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信长的初恋
“没......没有。”潘虎欲言又止。
“心里想到什么就大胆地说出来，不管好话坏话，归蝶姐姐都不会怪你。哎，你这孩子太忧郁了，有话不说会生病的，说出心里话心情会好很多，不信你试试！”浓夫人又温柔地笑着教育潘虎道。
“我......我刚才想说，您就是一只浓墨重彩的蝴蝶！”潘虎终于鼓起勇气把刚才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完心情果然好了不少。
“呵呵，你这比喻很有趣！”浓夫人又道，“来，你过来，再靠近些，我这只蝴蝶又不吃人。”
潘虎只好又用力向前挪了挪身子，浓夫人的话已经对潘虎有了不可抗拒的力量。
“再近点，再近点！”浓夫人伸着修长的右臂继续向潘虎招着手。她那衣袖的布料光鲜华美，挥舞起来绚丽夺目。潘虎的身体就像中了她的魔法，不由自主地向她挪动。浓夫人的身上散发着很浓的兰麝香气，让人心醉神迷，但她并没有化妆，潘虎继续向前挪动着，浓夫人和服里露出的雪白的肌肤、耳根和手臂上的细密的寒毛都清晰可见，潘虎的头眼看就要被她那只美白如玉的手指触到。
突然，浓夫人的左手从怀里掏出来一把短怀刀。
“啊，雅蠛蝶！”潘虎看到明晃晃的刀锋身子不觉一震，竟然喊出了藤吉郎的口头禅。
“呵呵呵，你怕什么呀，我拿出它来只是要给你讲个故事而已！”浓夫人放下了短怀刀，笑得花枝招展。
“我......”潘虎红着脸，不知如何回答。
“你的胆子很小吗？”浓夫人又发问道。
“我的胆子不小。”潘虎又强抖精神答道。
“那你刚才怎么反应那么激烈？”浓夫人笑着问道。
“人的恐惧有两种，一种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还有一种只是对意外刺激的反应。”潘虎辩解道。
“哦，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觉得你的胆子不小，还很勇敢，听说你在桶狭间合战中杀了很多敌人，是吗？”浓夫人问道。
“他们其实也不算是我的敌人，我杀他们当时只是人在战场身不由己！”潘虎答道。
“哦，看来你的心很善良，你不怕敌人却很怕女人是吗？这种怕算是来自内心的恐惧吗？”浓夫人继续追问道。
“啊？这个......这个也不是......”潘虎结结巴巴回答着，有点要崩溃，额角直冒虚汗。
“呵呵，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怕女人而是喜欢女人喽？”浓夫人又问道。
“这个......”潘虎已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浓夫人还是不依不饶。
“哎！”潘虎长叹一声。
“你是喜欢年龄比你大的女人吧？”浓夫人这次问的声音比较大。
潘虎只得低头不语。
“哈哈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们家老爷也喜欢年龄大的女人，他还特别喜欢结过婚的女人呢！”浓夫人突然大笑道。
“啊？我......我可没喜欢有夫之妇啊！”潘虎有些着慌，没用听懂浓夫人的意思，赶忙解释道。
“不是有夫之妇？那寡妇算不算呢？”浓夫人越问越来劲。
“我......我可没调戏过寡妇！”潘虎快被气得晕了过去，话也说不好了。
“阿浓！你这个坏女人，是不是又在背地里说我坏话了？”这时只听外面大喝一声，织田信长拉门大步走了进来。
“哎呦，老爷真能冤枉好人，妾身哪敢背地里讲老爷的坏话。这不，我正要给我这潘虎弟弟讲这把小刀的故事，可是刚才弄巧成拙，把他给吓到了，这不现在正在哄他呢！”浓夫人又柔声道。
“什么？潘虎是你弟弟？那我就是他姐夫了，是他义兄了？哈哈哈哈哈！这把小刀的故事跟我有关，我也会讲！”织田信长大笑道。
潘虎没有认真听两人嘲笑自己，却自顾笑道：“原来这织田信长喜欢寡妇啊，这点倒是挺像曹操的！”
“啊？你说我像曹操！”那织田信长好像也知道《三国》，听了这话瞪大眼睛问道。
“当年曹操兵至宛城，发现了张济的遗孀貌美，强纳之。惹得张济的侄子张绣大怒，以为奇耻大辱，于是半夜偷袭曹操军营，曹军在淯水头大败，十分狼狈，曹操的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爱将典韦都战死......”
潘虎兴致勃勃地讲着曹操强纳寡妇的历史教训，一来是要挖苦下织田信长，二来他也想帮浓夫人出口气，觉得这织田信长结了婚还在外面招惹寡妇太不像话了。
“哼，潘虎，你在讽刺我信长是强抢寡妇之人吗？”织田信长显得十分愤怒道。
“呵呵，还山弟弟你误会了，我们老爷在年少之时虽是放荡不羁，敢爱敢恨，但也不是强抢寡妇之人啊。”浓夫人忙接过话笑道。
“他放荡不羁，敢爱敢恨？哈哈哈哈哈！”潘虎被这话逗得直乐，织田信长的“放荡不羁”他早已听说过，要不怎么被称作“尾张大傻瓜”呢？至于“敢爱敢恨”潘虎觉得这词用得很好笑，浓夫人也太会夸自己的丈夫了吧。
“当然是放荡不羁敢爱敢恨了，还山弟弟，你听我详细给你讲啊。我们老爷在孩童的时候，就经常到城下农民田地里偷瓜果吃。”浓夫人讲道。
“啊，跑到老百姓家偷瓜果？”潘虎鄙视道。
“不仅喜欢偷瓜偷果，还喜欢偷看女人洗澡！”浓夫人接着道。
“啊？一个城主跑到老百姓家里偷看女人洗澡，这可真是够放荡不羁的。那敢爱敢恨呢？”潘虎笑着追问道。
“经历了无数次失败依然百折不挠，老爷最后终于得了手。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是生驹家的女儿，名叫吉乃，老爷深深地被她的美貌与气质所迷恋，不顾一切苦苦追求。但那位吉乃小姐年龄比老爷大了七岁多，她已到了出嫁的年龄而织田老爷还是个小孩子，她也只当他是个小弟弟，并没有将这个小孩子的爱太当真，很快就和一个叫土田弥平次的武士结婚了。”
织田信长听着浓夫人细数自己的初恋情史竟然也老脸一红，一反常态地避过脸去。
“哎呀，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潘虎听着也不禁同情起织田信长来。
“但后来，弥平次在长良川之战时战死，吉乃便回到娘家的生驹屋敷。这时织田老爷终于又有了机会，便迫不及待地追了过去，于是生驹屋敷就成了老爷第二个家，他让吉乃三年内连续为他生了三个孩子。”浓夫人说到这里，眼圈开始发红，声音有些哽咽，语调里已充满了醋意。
“好了，阿浓！这个故事不够精彩，你还是讲讲美浓蝮蛇的小刀的故事吧。”织田信长打断道，但他这次并没有发火，语气很温和，好像在安慰浓夫人。
“我来讲吗？”浓夫人勉强笑着问道。
“嗯，你来讲，我还是喜欢少说话。”织田信长突然一屁股坐在浓夫人的身边，又侧身倒在了地板上，头枕着浓姬的膝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浓姬叹了口气，然后又很麻利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耳勺，给他掏起耳垢来，织田信长仰面朝天就像一个小孩子在享受着母亲的爱。
“这柄短刀是父亲在我出嫁前送给我的，他说如果我的夫君是个大傻瓜就用这柄短刀刺死他。”浓夫人接着道。
“哦？那你现在就可以刺死他啊？”潘虎指着织田信长笑道，此时织田信长正满足地闭着眼睛。
“我不能那样做，因为我已经确认我的夫君并不是大傻瓜，他是全日本最伟大的男人！”浓夫人表情突然凝重了起来。
“哦？”潘虎也收敛了笑容。
“而且在我从父亲手里接过这柄短刀时，我还说过这样的话：也许有一天，我会用这把短刀来刺父亲大人的。”浓夫人道。
“那你这柄短刀，现在没有什么用途了啊！”潘虎感慨道。
“有，我要把它送给你！”浓夫人咬着牙道。
“啊，给我？”潘虎又是一惊。
“你拿着这把刀，去趟美浓，把姐姐的杀父仇人斋藤义龙杀掉，可以吗？”浓夫人的眼泪竟然像断线的珍珠滴答滴答滚了下来。
“好吧！”潘虎此时已无法拒绝，他很受不了女人在他面前哭泣，特别是既成熟又美丽的女人。
浓夫人放下小耳勺，拾起短怀刀，那短怀刀乃是美浓的铁匠关孙六制作，形若鱼骨，刃如秋霜。浓夫人将刀子插入刀鞘用一个绣着金丝的小袋子装好，示意潘虎来取，潘虎又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一步，恭恭敬敬地接过袋子，就在这时他忽然瞟见浓夫人怀里的织田信长在朝着他笑，那眼神很狡黠很可怕，让潘虎心里发毛。
“哈哈哈！离义兄大人这么近也不施礼？”织田信长突然蹦起来大笑道。
“义兄大人？”潘虎嘴上叫着心中却暗骂织田信长卑鄙、无耻、下流、臭不要脸。
“嗯，贤弟放心，等你事成归来义兄绝对不会亏待你，有什么苦恼就找义兄，义兄大人替你做主。”
“还山弟弟，你要相信姐姐，老爷他其实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只是别人都不理解他罢了！”浓夫人忽然紧紧地拉住了潘虎的手道。
“啊，我相信你们！”潘虎此时已经心乱如麻，虽然舍不得还是将自己有些发烫的小手从浓夫人那温和如玉的手中缓缓抽出，他又下意识地整理了下自己身上已被汗水湿透的衣衫，回了回神，又道：
“归蝶姐姐，我还有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问？”潘虎道。
“有什么不可以的？现在还和姐姐见外？”浓夫人柔声责备道。
“我想知道那个斋藤义龙到底是不是您的亲哥哥？”潘虎鼓起勇气问着。
“哎--”浓夫人长叹一声。
“这个还重要吗？他在长良川之战杀死道三时，自称土岐赖艺之子！”织田信长不耐烦道。
“其实这件事我也不敢确认，要么你帮我问下他吧！”浓夫人又接着道。
“那好吧！”潘虎敲了敲自己发麻的双腿，准备站起身离开。
“你打算怎么进入稻叶山城呢？”浓夫人又问道。
“我就说我是归蝶姐姐的弟弟！”潘虎答道。
“刚才有忍者来报，斋藤义龙确实生了小病，可惜病不至死，你正好以此为由去探望一下。”织田信长又道。
“你以我弟弟的身份去不行，那义龙是只禽兽，我的弟弟孙四郎和喜平次都被他杀死了！”浓夫人有些哀怨道。
“哈哈哈，那你就化妆成她妹妹去！”织田信长眨着眼睛很调皮地笑道。
“妹妹？看还山弟弟这细皮嫩肉，脸上也是不用涂粉的。”浓夫人也笑道。
“怎么，你觉得他装扮成女孩儿，比我还美吗？”织田信长佯装生气的样子道。
“哈哈哈，老爷，您虽然也美，但人家可比你年轻，是块儿小鲜肉哦！”浓夫人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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