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寻访死亡外科医生 四
在樱花王国医疗中心的时候，由罗将神威的身体检查报告反复翻看，结合自己的记忆与知识，向医生们提出了一种假设。
“衰变的细胞正在互相影响，从而令衰弱的速度上升。”
“如果将衰弱的细胞全部剔除，是否能令衰弱停止？”
“即使只是一时的效果，这种假设能否实现？”
休息时间，医生中最年迈的老者喝着热茶暖身，思考海贼少女的假设可能性后给予回答：“理论上是有可能的。”
“他的身体衰弱的现象源于细胞之前，也就是与基因有关，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发生两种基因矛盾而扰乱身体机能的情况，但这种源于根源的扰乱应该只是最初的原因。现在持续的衰弱，是从根源延伸出的后遗症扩大化。”
老者喝了口茶，“不要说令衰弱停止了，如果真能将坏死后向周边扩散影响的细胞剔除干净，只要基因的扰乱不再度发生，过一段时间就会像从来没生过病一样了。”
“……”
由罗陷入沉思。
“你的假设基本不可能成立。”老者泼了一盆冷水。
海贼少女问：“做手术应该可以吧？”
不是有‘细胞移植手术’这么一种东西吗。
老者摇头：“这和那是两码事。细胞组织有多细小，你应该还是有概念的，要将不同器官中数不清的衰变细胞剔除，无论医术多么高深的医生也难以达成。”
“唔……”由罗蹙着眉头思索。
药物无法剔除细胞，手术的难度又太高，真的无法实现吗？
“那，假如是手术果实的能力者进行手术呢？”
“手术果实能力者？”
“就是罗先生——我记得以前罗先生似乎在乔巴的推荐下，到樱花王国来见学过一段时间的？”
“啊啊，那个时候跟着Dr.古蕾娃的海贼吗……”老者回想片刻还是回答：“与恶魔果实有关的我就不清楚了，我们这儿研究的是不经外力的纯粹医学。”
恶魔果实的能力超越人智，能办到什么程度的事情有时候连能力者自身都不清楚。
不过万事关键皆在尝试，无论是依靠智慧进行研究挑战常理，还是吃下恶魔果实获得超越常识的力量，只有实践才会知道能力的极限。
“如果你认为有希望，不妨去试试。”
……
即便想找罗先生帮忙，也是等回到新世界才能去找红心海贼团的踪迹。
神威的身体衰弱速度非常快。由罗觉得他应该也有感觉，毕竟那是他自己的身体。
按照樱花王国医生们的分析结果，不仅衰弱本身极快，连衰弱的速度也在上升。虽然数年内不至于危及性命，但最多三个月就会达到无法动弹的地步，而且不能保证这三个月内不会更加恶化。
樱花王国的医生们研究出的抑制剂能将期限延长到半年，这着实让由罗松了口气。
眼睁睁看着神威落到动弹不得，生不如死的模样，由罗是做不到的，但她是有自己的目的才会在伟大航路前半段活动，暂时不打算去新世界。
那个‘目的’对由罗而言是必须得去做的一件事，由罗不可能中途停止，又无法肯定做完这件事之后，剩下的时间还够不够她带着神威前往新世界找到罗。
由罗一度苦恼于两者间的抉择，神威这边的时限通过衰弱抑制剂翻了个倍真的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等解决要事，再以最快速度去新世界找罗——这是由罗一开始的打算。没想到，到加亚岛从莉露那里获得请她查的情报时，还额外得知了罗先生的消息。
“特拉法尔加·罗也去了那座岛。”
罗先生竟然不在新世界，而是刚巧就在附近。
简直不会有比这运气更好的事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能尽快把神威的问题解决再好不过，至于莉露提出的遇到罗可能会被草帽一伙得知翘家小孩儿的行踪，由罗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其实比起她来，罗先生更加不想碰到草帽一伙嘛！
由罗还在眼前的时候，罗是不会冒着碰上草帽的风险打出走小孩的小报告的。等走了之后罗给桑尼号传了消息，由罗也不怕。
只要不是被拦住，她有自信跑得连自家家长都抓不到！
由罗出走好几次，真正是被桑尼号追上抓回去的时候其实不多。然而谁让草帽一伙认识的人太多人缘好，由罗每次在新世界一个人溜达没多久，就被草帽的熟人逮住扔回去了。
红发，基德，BIGMOM，白胡子……红心海贼团也捡到过迷路的小姑娘几次，只是罗不乐意亲手把她交还回去接受路飞嬉皮笑脸的道谢，每次都装瞎当作没看到罢了。
因着离船出走后迷路到各大海贼地盘上的事迹，由罗的名声早在她的战斗力成火候之前就传扬了出去。
总之出走中碰到罗，无论从哪种意义来讲都是安全的。
于是抵达中转岛之后，由罗毫不犹豫地放倒了神威，靠着作弊一般的寻人直觉找到了刚从拍卖会出来的罗。
※※※※※
人格转换装置的实验品将人格交换之后，效果有一定的时限，等过了时间之后就会自动复原。而罗的能力就没有时间限制了，如果罗不将他们换回来，交换后的结果就会持续一辈子，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当中。
“我的身体留在这里就好。”跟罗回红心的潜水艇之前，由罗摸出了注射型麻醉剂，打算让自己的身体关着神威的意识继续睡。
罗瞥了眼她用药的剂量，忍无可忍地将注射器拿了过来。主业是海贼的医生虽然谈不上什么职业道德，但也无法冷眼旁观，放任她给自己的身体乱用药。
“想让身体睡到什么时候？”
麻醉剂用过头是要死人的，哪怕不死也难保留下点后遗症。
罗可不想这时候没有阻止，事后还要听由罗的家长唠唠叨叨埋怨。
“一直到治疗结束？”
“……最多注射昏迷到后天的剂量。”罗不着痕迹地瞪了她一眼。病和伤不一样，视情况可能会是长期治疗，这丫头太异想天开了。
“哦。”由罗乖乖点头，“听罗先生的。”
罗给由罗的身体注射完麻醉剂，确保安置好身体。由罗离开旅馆前付了三天房费，并叮嘱服务员不需要打扫，跟在罗身后来到红心的潜水艇。
贝波已经回来了，捧着买到的手稿来到罗面前。
“船长，你要的东西……”
“啊，谢谢。”罗接过来，连同由罗给的资料和鬼哭一起带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船长？”
白色的北极熊歪着脑袋。
“贝波！”
跟在罗后面踏进船舱的由罗眼睛一亮，跑到贝波面前笑嘻嘻地道：“刚才没说，好久不见啊！”
“唔…？？”贝波困惑地看了看眼前的人类才想起来，“噢——船长说你是由罗来着！”
“我就是由罗啦。”
“可是由罗明明不长这个样子，而且是母的。”
“因为我用了别人的身体……嘛！都是多亏了罗先生呢！”
虽然最开始是贝加庞克的锅，但现在的确是因为罗的手笔而致使由罗呆在神威的身体中。
“是这样啊。”
北极熊不知道想了什么，忽然垂下一头黑线：“对不起，我没发现是你……”
“呃。”贝波还是老样子这么容易消沉，由罗挠着头发，一个顺手把翘起来的呆毛压下去，想了想直接抱住了贝波。
“好软！”
虽然由罗的举止作风丝毫没有女性特征，对于大型毛绒玩偶也是十分喜爱的。毛绒控无国界无性别，典例请看罗。
“……好暖和呢。”
“啊？”贝波不介意被抱着，由罗小时候熊起来曾经爬到贝波肚子上睡觉，被罗黑着脸拎下来扔回去，对她的热情还是挺习惯的，被说暖和却是第一次。
毛茸茸的北极熊的确暖和，但由罗是烧烧果实的能力者，反而是贝波说她暖和来着。
“你很冷吗？”贝波有些疑惑地看着抱住之后就不撒手的由罗，“这里是春岛啊。”
春岛的冬天虽然有一些冬季的迹象，温度却是介于温暖和凉爽之间，怎么都不至于感到冷啊。
“啊啊……因为这个身体没有我的能力嘛。”
由罗脸埋在贝波穿着的连体衣上，闷着声音，“没想到这家伙变得这么怕冷呢……”
贝波挠头：“啥？”
“没啥——！”
……
身体检查报告有由罗带来的现成的复件，樱花王国的医疗技术无疑是受到肯定的，用不着重新检查一遍。
海贼船上的设备毕竟不可能齐全到医疗中心那个地步，由罗拿来的资料省了不少麻烦。
罗花了一点时间研读检查报告，对由罗的假设可行性予以认同，并接受了由罗对自己技术的高度评价。
自身的医学知识加上手术果实的能力，只在外科手术这方面，目前世界上应该没有别人比罗更厉害。虽说精细到细胞层面的手术大概不算外科，然而但凡使用手术作为治疗手段，这位死亡外科医生比任何人都值得托付信任。
第二天，由罗带着神威的身体躺在了罗的手术台上。
“我会先做一些检查验证猜测，符合猜想就直接进行第一次手术。”罗换上手术衣戴好手套，指节上「DEATH」的刺青套入无菌手套中。
严重到危及性命的病症不可能一次手术就解决问题，必须分几次逐步进行。虽然治疗所需的做法都差不多，但手术的精细程度并不允许一次全部完成，哪怕是罗也没有持续手术的体力和精力。
没什么好说的，不回应又不礼貌，由罗只好点了下脑袋：“哦。”
“为什么要这么做？”罗一边检查手术工具，一边随口问。
“啥？”由罗疑惑。
“为什么代替这具身体的主人接受手术。”罗口吻淡漠地问，“照你说的，这具身体拥有对恶魔果实的抗性，也就无法被我的能力无痛切碎。虽然可以注射麻醉剂，但为了手术效果，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
罗没记错的话，这个丫头非常怕疼。
不仅如此，她还尤其喜欢逞强。闯祸被打的时候喊的“好疼”都是装样，真正被疼痛折磨的时候反而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虽然没有见过逞强的小姑娘疼得掉眼泪，但她怕疼这件事毫无疑问。
即便有自然系能力在身，她跟随的毕竟是个惹祸能力世界第一的海贼团，处于风暴中心难免受伤，逐渐地忍耐力越来越好，哪怕骨头断了都能面不改色地露出笑容，经常让人遗忘她其实对疼痛很敏感。
实力强大，年轻气盛，仿佛散发出好战的气息。
但实际上因为怕疼并不怎么喜欢战斗。
——这样的由罗竟然会自愿代替别人承受手术的痛苦。
她愿意为之承受痛苦的，理应只有草帽一伙才对啊。
“啊，不是的。”
由罗这么说道：
“是因为很麻烦啦。”
“这家伙的性格超难搞的，让他听话很麻烦。”以往自己逞强的少女，今天评判起了别人的逞强，“劝他不要放弃治疗接受手术——这样的话我一句都不想说！”
单纯因为懒得劝说，就干脆把身体的控制权弄到手，弄昏身体的主人，代为进行手术。
做出这一系列逻辑成谜的决定的由罗神色坦荡。
“……是么。”
罗不知道还能作何评价。
甚至不知道现在是该厌恶这个让由罗给自己找麻烦的野小子，还是该怜悯一下他被由罗的独断专行坑害。
姑且先怜悯吧，轮不到罗为了这事发怒。
黑足当家的知道自家小姑娘为个男人感受痛楚，即使完全掌握事态发展的其实是由罗，还是会无视客观事实给那小子加上一套七宗罪把他往死里踢。
麻醉剂起效，少年逐渐昏昏欲睡。
罗执起手术刀。
算了，想那么多没意义的东西干什么。
到时候这小子被黑足当家的踹成重伤也不关他的事，自有草帽家的驯鹿船医操心。
至于草帽家会不会因为早恋问题迎来孩子的叛逆期——
罗很有兴趣。
虽然这姑娘都十九了，不算早恋。
“呵。”说不定能难得看一次草帽家的笑话，罗忽然觉得接手由罗丢来的麻烦事也不算太坏。
不过是呢……这件事也得跟安迪莉说一声。
红心船长恶趣味地笑了。
——看热闹当然是热闹越乱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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