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挺好的
幽碧的大海，蓝宝石般深邃。
再次看到这美丽的海夜，墨菲特简直要热泪盈眶。
多久了，从阿岩病倒到现在，五天还是七天，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因为有几次他也昏厥了过去。
终于，再见到这寻常而梦幻的夜景。
回头看了看被迷雾挡住的黑海，墨菲特唏嘘不已，在黑海短短的几天的遭遇，比他们之前半年的漂泊还要惊险刺激。
无论是他，还是墨菲岩，在这十多天吃了很多苦头，甚至数次面临死境，但他们都挺了过来，也收获了好多。
现在，总算是重返正常了。
此时，歌声已经消散，墨菲岩并没有看到他想象中的萌妹。
看到弟弟依然在船头翘首，墨菲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啦，都说是鲸鱼了。”
“别看了，大不了哥哥以后帮你找个漂亮的姑娘。”
这种话说出来，墨菲特自己脸都红了。
哎呀，学坏了，学坏了。
墨菲岩皱着眉，突然，他掏出月形石头，高高举起，对着远方连连招手。
“既然歌声能引起它的变化，那它也一定能引起她的注意。”
一直躲在暗礁后观望的小脑袋，看到疑似传说中圣物，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摆尾跃出了水面。
哗~
月光下，一道柔弱的身形跃水而出，映着皎洁的月光，泛着点点光晕。
“这是天界的仙女吗？”
墨菲特喃喃道。
“天界个头，傻哥哥，我们可没有死，是她救了我们！”
“她？”
“待会你就知道了！”
墨菲岩并没有解释，而是冲着那道漂浮在水面的身影招了招手。
看到人族少年招手，那神秘生物心中一喜，控制着身下的海水拥着她向小船靠近。
“美……美……美人鱼？”
墨菲特张口结舌，没想到还真出来个漂亮的小女孩，虽然不是人族，但她真的好美啊。
墨菲岩捣了捣哥哥，示意他收敛起嘴角的口水，没看都吓到人家了嘛。
墨菲特一惊，反应了过来，吸溜一声，退到了弟弟身后。
这是弟弟的萌妹。
墨菲岩再次招了招手，小人鱼歪着脑袋考虑了一下，最终游到了小船旁边。
趴在船边，墨菲岩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叫墨菲岩。”
“你……你好，我……我叫娜……娜灵。”
娜灵？不应该是娜美吗？墨菲岩眉头一簇，难道是娜美的族人？
看到小人鱼翘着尾往他怀里瞅，别发现了又连忙低着头。墨菲岩心里一笑，看来是个刚出世的小人鱼啊。
“想要这个吗？”
墨菲岩取出月形石头，晃了晃。
“嗯嗯嗯。”
毫无心机的小家伙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这个可以给你……”
娜灵一听，头上鱼鳍般的小角“嗖”地一下翘了起来，吓了墨菲岩一小跳。
“不……不好意思，我……我太激动了。”娜灵白玉般的小脸一红。
“没关系，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你……你问吧，我……我什么……都……都会说的。”
第一次使用传承记忆中人类的语言，娜灵显得有些生疏，但她语气很坚定，因为人族少年手中的月形石头对他们一族来说，太重要了。
“你叫娜灵，我可以叫你小灵儿吗？”
看到如此可爱的小人鱼，墨菲岩幼小身躯下隐藏的老司机之心翻滚了。
这么萌的小萝莉，必须得调戏一番。
“不可以！”
小人鱼娜灵这次回答倒是挺利索的，“只有灵儿的家人可以这样叫，你不行。”
“好的，灵儿，我知道了。”
“你！”
“咳咳！”
墨菲岩扬了扬手中的石头，一脸的损样让墨菲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想问什么？快说吧！”
娜灵低下头，并不想纠结这个问题。
“之前是灵儿一直在唱歌吗？”
这是两兄弟最想知道的问题了，因为这个问题关系到他们的救命恩人。
“唱歌？”
娜灵歪着头，显得有些迷茫，这让两人心中一沉。
可旋即，娜灵笑了起来。
“那不是唱歌，那是召唤！”
“召唤？召唤什么？”
墨菲岩扬起手中的石头，“是它吗？”
看到近在眼前的月形石头，娜灵心中一紧，咬牙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它是。”
“它是？它是什么？”
“一种圣物！”
圣物？墨菲岩心中思索着，突然，他想起娜美背景故事一直提到的东西——月石。
月石！
月形石头！
还别说，难道深海泰坦给我的这块石头是娜美一族迫切需求的月石？难怪这小家伙如此紧张。
“这是月石？”
“你怎么知道月石！”
小人鱼一惊，旋即她平静了下来，族里不是说过吗，月石本就是陆行者的东西，那他知道也就无可厚非了。
“这不是月石，而是另一种圣物，至于是不是我也不清楚，只是有感觉。”
“所以我才召唤了它三个夜晚，嗓子都快累哑了呢。”
小人鱼娜灵越说越通顺，说起来也越发来劲。
“要不是我的力量太弱，抵挡不住深渊的侵蚀，我都要进去寻找你们了呢！”
“不是月石？三个夜晚？深渊？”
娜灵这一番话，让墨菲岩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难道说之前那片海域是深渊？我和哥哥昏迷了三个夜晚，全靠这小丫头误打误撞激发了月形石头的神秘力量，我们才得以幸存？
两人交换了一下视线，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可以确定，是她救了他们，而且最后走出迷雾，也是靠的她的歌声。
这么说来，小人鱼对他们有恩啊。
这石头给她倒也无妨，况且，墨菲岩本身对这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很喜欢。
关键是，这东西是深海泰坦送的，一个人送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再拿去送给另一个人。
对了，她不是说还不确定是不是她需要的圣物吗。那先给她，如果不是，说不定她就不要了。
“给你，好好感觉感觉，这是不是你需要的圣物。”
墨菲岩把月形石头递给娜灵，小人鱼反倒忸怩了。
“这……这太贵重了，你……你不怕？”
“我相信你！”
作为老司机，骗取无知少女信任什么的对墨菲岩来说，信手拈来。这一下真的是感动到不谙世事的娜灵了，她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么盯着墨菲岩。
“拿着。”
墨菲岩直接把石头塞到娜灵的手里，心里则偷着乐个不停。
看着手中的石头，娜灵轻启鱼人族特有的紫唇，唱起了墨菲岩口中的歌。
歌声入耳，墨菲岩不禁闭上了双眼。
就是这个声音，陪伴了他最艰难的几个夜晚。
正是这个声音，一次次将他从无边的黑暗中拉回。
也还是这个声音，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
虽然当时重度昏迷，但墨菲特就是这么确定，是这个声音。这是身体的记忆，是心灵的记忆，那不知不觉流出的泪水，就是见证。
不光是墨菲岩，墨菲特也同样泪眼婆娑，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妈妈搂在怀里的感觉，呜呜~
再次看向娜灵，墨菲岩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份感动，甚至还有一丝羞涩的怜爱。
娜灵并没有发现墨菲岩怪异的眼神，只是虔诚地吟唱着。
月形石头再次光芒大作，乳白色的光芒笼罩着三人。
沐浴着这充满生机的光，娜灵确定，就是它。
她伸出白玉般的食指，在两人诧异的眼神中，这葱根样的手指变了样——上面布满了波浪形的鳞片。
娜灵轻轻撕下指尖的鳞片，上面沾着一滴蓝色血液。
随后，她把这沾染着蓝色血珠的鳞片贴在了月形石头上。
几乎是瞬间，乳白色的光芒变成了淡蓝色。
紧接着，咔咔几声。
这月形石头裂开了。
倒也不是四分五裂，反而更像是贝壳张开了壳，月形石头从侧面一分为二。
三人清楚地看到，里面躺着一颗乳白的珠子。
“果然是它，月贝！”
娜灵显得颇为激动，鱼尾巴摆来摆去，搅起了阵阵水花。
虽然很想取了那颗珍珠，娜灵还是忍住了，她不想辜负人族少年的信任。恋恋不舍地，她把月贝还给了墨菲岩。
墨菲岩微微一笑，取出那颗珍珠塞到了娜灵的手里。
“我想你需要的是它吧！”
是的，他想起来了，娜美一族需要的月石是用一颗深海珍珠换取的，那不就是它。
“我……我！”
小人鱼心里矛盾极了，她很想要，但是，这太珍贵了，她怎么能无故接受呢，可是她真的很需要它。
矛盾之中，娜灵急得脸都红了，最终她握紧了手心。
“谢谢你！”
重重地点着头，娜灵心里做出一个决定。
“嗨，小灵儿，能和我讲讲为什么你一个人在这吗？”
“我……我来找我姐姐……”
“姐姐？”
“恩。”
原来，娜灵的姐姐正是娜美。
就像墨菲岩所知的那样，娜美取得了深海珍珠，赢得了唤潮者的称号，之后她离开了族群，搜寻月石。
然而百年之期将近，娜美却仍然没有回来。
此时，恐慌的族群中传出一些对娜美不利的流言。
这让娜灵生气了，因为一直以来，姐姐是她的偶像，是她引以为荣，引以为傲的存在。
在一次和族人的争吵中，娜灵负气出走，她要寻找姐姐。当然，找到深海珍珠，给族人多一份希望，也在娜灵小小的期待中。
“姐姐说过，唤潮者并不是天选的。每一个鲛人，只要敢于拼搏，都能成为唤潮者。”
“所以你……”
“恩。”
娜灵红着脸，点了点头。
“你这小妮子呀！”墨菲岩老气横秋地感叹着摇了摇头，顺便摸了摸娜灵头上的尖角。殊不知，他自己也只不过是个四岁半的豆丁。而他更不知道的是，人鱼的角，摸不得，摸不得呀。
娜灵也没想到，墨菲岩竟然摸了她的角！
天啊，小人鱼当时就红透了全身。
毫无防备有没有。
你怎么能这样，娜灵满心悲愤。
可一想她刚才的决定，娜灵更是羞涩不已。
“这可不行！大海多危险啊，小灵儿，你赶紧回族里吧，以后我帮你找姐姐。”
墨菲岩拍着胸脯，并没有察觉到小人鱼的变化。
“恩。”
娜灵螓着首，心里依旧羞涩无比，听到墨菲岩的保证，她更是生出了一些感动，再加上之前的感官，不知不觉中，她发现这个人族少年挺好的。
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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