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音无结弦之时 悦动天使之心
北原和久觉得自己是个俗人。
今早起来给那俩傻蛋带午餐，结果回来时瞧见酒店聚集了一些人，不说人山人海，起码四五人一群，时而路过倾听，时而驻足聆听，时而边办理入住手续边赞扬酒店还有艺术服务。
“虽然听不懂，但总感觉很厉害。”北原和久吐槽了一句，随即提着两袋便当往电梯走。
穿过人群，他得以瞟见在酒店大厅一楼钢琴和小提琴合奏的人，其中拉小提琴的人他认识，就是他们学校的会长——桂木绮礼。
不愧是全能的桂木会长。
北原和久内心吐槽了一下，接着发现演奏钢琴的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头，此刻对方正一边弹一边看着桂木绮礼，甚至颇为赞赏地点点头。
“怎么跟坂本一样，虽然不一定是装的。”北原和久想到某部动漫人物，这动漫人物和今天的会长多少有点像，总是让人惊讶。
虽然来校一年，不过他几乎很少接触学生会，只是偶尔听别人说过桂木绮礼是个很厉害的人，今日瞧见这状况，他才明白当初的传言大差不差。
“或许这就是现充与我这个死宅的差距吧？”北原和久想到自己以前玩Galgame时，也经常听到游戏里不错的钢琴和小提琴合奏的BGM，可自己只顾瞎听，根本没去学和认。
当人与人之间差距过小，可以追逐时，那么会衍生出竞争。
当人与人之间差距过大，难以追逐时，那么会衍生出仰望。
当然，还有更黑暗的说法，只不过北原不会去细想。
因为他觉得自己和桂木绮礼是两个世界的人。
“该走了。”
听完一曲，他跟着众人鼓完掌，便转身继续向电梯口走，要是回去晚了，那俩躺床的混蛋对他的称呼就要从“老爹”变成“死北原”。
正当他等待电梯的期间，白发老人和桂木绮礼演奏的第二个曲子旋律让他非常熟悉，或者在场的所有人都熟悉，哪怕没接触过合奏的人都知道，因为家喻户晓。
“居然是儿歌小星星。”北原和久有些意外地感慨，他以为对面两人会继续演奏难度更高之类的曲子，没想到这么接地气。
“北原学长？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听呀。”一道轻柔的声音在北原和久背后响起。
回头望去，秋雪正向他微笑，后边还跟着幸德夕夏和堺梦绘。
“啊，嗯，是的，歌很好听。”北原和久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称呼，都像是占秋雪的便宜或者不敬，所以干脆不叫，用语气词回答，以应对尴尬，虽然不礼貌，但也只能如此。
秋雪歪头疑惑，对于自己少数的同性朋友，他是比较重视的，所以北原和久的称呼问题，他注意到了，于是问道：“北原学长，为什么不叫我名字？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怎么可能，只，只是你突然出现在这里，挺让我惊讶的。”北原和久挠挠后脑勺，“一时间忘记怎么称呼你了。”
“原来是这样呀。”秋雪松了一口气说：“我跟姐姐朋友听到这边有人演奏，于是过来听听。”
北原和久木讷地点点头，毕竟和暗恋的学妹在一起，他是紧张的也是矜持的，他不想前进一步（追求）也不想后退一步（放弃），就卡在中间渴求那若有若无的言语上温暖。
等等，我这和那些动漫里万恶的亚撒西男主有什么区别？
咚！咚！
他拍了拍自己脑袋，让旁边的秋雪一阵诧异，不过大厅的曲声依旧，他没有再询问，那首《小星星》听得他总是想起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而且很像。
这次吸引的住客和路人更多了，因为这首歌曲确实太有名了，连孩子都欢快地举起双手响应。
“艺术是属于大众人民的，不是某些人口中用来彰显自己优越的工具。”
秋雪在回忆的海洋中想起一句母亲的话，情不自禁念了出来。
原本即将结束的《小星星》曲子应声而停，或者说是钢琴声先停，拉弹小提琴的桂木绮礼也在疑惑中放下了自己的琴弓，停止了协奏，看向弹钢琴的老者。
他其实并不认识这位老者，从头到尾只说过一句话。
后者在他来之前正坐在上面独自演奏，他看了眼竖放在钢琴旁的小提琴，询问是否能协奏，老者没有犹豫，笑着同意他的请求。
事实上，老者曲目多次改变，他多次跟随改变协奏，他明白老者是想试探他的技术，但他并不惧怕，依然从容应对，不过当对方改变成稍微简单的《小星星》后，他就疑惑了，直到现在彻底停下的曲子。
“失陪一下。”老者站起来向桂木绮礼说出他们之间的第二句话。
桂木绮礼则很礼貌地鞠躬应答，也是这时候他发现老者眼睛浑浊，跟自己对话的时候朝的也不准，似乎有些弱视。
老者笑了笑，在众人的疑惑中走下台，缓缓来到秋雪面前。
“这位可爱的小姐，刚才你那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我很认可。”老者微微弯腰，与秋雪平视，并笑道：“我的名字是土方俊树，我愿意为你演奏一曲你喜欢的，在此之前，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嘶，这老头好会。
一旁的北原和久内心惊愕。
“幸德秋雪。”秋雪稳住阵脚，没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搞来尴尬或害羞，而是找到一个突破口问道：“土方先生，您是怎么听到我这边的话？”
瞧瞧，小雪就是乖，称呼有礼貌，就是聪明，知道抓重点。
幸德修助，你小子别得意。
总有一天，小雪是我土方家的。
土方俊树挺直腰板，指了指自己眼睛和耳朵，“我记得一句话，上帝为你关上门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有文学功底的秋雪自然清楚了其中的意思，眼前这位老人的眼睛有一定程度弱视，而作为感知的弥补，耳朵的听觉得到了增强。
“感谢您的解答，也感谢您的心意。”秋雪双手交叉于背，“不过那句话是我母亲说的。”
“这样啊……你母亲是富有智慧的人，很厉害。”土方俊树浑浊的眼睛闪过一缕悲疼和怀念。
“谢谢。”秋雪歪头问道：“对于你的感谢，我想听……我自己演奏的曲子。”
水嫣啊，你果然教过小雪。
他要献给你一首。
是个懂事的孩子。
“当然可以。”他笑着侧开身体，让出通向钢琴的道路。
另一边的北原和久站在原地，望着秋雪远离的背影发呆。
他终于明白秋雪为什么会被桂木绮礼选上执行委员长了。
确实优秀，柔弱外表下是坚强。
当人与人之间差距过小，可以追逐时，那么会衍生出竞争。
当人与人之间差距过大，难以追逐时，那么会衍生出仰望。
我并不想仰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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