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张子霖
繁华的都市总是苏醒得太过于早。
昨夜的浮尘还未来得及平定，甫暗下的路灯似是仍有昏黄色的灯光要透出来，细看时却是晨曦的折射。
公车一辆又一辆地从大街上穿梭而过，里面乘坐的大多数是国庆后回校的学生们，满脸的倦意中承载的却是这个城市里略微富裕但是依旧每天疲于学习的学生。
何晴也毫不例外地伸了个懒腰，待公车稳稳停下，背紧了书包便浑浑噩噩的下了车，毕竟她的长假里过得可比其他学生更加的“精彩绝伦”。
未踏入崇阳高校，何晴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极其怪异，雨后的秋天总会时不时地袭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再加上一路的学生经过她的身旁总会投来奇异的目光，随后便是与身边的朋友一阵交头接耳，似乎在议论着什么有关于她的风霏全校的新闻。
何晴见此不禁紧了紧外套，憋了一眼正与朋友议论得络绎不绝的一个四眼女学生，“喂！我是外星人吗？”
何晴打断了四眼女学生正议论的快感，后者被她的质问感到疑惑地皱紧双眉，不觉间抽了抽眼角，“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什么？”何晴更加困惑，不温不火地问道。
四眼女学生不耐烦地往身后一面墙壁撇了一眼，语气间充斥着嫉妒，“呐，看到了吧？”
何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大早对不善目光的茫然不解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异与无奈，只见那面崭白的墙壁上正挂着一幅长长的大红色横幅，上面映着几个夺人眼球的白色楷体字——何晴，请做我女朋友。
右下方署名张子霖。
何晴见况不免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怎么随处可见阴魂不散？成天那塞满浆糊的脑袋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难道抓住了凶手，就有资格做霖霖的女朋友？”
“就是，开什么玩笑！”
何晴对身后那两个羡慕与嫉妒交杂的学生视若无睹，愤懑地往墙壁跑了过去，一把将那张刺眼的横幅扯了下来。
“唉别啊！”张子霖从密密麻麻的围观群众里硬挤了进去，连忙阻止道。
何晴鄙夷地瞪了一眼这个性格难以揣摩的家伙，张了张口正想对他一顿训斥，却被一束突然伸到自己眼前的玫瑰花阻断了她的话语。空气中弥漫着一阵刺鼻的花香，对花粉过敏的何晴不禁打了个喷嚏，心里的怒火愈加猛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想方设法让我在崇阳更加难堪！”
“何日放晴是吗？”张子霖答非所问，悠然自得地插起了口袋，整个过程都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桀骜架子，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自从来到崇阳，这里的男生甚至老师见到我就只会对我点头哈腰，女生呢就对我阿谀奉承。可我没想到的是，学校里居然有一个这么不知死活的女孩子敢跟我顶嘴。”
张子霖说着，将脑袋凑到了何晴面前，后者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对方笑意盈盈地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偏偏就喜欢你这种无视他人的高冷性格。”
何晴淡淡地瞪了他一眼，完全对他的变相表白淡然处之，然而最令她引起反感的，却是那束递在她身前的玫瑰花。她厌恶地将它推开，再次打了个喷嚏后一句话也不说转身正准备离开，却突然手腕一紧，张子霖不甘心地恐吓道，“你敢不答应？你知道拒绝我张子霖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吗？”
你所谓的后果不就是找一帮不良学生来对付我吗？不提还好，一提倒是让何晴想起来这笔旧账还没跟他算清楚。想及此，何晴轻笑了两声，厌烦地甩开他的手，正苦恼着一大早怎么就冤家缠身，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脱离这拥挤的人潮？
“你要干什么？”正当何晴苦恼不已时，少年清冽的声音突然从密密麻麻的围观群外响起，厌恶的喧嚣声也随之停歇，所有围观者包括张子霖，何晴纷纷都转头往声源处望去，围观的学生见到少年正是侦探社团的团长，纷纷识相地让出了一条道，等待着这个在城堡里逮捕了四十来个帮凶的他接下来会是怎样的一番表现。
“林城？”何晴眼底闪过一阵转瞬即逝的欣喜，又即刻转为满脸的疑惑。
林城没有回答，他越过何晴直径走到张子霖跟前，懒洋洋地摊了摊手，明知故问，“请问你是？”
张子霖见对方来者不善，语气间还带着一丝藐视的成分，不禁让他哭笑不得——在这个学校竟然还有人不认识我？呵呵，没见过总听说过吧？等我说出我的鼎鼎大名恐怕得吓得你退避三舍！
想及此，张子霖干笑两声，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校牌递到林城面前，“请睁大你的双眼，看清楚了，我就是张子霖！学校里众所周知的张子霖！”
林城闻言插起了口袋，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对方的校牌，然后云淡风轻地开了开口，“抱歉，还是没听过。”
张子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刻意掩盖的愤怒情绪欲盖弥彰，只好悻悻移开那双令他气得牙痒痒的目光，将视线转向身后正捂着嘴偷笑的何晴，张子霖似乎是筹足了什么反驳的话语，嚣张地嚷道，“请问我跟何晴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跟她的对话？”
“你又有什么资格阻止她上学？”林城不答反问。
“你没有看时间吗？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呐——”张子霖找到了对方话语的漏洞，急忙抬起戴着手表的手腕在林城眼前晃了晃，期待着对方在众人眼前哑口无言。
“难道你不知道，学校每天早上上课之前，都要去自己所参加的社团报道的吗？这个规矩一直以来都必须遵守的不是吗？”岂料林城突然轻笑了几声，蔑视地摇了摇头，“也是，像你这种成天只会做这些可笑的事情，怎么会去参加社团？”
林城说着，不顾对方充满台风预警讯号的目光，他微微撇着头，往站在身后的何晴说道，“还不走，迟到我可要扣分了。”
看着林城全程一副泰然自诺对答如流的不羁模样，何晴神情怔住了几秒，心底一种被成功解救的轻快感感到前所未有的亢奋，她看着已走出人群的林城，嘴角扬起皎洁的笑容，喊道，“是！团长！”
何晴余音未落之际便往林城身后小跑跟了过去，抛下远远站在原地正哑口无言的张子霖。
身边的粉丝正摇晃着愣得出神的他，只见他眯起眼睛，盯着直至淡出视线的林何两人——
在映红的日光照射下，张子霖已经没有刚才那种不可一世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似是筹划已久的坏笑。
他手里蹂躏着那束玫瑰，红色的花瓣一片片跌落在那张被扯在水泥地上的大红色横幅，血一般的色调显得愈加的晃眼。
“那个…谢谢了…”
进校路上，何晴跟在林城旁边，低声细语地向他道谢。
虽然后者早就意料到对方会说出这句话，但不免还是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便被那坏坏的笑容充斥得荡然无存，“不用谢，我只是不想让瑾杰骂我路过却冷眼旁观罢了。”
呵呵呵…这家伙还真有点死傲娇，明明就是替我解了围，还想借哥哥找理由？
面对死要面子的林城，何晴表情只是笑笑心底却是感概着。
“不过，说认真的。”林城突然一脸严肃了起来，“张子霖有可能是故意接近的你，所以最好提防他。”
“是啊…”何晴闷闷地点了点头。
林城见对方似乎不怎么愉快，便略府身子看着矮他半个头的何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怎么，你不会也喜欢那小子吧？”
开什么玩笑？！何晴猛地抬起头，瞪了一眼正笑意盈盈的林城，“我看你才喜欢他吧！”
林城不禁对这句诡异的话打了个寒颤，“胡说什么？我的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
何晴被这个越扯越远的话题说得满脸通红，她不自在地立马移开了视线，往四周漫无目的地张望了几番，话锋一转，“啊，对了，警察那边有什么新情况吗？”
林城闻言收回了刚才纨绔不羁的神态，他抿抿嘴失望地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那天逃得太急导致夏娜流血不止，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而那群黑衣人有个带头的叫张叶扬，经审问，他们只不过是听从夏娜的命令，被安排在城堡的地下巢穴听从指挥完成任务罢了，而且也承认，这几十年来有大部分的JTR悬案都是他们所下的毒手，一切都与我们之前所推测的并无两样。可是，据他们所言，在硕大的米兰县城里，还有着更多不为人知的巢穴，而我们所发现的，只不过是夏娜的一个小小领地而已。张叶扬还说，他们只知道组织的boss叫墨源，其他的实情一概不知，也从未见过此人。”
“墨源…”何晴喃喃细嚼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过了半响才回应道，“或许他会假扮成别的什么身份，比如学生、老师、或者外表看似普通的老百姓一样地生活在这县城里，也有可能在我们身边频频出现过，可我们却不知道他就是组织的头目呢？”
“你也这么认为。”林城立刻地否定了这个也在他意料之中的想法，“可是这么大的县城里，上哪去寻找这个没有任何关于身份信息的人物，总不能一个个漫无目的地去调查吧。”
“没错。”何晴认可地点了点头。
“不过，除了这件事，还有另一件更加困惑的事情。”林城从书包里掏出一张老旧的纸张递给了何晴，“这是密室里那颗圆球里面所藏的东西，是我从昏厥的夏娜手里夺来的，想必很重要，因为她晕去之前还死死踹着，好像生怕它不见了一样。”
何晴接过纸张，打开认真地端详了起来，林城还一边不忘替她分析道，“这是一张地势庞大的地图，我仔细琢磨过，从这地势来看，应该是一间被装修得淋漓尽致的地下宫。这也许就是墨源，或者与墨源有着权利不相上下的人的巢穴。”
“可是现在市里到处都有地下商城，地铁等等，而像这么大的地下巢穴，怎么可能会不被政府所发现？就算是建在自家的地底里，也不可能可以建出这么大的地方来。如果是城堡的话，那早就在上次的微型地震中察觉出来了吧？”
何晴困惑地皱起双眉琢磨着地图，分析出的一切正是林城心中所想，这不禁让林城愈加疑惑地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倏然间一个恐怖的念想涌上他的心头，甚至就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何晴愣住看了看林城。
“崇阳。”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未免让何晴倒吸一口凉气，林城神色凝重地抬眼视察着正身处其中的崇阳学校，原本美景怡人的校园在林城眼里瞬间变得毫无生气，端详之余脸色越发的沉重，“你不觉得…这地图上的地形跟学校非常相似吗？”
“你意思是说，学校地底就是这张地图的所在地…这地下宫是理事长偷偷建的？所以才没被政府发觉，那么，也就是说…”崇阳理事长便是神秘组织的头目墨源？
何晴只敢说出了一半，剩下的林城应该慢慢会意了。
“不完全是这么说。”林城解释道，“也有可能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大股东，甚至是当了八年之久的陈校长。”
陈校长…不可能！
这个收养何晴八年且对她视如己出的恩人怎么可能会是神秘组织的头目，于此，何晴急忙晃了晃脑袋试图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
林城看着有些纠结的她，便似是慰藉般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前这些终归是推测，并不代表结果。所以，到时再跟其他社员一起慢慢研究吧。”
对方的慰藉似乎起了不小的作用，原本沉重的心情貌似也有所好转，何晴扬起笑容坚定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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