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尘埃落定
接下来的这殿中,对云舞来说就恍若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昀亲王带人突然来救驾,皇上的嚎啕大哭,羽粲承的崩溃疯狂,田大人的失神落魄……一切的一切,直到云舞多年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仍旧恍然觉得她那一日的经历是一个梦罢了。
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玉贵妃的身上。
她只记得,她的双手狠狠地按压着玉贵妃胸口的出血点,她像是疯了一样地朝着玉贵妃大喊:“你不能死!你怎么能死呢?你已经丢下我一回了,你怎么能丢下我第二回呢?”
云舞甚至都不明白,实际上她只是穿越而来的而已,为什么会对这样的母女之情如此感同身受?为什么在她看到玉贵妃那渐渐闭上的眼睛,看到皇上的嚎啕大哭的时候,心里会那般痛苦?
为什么……她是一个大夫,却连自己的母亲都救不了?
一个月后——
玉贵妃的葬礼是在一个天气很好的开春时日里举行的,虽说玉贵妃是皇上心头最宠爱的人,但是她的葬礼却很简单。她的葬礼也是在那一场动乱的一个月之后了,宫城仍旧平静如斯,却再也没有了承王爷,没有了国师制度。
除了自己,云舞还给阳儿穿上了一身白色的孝服。这一个月以来,她几乎日日都在痛苦之中。将她曾和玉贵妃的那些信来来回回地翻看着,若不是有羽粲翎和阳儿陪着,她都怕她自己熬不下去。
让云舞觉得诧异的是,皇上并没有将玉贵妃葬在皇陵之中。而是给玉贵妃单独辟出了一个地方,就叫做“贵妃墓”。他说,他不想要玉贵妃在死后,还要和皇陵中的那些妃子争宠。他宁愿玉贵妃是自由的,宁愿……他们从未曾认识过。
玉贵妃的葬礼很简单,但该有的都有。本来皇上说想给玉贵妃一个皇后的谥号,不过不管是云舞还是羽璨茗,都觉得并不合适。毕竟当今皇后娘娘还在,他们也总要学会尊重。
当看着玉贵妃的棺醇缓缓落入地下的时候,云舞的心就仿佛万蚁啃噬一般地难过了起来。她终究……还是没能救得了玉贵妃。在那样的混乱之中,玉贵妃没有撑多久,就没了气息。
献血染红了她的手,那种感觉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
还好,羽粲翎第一次看到这样悲伤的云舞,也是不管还有这么多人在场,紧紧地搂住了云舞的肩膀:“没事的,舞儿。他们都说,阳儿和玉娘娘长得特别像,以后,有阳儿陪在你的身边的!”
是啊,阳儿越来越长开了一些,眉目之间除了像羽粲翎以外,见过的人都说她很像玉贵妃,以后一定是一个美人儿。
贵妃墓的风久久不曾停歇过,就像是玉贵妃对云舞的爱也不会随着她的死亡而消失。
回去的路上,云舞总算是对着羽粲翎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笑容:“爷,明儿陪我去看看若瞿吧。很多话,总还是想要和他说清楚,很多事,总还是要弄明白的。”
是的,皇上并没有杀了羽粲承,他不会再杀了他任何的一个孩子了。
但是羽粲承的这一生,也再也没有了自由。
他不再是承王爷,更不在是当初那个被皇上捧在手心里心心念念的孩子了。他只是若瞿,一个连羽粲承的名字都不配得到的,将会被囚禁在宫苑中一生的可怜人罢了!
当云舞和羽粲翎到了羽粲承的西子苑的时候,正巧遇到了田情浅要生孩子了。田情浅终究还是没有撑到孩子足月,羽粲承大败的消息,让她再也无法保持良好的心态。
云舞站在门外,看着来来往往的产婆丫鬟,听着里面田情浅的叫声,却并没有动。如果说她对承王一家人没有一点怨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是羽粲承还是田情浅,她能做到现在不落井下石,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屋子里的叫声越来越厉害,而屋子的门口,羽粲承也是颓然地坐在那里。他再也不复往日那神采奕奕的样子,只是胡子拉碴地坐在门口脚边还放了一坛子酒。
看到云舞和羽粲翎,他也没有站起身,甚至似乎都不在意里面的田情浅,只是挑眉问道:“品凡呢?他现在在哪里?他既然是你们的人,你们肯定会好好对他的是吗?”
如此颓然的羽粲承,还真是云舞不曾见到过的。
听着里面田情浅的叫声,看着这样生活都陷入了绝望的羽粲承,云舞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若瞿公子,在你杀了那么多人,甚至连自己都丢了之后,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一口烈酒下肚,羽粲承看着眼前的云舞却突然想到了从前的原主:“我杀了你的丫鬟,杀了你的母亲,也杀了你……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没有回答云舞的话,云舞的目光也是滞了滞,而后轻叹一口气,蹲下了身子直视着羽粲承的眼睛:“若瞿公子,你记住,这辈子,你再也见不到品凡了。他走了,他说他要为你赎罪去。”
或许事到如今,只有“品凡”这两个字,才能让羽粲承的目光之中带了几分活人的光芒。
而云舞也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了跳,她知道,这不是她的心脏,而是原主最后想问羽粲承的一个问题。
手轻轻地抚上了胸口,云舞也是微微一笑,看着羽粲承的目光,越发平静了下来:“若瞿公子,戏子云舞,丑角云舞,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当初的你,真心真意地喜欢过她吗?”
其实羽粲翎在旁边,云舞本不该问这个问题的。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她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来见羽粲承了。既然这是原主想要的最后一个答案,她自然要给。她这辈子,大概也再也不会感觉到原主的心跳了!
抬起头来看着云舞目光之中的认真,羽粲承却到底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从没有喜欢过她。她从一开始,在我的眼中,不过就只是一个利用的工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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