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羽粲漓的担当
“是，托您的福，我没有死。”擦去了脸上那易容的一些东西之后，羽粲漓又恢复了从前那般让人眼熟的模样，“见到我，大概也实在是让你们有些失望了吧？”
他走向了羽粲承，虽说一样是身无寸铁，但到底还是伸手将羽粲承抵在羽粲翎脖子间的剑推开了去：“行了，把剑放下吧，到底都是手足，你又何必如此闹成这般？”
羽粲漓如此淡定的模样，却让羽粲承的心里不爽至极。他的眸色越发冰冷了起来，抓着剑的手也几乎是青筋暴起：“羽粲漓……你……你居然没有死！在那样的情况下，你竟然都没有死？！”
其实在羽粲承的心里，一直觉得羽粲漓和郑然然肯定是活不下来了的。毕竟在乾州城那种情况之下，他们二人怎么可能如此安然无恙呢？前有危险后有追兵，羽粲承真的不明白，他们是如何撑过那段时间的！
看着羽粲承这般模样，羽粲漓也只是微微一笑，而后自然而然地挡在了羽粲翎的面前，沉稳的就如同他大哥的身份一模一样：“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你也不曾见到我的尸体，怎么就以为我死了呢？”
其实在羽粲漓的心里，也想过了千万次再回到这里的场景。他想过，自己一定会很激动，很怨恨，或者至少很感慨。但是并没有，现在的他，站在祗龙殿中，看着头顶盘旋的金龙，心情却平静地仿佛没有任何一丝波澜。
看着眼前那恶狠狠的羽粲承，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阿承，我可以告诉你，真龙鉴就在我的身上。但是我想问问你，你确定，你要皇位，要杀了所有人，坐上这个皇位吗？”
回头看了上座已经呆愣住的皇上一眼，羽粲承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你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从你入宫以来，父皇就不曾亏待过你。他把能给你的东西都给你了，你当真……连他都不放过吗？”
其实在羽粲承的心里，最讨厌羽粲漓的，就是他始终都是这般高高在上的模样！羽粲承最恨的是，他们明明年岁差不多，不仅仅生活大相径庭，连他们身上的这种气度，都截然相反！
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的那一刻起，羽粲承就无数次地梦见自己坐上了皇位，成为了君王。可是每一次在梦中，他都梦到有人叫他“戏子君王”，有人说他到底还是个戏子。
他摆脱不了戏子这个身份带给他的那种卑微的感觉，所以他就更加怨恨眼前这个天生就是一副真龙模样的羽粲漓！
“你给我闭嘴！”愤怒地看着眼前的羽粲漓，羽粲承的剑再一次高高举起，“你懂什么？！没有人知道我从前是怎样一步步地走过来的，没有人知道！你天生高贵，你怎么会懂？！”
那剑已经划破了羽粲漓的喉咙，献血一点点地顺着剑尖的放下流了下来。可羽粲漓仍旧岿然不动地站在那里，只回头看了一眼云舞，才微微一笑对羽粲承问道：“同是戏子，为何你就总是无法摆脱这个身份呢？”
任凭那鲜血已经染红了自己的衣襟，羽粲漓只是将头上玉冠里的那枚黑曜石的钗子递给了羽粲承：“给，这就是真龙鉴。这是我弱冠时候父皇送我的礼物，那时候我根本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只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钗子而已。如今，他归你了。”
原来……这就是真龙鉴！云舞看到田大人从羽粲漓的手中接过了那真龙鉴，而后轻轻地将钗子的头部旋转开来。果然，那钗子之中藏着印章，那就是羽粲承梦寐以求的真龙鉴了！
羽粲承抵在羽粲漓脖子上的剑，却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他只是咬着牙，攥着拳头看着羽粲漓：“不要妄想我得到了这东西就会放过你，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的！”
其实不管是谁都知道，在羽粲承的心里，羽粲漓就是那个挡路之人。
羽粲漓也从未奢求过羽粲承会放过自己，其实他刚才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他不站出来。羽粲承得不到这个真龙鉴不是更好吗？
但是他做不到，做不到看着字的兄弟和父皇死在羽粲承的剑下，更做不到对于羽粲承的疯狂无动于衷！他想，他终究还是优柔寡断的吧！就如同皇上总是说的那样，他太意气用事了！
“阿漓……”到底，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看到了自己这个被自己愿望的儿子还如此挺身而出的时候，也是红了眼眶，“你为何……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啊！你明明……明明有机会走的！”
再度和皇上这样父子相对的时候，羽粲漓的眼眶也有些红了。他转过头看了皇上一眼，语气之中都带了几分自嘲：“父皇，儿臣知道的！您常常教导儿臣，为君者，不能如此意气用事。若是儿臣方才离开了，日后总归能找到机会，替父皇报仇的，是吗？”
“但是啊……”羽粲漓到底还是低下了头，而后苦笑一声，“儿臣就是做不到啊！儿臣愧对父皇和太师太傅的教诲，儿臣……没有办法看着父皇兄弟受难而无动于衷啊！”
他的眸子里带着遗憾和后悔，却也带着坚定和希望：“儿臣从前也怨恨过，后悔过。可是在儿臣的心里，父皇就是父皇，父皇和兄弟，都是旁人决不能动的！儿臣想要父皇活着，这就是儿臣的希望！”
其实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在羽粲漓的心里，皇上到底代表着什么。
但是现在，云舞却懂了。在羽粲漓的心里，不管当初他和皇上闹成了什么样子，皇上就是皇上，是这大酉的龙，是他羽粲漓的父亲。是他这一生，绝对不会背叛的人！
看着他们这般父子情深的模样，羽粲承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嫉妒。
他的剑复又往羽粲漓的肩头狠狠地戳了进去，他的眼中，带着疯狂一般的憎恨：“羽粲漓，只要有你在的一天，就没有我羽粲承的出头之日！到了黄泉路上，你可不要怪我羽粲承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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