凉的差不多了，好在大姑和大姑父基本要退休了。
二姑家，二姑父是省直编制，监狱系统的。级别也算高，县里面人脉也还行，不过，二姑家没太好利用这层关系在本地发展，因为，二表哥工作在厦门，娶了厦门女，房子也买在厦门，所以，二姑一家退休后就去厦门带孙子了，再过几年，见二姑和二姑父的次数越来越少。
五叔在省城国企化工厂直属的职业技术学校工作，带中专。后来中专招不到学生了，校址划给小学，改成教小学生健康保健课，工资待遇是高了，但也基本是混吃等退休。
小姨一家，药材公司上班，也跟大姑父一家差不多，地方国企，凉了。小姨父和小姨在城内找了一家私营的药店，做中药材的采购和销售。
大致上，整个家族最直系的亲属人脉，赵晗觉得，也就二姑和二姑父一家，人脉价值最高。顺着这条线索攀援，真能在地方上，积累一些高质量的人脉。
重生前，赵晗因为二姑父的职业是监狱系统，觉得晦气，没太跟其有太多的往来。现在想来，倒是自己清高了，自家亲戚的人脉，完全没利用起来。
“晗子，长这么帅了，谈对象没有，小姨这边认识漂亮的姑娘，要不给你介绍介绍？”小姨一脸戏弄的说道。
“口说无凭，照片呢？不漂亮我不要，漂亮的介绍我的都要。”赵晗丝毫没有羞耻，直接把防守变成了进攻。
小姨不由笑了：“你这孩子，脸皮怎么变的这么厚了？真的想漂亮姑娘，改天，带你见见。不过。你这样太厚脸皮，吓到人家也不好。”
“小姨，你让姑娘自己决定，别替人家琢磨。这样，真把姑娘带过来给我瞧瞧，别口惠而实不至，我就要实惠。”赵晗上辈子，上了小姨的老当了。
什么带姑娘见见，姑娘长的挺好看的。
好看你把照片给我看看？
好看把真人带来看看！
真的是，搞的就跟自己不愿意见漂亮姑娘一样，他想见，姑娘呢？
小姨口中的漂亮姑娘，永远停留在口头。
被赵晗挤兑的，小姨不再提这话茬了。
赵晗老爸赵卫叼着一根烟，上前拍了拍赵晗肩膀，说道：“成熟多了！”
赵晗笑了笑，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之前电话中谈的那姑娘怎么样了？”赵卫早憋了一肚子话要问了。
“合作伙伴！”赵晗笑道，“我是在炒股，还未准备套牢成股东。如果有朝一日，套牢了，再说！”
“你小子！”赵卫不禁无语。
“哈哈哈，老二，你儿类你啊！当初，你就是炒股，结果被套牢了，成了股东！”大伯赵建直接打趣。
“哦？”赵晗看了看自己的老父亲，一副想要刨根问底。
老父亲一脸求求了，当年的事情别问的表情。
赵晗秒懂，男人嘛，有些事情，不想提，否则，受罪的可是他自己。
赵晗环顾四周，貌似就父亲的老兄弟姐妹六个，加上大姑父、二姑父、小姑父。其他的侄子侄女辈分的，有的在读书，有的在外地工作。
貌似，也就赵晗一个晚辈，前来做冬至。
一行人，吃过早餐。
包一辆面包车，上了城里面的塔山。
塔山的山坡，随处可见坟头。
这山坡的坟地，有些年头了，比公墓的年头久远。
总之，一些清末民国时期的祖宗，能在这小山坡上看到坟头。更久远的祖宗，就不知道了。
姓赵，族谱上就攀附祖上是宋朝皇室，这点……赵晗不信！
其他各家，埋在这边的坟头、墓碑林立。
沿途可见烧纸的烟柱冲天，鞭炮响声。可有就是，坟前、祭拜和磕头。
被长辈领着，祭拜了除了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还有就是其他旁支祖宗，有些旁支祖宗，后代都已经断绝了，坟头成了荒草堆，没人打理。
赵晗跟着长辈们，各坟头奔波，烧香、磕头、烧纸。
各种求祖宗保佑、祖宗收纸钱之类的念念叨叨话……
原本，重生前赵晗觉得这很可笑，人死如灯灭，这样烧纸钱和祭拜，有何意义？
但仔细想想，这不过是长辈们希望身后有人记得而已。
比如……后代断了传承的旁支祖宗，跟太爷爷是兄弟的，基本上，估计也就赵晗父亲这一辈分，还能记得上坟烧钱祭拜。
再过一辈，大概这类坟头，就是无人记得的孤坟。
看着那些孤坟，赵晗生出了一些悲凉的感悟。
大概，这些祭拜的活动，与其说是祭拜祖上，不如说是，希望后代能记住自己。
一代代的传承，大致上，就是这个道理。
除此之外，就是上一辈的兄弟姐妹，平时不住在一起，有些甚至在外地。
像是清明、冬至这类的传统，也是找个理由聚一聚的机会。
上坟，磕头，烧纸……
然后，中午订了一桌，吃完饭，长辈们还要继续打牌和其他活动。
赵晗则是提前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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