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枪出奇迹
卡拉哈里沙漠常年干旱无雨，虽然已是一年中最末的季节，但是南半球正是酷暑难当，“背叛者”行动训练营地里连续不断的枪声加剧了空气中的燥热，方敦满头大汗摆弄着加里森早早为他选好的三把枪械--中国产通用型03式步枪，加里森说本来想跟他挑的是中国产95式原型，但是基地里并没配置这种需要专用5.8口径子弹的枪械，只好用了另一款国产使用5.56子弹的国际通用型，还有一把是比利时产F2000领航者，这把紧凑型的卡宾枪可以在狭窄的室内战斗环境中代替机关枪，最后一把为伯来塔92F型手枪，属于极好上手的一把轻便型近身武器。但是方敦不知道的是，这三把武器都有个共同点--后坐力低，适合新手使用。
整个枪械测试过程流程为十五分钟，分成三段进行:阶段一，组装好所有枪械并清理外围八百米范围内十二个固定标靶，阶段二，通过一段长达两百米的狭长走道，移动射击十六个弹出和活动标靶，阶段三，进入模拟战场，由一个大厅和三个房间组成，清理里面全部二十二个靶牌。过程中每漏掉一个靶牌时间扣掉半分钟，最后统计时间十五分钟内未完成则测试失败。
方敦还在等候区的长桌上一边观察着一个个武器零件，一边快速的将他们组合出一把完整的枪械，经过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方敦已经能够将所选的三种枪械的部件位置全部记牢，并加以分解和组装。他在以前玩汽车改装的时候便有这种化整为零再化零为整的手艺，这是汽车上大大小小数千个零件在他手里拆装练出来的本事。所以现在这些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个并没有那么零散的枪件，在方敦眼里真的不算个什么事情。
方敦故意排到最后一个进行测试，他不知道在他前面已经完成的那些佣兵中，最好成绩的是九分四十七秒，目标全中，来自乌干达的EO佣兵“萨满”，而最差也有十三分二十七秒，是上帝武装的加拿大人“烟壶”。他更不知道，在测试完的休息室里，各国佣兵已经拿他这个以前都没有摸过枪械的菜鸟发起了一场赌搏：
赔率最低的是方敦会在第一个环节放弃--因为他根本无法组装好枪械，只有一赔一点二。
其次是方敦测试中失败，为一赔一点三。
其他诸如方敦会不会走火打中其他人甚至他自己，或者他会不会一枪都不开就跑完全程之类稀奇古怪的盘口都没有太高的赔率，相反是方敦通过测试的赔率高达一赔三十，所以当加里森在IZO的几个庄家那里将方敦能够通过测试上压了十万美元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呼呼的开始起哄。
“加里森，你莫非是看上那个黄屁股了？还没拿到赏金就开始在他身上大把花钱了？有时候爱情真的让我很感动！”
“我不知道那语言专家有什么本事，但是这次你真的是看走眼了，他早上拿到枪的时候连枪型号和名称都整不清，我看你是输定了。”
加里森打着哈哈，想起近中午的时候自己开始枪械测试前，方敦已经能够在没有他提示的情况下完全组装三把枪械的情景，心里不禁对那个年轻人又产生出极大的信心。
“到你了小子！”监考官在门口朝着方敦喊道，作为军事基地的训练人员，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军事小组能够达到这么好的平均成绩，不过想到这个满基地都知名的“文职佣兵”将会拉低整个小组的水平，不由的口气变得有些讽刺：“进入区域后你会看到装备箱，从你打开箱子那一刻计时器自动开始计时，组装完毕后目标将在你的东南方向，不要拿着枪朝其他地方乱瞄准，不然我可保不齐卫兵是不是会为了自卫朝你射击，我可告诉你，他们的准头都非常好。”
方敦学着那群人的样子耸耸肩，不在乎般的走向场地出发点的金属长条箱，他知道里面准备有他所选择枪械的全部配件和弹药，他深吸了一口气，啪的一下，打开了箱子，同时箱子里盖上的显示屏开始了计时。
枪托、枪管、枪匣、复进簧、枪机、击针.....方敦一眼扫去，紧张的他开始在脑海里历数着零件的名称，这时他又进入了一种空明的状态，一阵风卷起一股沙尘从他身边漫过，他觉得周遭的时间和景物进入一种凝滞的状态，这种凝滞的状态曾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手脚迟钝的巨人，除了自己的思维外，一切都变的那么的静，那么的慢，慢得他能够毫无慌乱的完成思考，考虑自己的下一步行动，考虑眼前的各种情况，在这种状态下，他催动自己的身体，仿佛控制着一个笨重的机械，缓慢拿起一个零件，然后缓缓的将视线移到另外一个零件上，另一只手同时伸向它，然后抓起，当这两个零件缓慢而精确地结合在一起的时候，耳旁悠悠的才听到一声清脆的长声“咔~啦~”
但是在他一旁的考官几乎瞪出了自己的眼珠，他几乎看不清方敦手里抽风一般的动作，只有在录像快进里出现的情景就这么活生生在他眼前上演，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敦已经完成了手枪的安装，正从箱子的另一头开始组装那把中国产的03步枪，考官觉得方敦好像完全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停顿，每次完成一个动作后都毫无迟滞的开始了下一个动作，而且精确得好像一台正在组装芯片的的机器。
“天哪，四十三秒！”考官按下计时结果的时候，临时指挥室内霍利菲尔德将军也吃惊地喊起来，他知道哪怕任意三把枪械，让他手下最为出色的队员进行安装，也绝对需要近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个记录就这样被他眼前这个“非战斗人员”轻易打破了。
方敦拿好弹药，将03式上好膛，急急步入东南方向的射击位，他想起先前加里森交代给他的诀窍--瞄准后屏住呼吸，三发击射模式，射一次后马上通过瞄准镜观察着弹点，调整后继续射击，因为没有建议他使用极难上手的狙击枪，加里森建议他将五百米内的目标清除后直接放弃远处分别在六百至八百米位置的四个标靶，抓紧时间直接进入走道。
方敦调整好位置，趴在沙地上用瞄准镜对准了离他一百米开外的第一个目标，他扣下了扳机，感受中一股推力传入他的肩部，接着是第二股，然后是第三下，瞄准镜里只见一个发亮的光点向着目标飞去，却擦身而过，钻进了它身后的沙堆里缓缓扬起一波沙尘，紧接着第二发光点尾随而至飞向了略高处的远方，一下子便消失不见，最后一个光点在更偏离一点的地方着陆，没入沙丘。
方敦把这个短暂的过程观察的一清二楚，他觉得加里森的方式并不适用于自己，于是将步枪调整为点射，再次瞄准，当他开火后看到子弹偏向标靶右侧的同时，他控制住身体将枪口向左偏移了一点，然后继续扣下扳机，当枪声在方敦耳边轰鸣的时候，标靶应声而倒。
掌握了方法的方敦很快找到下一个目标，这次依然是两枪，击中目标。当清除完五百米内的八个标靶时，方敦一个弹匣都没有用完，除了刚刚在四百米，五百米处的几个标靶，方敦在第三枪的时候才调整好准心射中之外，其他甚至有三个目标方敦都是一枪便将其击倒。
方敦已经掌握了控制枪械的方法，这个方法除他之外无人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通过看清子弹的飞行轨迹进行快速而细微的调整，这让方敦信心大增，他没有依照加里森所说的放弃远处的几个标靶，而是将瞄准镜移向了最远处，在他三倍瞄准镜下八百米处的靶牌只剩下一个指甲盖大小，方敦的准星刚刚能够覆盖上去，当准星与目标重合的一瞬，方敦同时压下手指，一道火线扑向远方，但是却偏离在离目标三米远的右下侧，方敦在枪的后坐力还没有消失的时候便再次回过枪头一枪开出，另一道火线离标靶更近了一些，他连续将子弹送出枪管，总算在枪膛里只剩最后一发子弹的时候，八百米处的目标被他击中倒地。
“天哪！这个混球竟然打中了~天哪！哈哈哈！”休息区里一片欢腾，那群正在赌局中的佣兵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下注成为泡影而沮丧和气恼，他们对这个本被不看好的菜鸟所爆发出的实力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每个人都喜欢看到这种奇迹般突然蜕变的情景。就连先前被方敦暗算过的高加索人“油壶”都在那高兴的念叨：“子弹快打完了，快换弹匣！”
方敦没有让等候区的伙计们失望，他很聪明的马上将空弹匣卸下，直接换上一个装满的弹夹后继续瞄准到下一个目标，枪里还有一粒上膛子弹的情况下，他连枪栓都不用拉就继续开火，又只各用了几发子弹就接连将剩下的标靶击倒。
“三分二十二秒！零脱靶！”计考官报出时间，虽然比平均时间用时稍长，但是并没有使用狙击枪的方敦还是狠狠的震了霍利菲尔德一把。将军拿下他的老花镜，却听到门外一阵急急的脚步声。这时的作战指挥室里涌进来了一群本该在休息室等候的佣兵，他们纷纷挤到考场监控屏幕前，观察方敦会在接下来的活动靶中的表现。
这时的方敦按照先前加里森的建议，已将03式背在了背后，用并不熟练的姿势端起了F2000卡宾枪，朝着那条两百米的走道奔去。
“他的战术动作和拿枪手法完全是外行！”一个佣兵撇着嘴说道，引得周遭的一伙人纷纷点头。
然而外行方敦此时的表现却让他们马上闭上了嘴，走道入口处刚刚弹出两个靶牌就被方敦手上的卡宾枪吐出的密集火舌射中。“太快了，这反应简直像是...像是...”
“像一只雄鹿”接话的是霍利菲尔德，方敦让他想起了那只曾在密西西比河边喝水的雄鹿，哪怕在数十米外踩中一片枯叶，那头机敏狡猾的动物也会在猎人端起猎枪的一瞬飞快的跑开。这个老猎人数十次试图接近它的意图都被那头警觉的动物给发现，最后若不是他在树丛中整整一天的蹲守，那颗长着漂亮桠角的鹿头只怕现在还在某片丛林中悠闲地嚼着灌木上的浆果，而不是挂在将军办公桌正对面的墙上。
方敦正在努力调匀自己的呼吸，以配合身体的步调同时还要随身端起身前的无柄卡宾枪应付会突然冒出的靶牌。在刚刚第一次的试射中，他已发现FN2000那惊人的射速及并不强硬的后坐力，于是他及时采取了横扫的方式几乎同时命中了两个目标，但是这将近耗费了他弹夹中一半的子弹，所以他放慢了步伐，将平端胸前的枪械抬到与眉齐平的位置，一边让准星进入眼帘一边用余光搜索目标。
“越来越像一回事了。”加里森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激动的他对着指挥家说道，后者用饶有兴趣的眼光注视着显示器。
方敦突然发现从一堵墙壁后串出一个靶牌，并飞快地顺着滑轨横移，在靶牌刚刚出现的时候，方敦就对准了它开始射击，并将枪口随着靶牌的移动调整着方向，但是连续四颗子弹都没有跟上靶牌的速度，方敦枪口还在平移的时候，突然听到枪膛里传来“咔啪”一声轻响--刚刚在走道内空隙中向外射中了四个标靶，这时候枪膛里没子弹了。
方敦一瞬间估算出，如果这时候换上新的弹匣，哪怕用他最快的速度，只怕再次抬起枪的时候那个飞快移动的标靶就会滑入掩体，从而错失目标，所以方敦在间不容发之际从背后扯过03式，同时拇指关掉枪械上的保险并调到自动模式，在还没有来得及瞄准的情况下就开始射击，方敦眼中从枪口吐出的火线一条条逐渐靠近了靶牌，终于在靶牌即将进入掩体那一瞬间被火线追上。
“欧嘢！”指挥室里传出震天的欢呼，每个人都在为方敦玩出这样漂亮的一手而感到兴奋。
“六分五十九秒！零脱靶”当方敦穿越过走道时监考官报出了这明显好于一般成绩的数据。
方敦在打开战场房间大门前进行了几次深呼吸，同时将手中的FN2000和03式的弹匣换成满仓，又摸了摸挂在腰间的92F，确定好一切齐备之后，方敦沉默地进入了最后的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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