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堂弟郭恶
石头不是第一次来西风镇，生活在御蛮关外，并不是与世隔绝，每年还是要来个几趟西风镇，置办物资，或是带着妹妹逛逛，只是往常他来，都是一个普通的少年猎户，这次他却成了十万御蛮军仅剩的种子，战战兢兢，唯恐被这西风镇的守军发现，半个多月，变化如斯。
西风镇的居民已经知道御蛮关出事，毕竟那燎天的火光瞒不过所有人，虽然官方没有给出明确的公示，也没有引导大家疏散，但民间还是自然而然地流荡着一股淡淡的恐慌。御蛮关镇守帝国西境上百年，从未被攻破，以至于生活在御蛮关后西风镇的居民们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亲眼见识到蛮族的凶残，对蛮族充满陌生，只是听说蛮兵嗜血狂暴，无恶不作。路上时不时有人在小声嘀咕，不知蛮兵如果真的杀到这里会发生什么，一时间人心惶惶。
老者把石头带进城不久，便叮嘱了几句，让他自行从后城门离开，出城没有入城那样严格的盘查，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石头也没打算在这西风镇逗留太久，早点通过才好。
只是在街道上走着走着，路经一家酒家，诱人的香味袭来，石头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一叫，石头这才想起来，自己上一顿饭，已经是蛮兵大举攻城的那天夜里吃的，之前忙于奔命顾不上，此时受到没事的诱惑才一发不收拾。
石头偏头看了看散发出诱人香味的这家小店，吞了吞唾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在这地方吃个便饭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不然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未必能撑得到下座城。
这是一家小店，名为平安客栈，不是什么装潢华美精致的顶尖饭店，但在西风镇百姓中也有些名气，价格便宜，味道还蛮不错。石头行到里间，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点了两个硬菜，便安静坐着等菜来。谁知菜还没到，先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一步一震地走到石头桌前，蒲扇大的巴掌往桌上一拍：“嘿，小子，这桌子我要了，你滚一边去。”
什么地方都有淳朴百姓，也有街巷恶霸，这男子正是这西风镇一霸，名为郭恶，欺男霸女，寻常人得罪不起。他能横行乡里，除了一点三脚猫功夫和高大体格外，凭借的就是他有个堂哥，名叫郭霸，正是那西风镇守军统领。
这日郭恶正在街上溜达，半天没碰到一个俊俏的小娘们，心中恼火的很，不过也是，这西风镇谁不知道他的恶名，但凡有点姿色的都躲在家里。
于是郭恶憋着一肚子火进到平安客栈，想着赶紧大吃一顿，反正这老板也不敢收自己的钱。谁知道今天客栈的生意格外好，竟是座无虚席，郭恶一眼看到最里面坐着一个面相丑陋，举止木讷的少年，气不打一处来，便决定找他的茬，抢了他的位置。
石头却是不知道郭恶的恶名，见这个大汉毫无礼貌，冲进来就要自己的位置，有些不喜，但还是礼貌地说道：“这桌子够大，我们可以一起坐。”
郭恶脸上挂起一抹狞笑：“嘿，就你这不知道从哪来的毛孩子，还想跟我同桌，识相的快滚，不然大爷今儿个把你生吞活剥了！”
石头木讷，但绝不软弱，相反，他骨子里一直有着属于平民百姓的硬气，何况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在御蛮关和蛮族厮杀，经历惯了生死，再面对这些市井流氓，已经不会再有什么忌惮，见对方得寸进尺，眉头一皱，怒目而视，声音不大但沉稳：“貌似是我先在这的，你不愿意一起那就先等着吧。”
一句话出，满堂俱惊，在座的几个客人见到郭恶进来，早将座位挪远了一些，并且把同情的目光投向这个被郭恶盯上的丑陋少年，此时见到少年竟敢出言驳斥郭恶，更是一个个心里打鼓，也不敢上前说些什么。
郭恶横行这西风镇多年，仗着当统领的堂哥，很少受气，见这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子竟敢顶撞自己，怒极反笑，一巴掌朝着石头头顶拍下，引发周围一阵惊呼。
石头没想到自己吃个饭也能招惹到人，心想最近真是流年不利，扔下筷子就是一掌迎上，郭恶见这小孩竟敢硬挡，手中力道更增两分，意欲一掌把这少年废了，让他尝尝自己的厉害。
“啊！”郭恶握着自己的手腕，痛呼出声，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他没想到这个丑陋的少年速度这么快，力道这么大。
石头自幼打猎，身手体格本就不俗，这段时间在战火中厮杀，又得到叶擎天亲传，哪里是这种市井流氓能比的，只是一掌，就把郭恶手腕打折。
郭恶知道碰到硬茬了，倒也随机应变，没有再不依不挠，连狠话也没有撂下一句，而是干脆利落地忍着痛，转身就走，全然不在乎身后众人鄙夷的目光。看来虽然平时欺压良善，但在高官面前也没少练就忍气吞声的本事。
等郭恶消失在街角，平安客栈里传出一阵欢呼，众人皆为能够惩治恶霸郭恶而高兴，倒让石头有些懵，于石头而言，他不过是自卫而已。
一名老者缓缓走到石头桌前：“孩子，你很厉害，不过你还是快走吧，这郭恶的堂哥郭霸可不是好惹的，上次有个民间高手得罪了郭霸，被他直接调兵围杀全家，可怜那人武功虽高，也双拳难敌四手。”
石头一愣，没想到自己偶尔教训的小混混，就是那郭霸的堂弟。想到郭霸，石头就几乎要把牙床咬出血来，正是这个所谓的西风镇守将，率人在落叶坡截杀撤退的御蛮军，他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御蛮军将士的鲜血，石头终究还是个少年，没办法轻易咽下这口气。
看着郭恶已经消失的街角，石头心生一计，也不再等待还没做好的饭菜，朝众人笑了笑，就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离开了平安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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