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稻叶山合战 下
“你、你们......”堀尾小太郎吓得脸色苍白，又说不出话来了。
“各位大人是来买葫芦的吗？”
小屋门的草帘子被掀开，一位四十左右岁的妇女提着灯走了出来。这妇女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的穿着很朴素，说话却是不卑不亢。
“是啊，我不仅要买你的葫芦，还买你儿子，连大娘你也......嘿嘿嘿！”木下藤吉郎一脸淫笑道。
“夫人，这位是织田家进攻稻叶山城的大将木下藤吉郎大人。”竹中半兵卫上前介绍道。
“我们大人愿意收你儿子为家臣，你们堀尾家改变命运的时候到了！”蜂须贺正胜也笑吟吟道。
“母亲，这、这位木下大人说他、他认识先父。”堀尾小太郎对母亲道。
“木下大人？木下藤吉郎？哦！哦！您是那位上山偷树修建墨俣城的猴子大人吧？山下町里的民众可喜欢您了，都说您是日吉大社的神猴侍者！”堀尾小太郎的母亲仔细打量着木下藤吉郎一会儿，忽然拍着屁股兴奋地大叫道。
“是我！是我！这町里的民众可真会夸人啊！哦，是民风淳朴，嘿嘿嘿！”木下藤吉郎乐得合不拢嘴道。
“小太郎，没错，你的父亲生前和这位木下大人是很要好的朋友。”那母亲说完赶紧拉着堀尾小太郎向木下藤吉郎跪拜道，“木下大人，我现在就替亡夫把儿子就托付给您了！”
“好，今天你儿子成为武士后的第一个任务是找到稻叶山城的后门，这个没问题吧？”木下藤吉郎眯着眼睛问道。
“我打包票，没问题！我儿子小太郎曾经在追山雀时发现了那个后门。”那母亲直起身又拍着胸脯道。
“红豆泥？”木下藤吉郎、木下小一郎、蜂须贺正胜等人都乐得一蹦三高，连竹中半兵卫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那赶紧带我们上路吧！”竹中半兵卫催促道。
那母亲将堀尾小太郎拉了起来欣喜若狂地道，“小太郎！你终于成为一名武士了，哎呀，不对，你不能再叫小太郎了，人逢喜事......该起个高大上的名字了，你的新名字母亲已经想好了，就叫......就叫茂助吧，嗯，木下的家臣叫‘茂助’，真合适！哦，这‘茂助’也只是个通称（小名）罢了，我儿子奉公了得起个正式的名字啊，那、那应该叫什么呢？哎呀，你看我老糊涂了，应该请主君赐个偏讳啊，对对对，请木下大人给小太郎赐个名字吧！”
木下藤吉郎挠挠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藤吉郎”也不像个正经的名字，只得努嘴问竹中半兵卫道：“竹中军师啊，你说本大人的偏讳是什么呀，哎，还是你给小太郎起个新名字好了。”
竹中半兵卫优雅一笑道：“木下大人您的偏讳当然是‘吉’字了，堀尾小太郎就改名‘吉晴’吧，希望明天是一个大晴天！”
“好名字，军师你太有才了！那就叫‘吉晴’吧，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本大人我可是大阳神的儿子，吉星高照哦。”木下藤吉郎拍手笑道。
“你、你这秃耗子可、可真能吹，竟然当、当着月亮的面，说、说自己是......”潘猫要挖苦下木下藤吉郎，但是她的口吃越来越严重了。
“夫君啊，你的在天之灵看到了吧？我们的儿子成为一名武士了，从此改名叫堀尾茂助吉晴，这名字可是美浓国大名鼎鼎的竹中军师起的，还拜领了织田家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木下大人的‘吉’字，今天我们的儿子就要初阵了，你一定要保佑他......”那母亲紧紧抱着堀尾吉晴，边说便亲吻儿子的脸颊，抚摸着儿子的头，声音哽咽，热泪滚滚。
“大娘，您放心吧，您的儿子给大家带个路就可以，不会有危险的！”潘虎也热泪盈眶，他以为那母亲是舍不得或者担心儿子安全，忙上前安慰道。
“住嘴！傻大个子，你、你说什么？你以为我们堀尾家的儿子是贪生怕死之辈吗？告诉你，他的父亲就是战死沙场光荣牺牲的！”那母亲忽然脸色变得阴沉，向潘虎张牙舞爪恶狠狠地大吼起来。
潘虎莫名地被人家骂了一顿，面红耳赤，十分尴尬。
“你、你、你......”
潘猫见哥哥挨骂，要上前帮腔，潘虎一只手将她拉住，另一只手偷偷地拭去自己的眼泪。
“母亲大人，请放心，儿子一定在战场上勇敢杀敌，绝对不给堀尾家、先父和您丢脸！”
堀尾吉晴握着拳头对母亲道。
“好儿子，母亲祝你武运长久昌隆，快走吧，别让木下大人久等！”那母亲又对自己的儿子柔声道。
“好，母亲大人，您在家多保重！”堀尾吉晴说完小跑着加入了木下军的队伍。
“嘿嘿喔！嘿嘿喔！嘿嘿喔--”
那母亲高高地举起手臂为儿子送行，声音悲怆苍凉，就像野狼的叫声在山谷回荡。
“好伟大的母爱，好可怕的母亲啊！”潘虎毛骨悚然，三观崩溃，赶紧回忆下自己母亲和戚小姐压压惊。
皎洁的月光依然照着山林，但它很快就要落下，堀尾吉晴像一条小狗儿撒欢儿地在前面跑着，只是跑跑停停，一会儿趴在地上听听，一会儿爬上树梢望望。
“你、你找什么呀？”潘猫跟在后面好奇地问道。
“我、我找一个小瀑布！”堀尾吉晴答道。
“在、在那边！”潘猫指着前方一座小山丘道。
“红、红豆泥？”堀尾吉晴质疑道。
“我、我有千里之眼！”潘猫自信满满道。
月亮已经下山，山间开始起雾，岩石和山土很滑，经常有人滑倒或找不到队伍。这次轮到潘猫大显身手了，她跑在最前面带路，两眼倍儿亮，像个精灵鬼儿在跳跃。
“听、听到流水声了吗？”潘猫问道。
“没有哇！”众人答道。
“看、看到瀑布了吗？”潘猫又问道。
“也没看到啊！”众人又答道。
“就、就在那里啊，我、我都看到城门了，还有城墙呢！”潘猫大叫道。
众人虽然什么都没看到，却也是望梅止渴、精神大振。当东方发白，夜色渐明时，他们穿过一段狭小的山路，一鼓作气爬上小山丘，绕过小瀑布，又走了一会儿，果然来到了一道鬼斧神工的石阶前，大家满头大汗地爬上了石阶，上面有个非常隐蔽的搦手门，幸好现在草木还未生长起来，否则更难发现。
“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潘虎不禁赞叹道。
“斋藤道山大人是RB第一的筑城高手，这条密道是在万不得已之时城主逃生用的，据说从这里可以直接逃到近江。”竹中半兵卫道。
“看来这里现在没有人把守了！不过，山路这样崎岖攻城器械也运不上来，我们应该怎样打开城门呢？”木下藤吉郎望着城门问道。
“我来！”
城门是冠木门，潘虎举起大斧就要去劈。
“雅蠛蝶！哥哥！我爬进去把门打开不就完了！”潘猫叫道。
“是啊，师叔大人上山虎下山虎的本领我们都看了，再让我们瞧瞧她怎么爬城墙不粘土的吧！”木下藤吉郎在一旁嘻笑道。
“小心！”潘虎吓得大叫一声。
潘猫已经将身上的包袱丢给了潘虎，随即掏出一支苦无甩了甩，纵身飞了上去，而她即将落下的区域，是一块剑塀--上面布满了带倒钩的尖刀利刃。
潘虎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而潘猫的一只脚轻轻地触了下塀上的刀尖，身体一歪，蜻蜓点水般地又一掠而起，并转变了方向。
潘虎这才松了口气，但是马上又听到“哗啦”一声崩塌的响声。
“喵了个咪呀！粘、粘土了，真丢人！”潘猫大叫了几声身子一晃便没了踪影，原来她刚才踩到的那块儿区域是伪装的钓塀。
“猫儿！猫儿！”潘虎拼命地呼喊起来，城墙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快、快、快一起打开城门！”潘虎急得满头大汗又冲着木下藤吉郎大喊。
“如何打开城门呢？”木下藤吉郎问道。
“在下觉得应该用力攻！”
“在下觉得应该用火攻！”
“不，都不行，在下觉得最好用土垄攻！”
众人们七嘴八舌，但谁也不肯上前帮忙。
潘虎气得无可奈何，只好自己抡起大斧，向城门劈去。
咔！咔！咔！
城门很硬，木头外层还包着铁皮，斧头砍上去火星四射。城门很厚，劈掉了一层又一层，里面还有石头堵着，没有通透。
轰！
城门突然爆炸了！
哗啦！
木屑和铁皮四处飞溅，看热闹的木下藤吉郎等人吓得连滚带爬，有几个胆小的甚至滚下了台阶。
“猫儿，你没事吧！”潘虎浑身是碳屑，仍端着大斧巍然立在那里。
“哈哈哈！哥哥！我没事，刚才实验了个城门爆破，成功啦，好开心！”
被炸开的门洞里跑出来个“小黑鬼儿”，正是潘猫，她蹦起来搂着潘虎的脖子大笑大嚷。
众人穿进门去，顺着密道前行，竟然直接到达了山城顶部的内曲轮，这时山腰上已经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铁炮声，看来山下的织田大军已经开始攻城了。
内曲轮很快就被木下藤吉郎的人占领，因为此时，城主斋藤龙兴和守城的家臣们，都在中曲轮和外曲轮，内曲轮几乎是空的。
红日渐渐升起，黄莺开始歌唱。进了山城，在竹中半兵卫的带领下一切就都是轻车熟路了，只见他倚靠在一棵春意盎然大树下，懒洋洋地装了一袋烟，不慌不忙地给大家讲起军法来。
“大家快集合，竹中军师要给我们讲军法了。啊！军师，军师，军队之师，师者......师者......”木下藤吉郎背着手大模大样道。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没文化真可怕！”潘虎忘了伤痛大笑道。
“啊，大家听好了！我给大家请了军师，可不是让大家遇到点问题就直接找军师问的，大家跟着军师学习，要不断提高自己的能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将来能够独立思考、独当一面。所以，军师在讲授军略时，你们一定要竖起耳朵给我好好听，打仗可不是像你们听故事读物语那么简单，一定要注意细节，因为细节能够决定成败！”木下藤吉郎又朗声道。
“哈--”木下军将士齐声应答。
然后木下藤吉郎示意竹中半兵卫开讲。
竹中半兵卫吸了一口烟，吐了个烟圈，悠然道：“今天，我们一起学习下火攻。”
“军师大人，我们今天要火攻稻叶山城吗？”蜂须贺正胜问道。
“是的！”竹中半兵卫微笑着答道。
“那快教我们如何正确地放火吧！”前野长康也兴奋道。
“好，那下面开始了！火攻的方式有五种：一是火烧敌军的人马，二是焚烧敌军粮草，三是焚烧敌军辎重，四是火烧敌军仓库，五是火烧敌军的运输设施。实施火攻必须具备一定的条件，发火器材平时就要准备妥当。放火要选择适当的时候，起火要选择有利的日期。所谓适当的时候，是指天气干燥，你们看，今天天气就比较干燥！所谓有利的日期，是指月亮行径箕、壁、翼、轸这四个星宿的位置......”
“呵呵，竹中军师，你确定昨晚月亮的位置在箕、壁、翼、轸中的一个吗？”潘虎笑着打断道。
竹中半兵卫没有回答潘虎，他歇了口气，低头抽起烟来。
“军、军师大人，请问箕、壁、翼、轸是什么啊？”堀尾吉晴恭恭敬敬地举手问道。
“嗯，茂助这个问题问得好！所谓的箕、壁、翼、轸指的是天上的四个星宿，星宿呢，就是日、月、五星运行所到的位置。你们看！”竹中半兵卫抬起头，用烟袋锅指着天空道，“古人将天空划分为四大星野，东、南、西、北四方都有一位守护神，分别是：青龙、朱雀、白虎、玄武。每一星野上呢，有七大星宿，全加起来就是二十八星宿了。我先给大家指指东方青龙七宿，这是角、这是亢、这是氐、这是房、这是心、这是尾、这里就是箕......”
竹中半兵卫讲的通俗易懂、声情并茂，连蜂须贺正胜、前野长康这些野武士出身的将领都听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军师大人啊，那我们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日期实施火攻呢？”木下藤吉郎问道。
“嗯，不愧是木下大人，这个问题问得更妙了。我们之所以要选择这样的日期实施火攻，是因为这样的日期会起风！”竹中半兵卫答道。
“你、你选的日期有问题嘛，今、今天哪有风呀？”潘猫也插嘴道。
“猫儿，这你就不懂了，竹中军师可是RB的今孔明，没风咱可以借嘛。欲灭斋藤，需用火攻。万事俱备，只差起风。日月星辰，看我神通。东西南北，听我竹中！”潘虎又阴阳怪气道。
“我们今天不需要风！”竹中半兵卫一字一顿道。
“哎呀！不用起风也能放火，竹中军师真是高啊！”木下军众将士听说不用风也能放火，都不觉明厉地称赞起来。
“因为我们今天要点了他们的火药库！”竹中半兵卫轻轻一笑道。
“高明啊！真是高明啊！”木下军众将士继续赞不绝口，人声鼎沸。
“点个火药库你讲什么《孙子兵法》，真能故弄玄虚！”潘虎气愤地道。
“对、对呀！净、净、净整没用的！净、净、净装大尾巴狼！”只有潘猫附和着潘虎。
“木下小一郎！”木下藤吉郎大声喝道。
“哈、哈--”木下小一郎刚才一直没有说话，他耷拉着眼皮，像是睡着了。
“刚才，竹中军师讲军略，你认真听了吗？”木下藤吉郎问道。
“报告兄长大人，我认真听了！”木下小一郎回答得理直气壮。
“好，那现在就给你个实践的机会，带二十人去把稻叶山城的火药库给我点了。
“哈--，请兄长大人放心，保证出色完成任务！”木下小一郎说完带着人就要走。
“小一郎，慢点！火药爆炸很快的，直接点燃逃跑可来不及，一定要做个长长的引线！”潘虎虽然自己在气头上，但是因为竹中半兵卫刚才没讲如何点火药库，很担心木下小一郎会被炸死，还是忍不住好心提醒下他。
“知道啦，还山大人，放心吧，我不傻的！”木下小一郎回过头痴笑道。
“师叔大人，快把您的家宝拿出来用用！”木下藤吉郎低声对潘猫道。
“钱、拿钱！金、金的！”潘猫瞪圆眼睛伸手道。
“喏！”木下藤吉郎拿出一个小金判递给潘猫。
潘猫从包袱中小心地取出绣着“天下无双”的旗面，木下藤吉郎忙接过去，让蜂须贺正胜找了一个旗杆挂上，又命令两名身体比较强壮的武士打着。木下军至上而下，宛如神兵天降，斋藤家臣和士兵见了大旗魂飞胆丧，皆望旗而降。很快，稻叶山城的十二段城堡已经被木下军控制了六段，他们包围了斋藤龙兴在中曲轮的指挥中心。
“斋藤龙兴在哪里？”木下藤吉郎问斋藤家的一名小姓道。
“在、在评定，在评定间......”小姓吓得浑身发抖指着路道。
“捉活的！”木下藤吉郎传令道。
潘猫跑在最前面，潘虎怕她出事，也紧跟在后面。
“好、好多美女哇！”潘猫惊叫道。
评定间的门半开着，里面坐满了的女人，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争芳斗艳，有如牡丹、芍药、菖蒲、菊花、女郎花等。在那波涛汹涌的花的海洋中间，赫然立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此人正是斋藤龙兴，他本是圆脸，但两腮明显凹陷了，面色蜡黄，神态有些颓废，看似为酒色所伤，此刻他还没有觉察到有外人进来，还在自顾自地絮絮叨叨。
“你们要知道，我斋藤龙兴可绝对不是个无能之辈，我在十四岁继承斋藤家家督之位后，和那个尾张国大傻瓜织田信长争斗了快七年，我方的战绩败少胜多，就连甲斐国的快川绍喜大师都夸我是少年英雄！然而，那尾张大傻瓜信长没羞没臊、贼心不死、百败百战、百折不挠地侵吞我国。事到如今，稻叶山城被他围困，这并不是我龙兴的责任，都怪斋藤家那些无能的家臣，他们还可耻地背叛了我！哎，男人啊，都不足以为信，姐妹们，今天我龙兴只能靠你们了，一会儿，我将你们都献给织田信长，你们要乘他不备将他杀死，我斋藤龙兴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要能除掉织田信长这个大恶人，回来以后我一定对你们雨露均沾不离不弃，即使****也要报答姐妹们的大恩大德！”
“哼，竟然谋划对主公大人使美人计，好阴险狠毒的一条小蝮蛇！”木下藤吉郎等人忽然闯了进来大骂道。
“你、你、你是织田家那偷树的臭猴子！”斋藤龙兴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嘿嘿嘿，正是！”木下藤吉郎笑道。
“大爷儿！”斋藤龙兴环顾了一下屋里，忽然冲到潘虎面前，抱着潘虎的大腿放声痛哭起来。
“谁、谁是你大爷儿？”潘虎还没说话潘猫抢着问道。
“就、就是这位大爷儿啊，先父生前曾经说过，他有一位同母异父的亲兄弟，身高七尺有余。这、这一定就是您了，伯父大人啊，求求您，救救侄儿，送侄儿回小谷城的姥姥家吧！只要您同意救我，稻叶山城就先交给您了！”斋藤龙兴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
“胡说，谁是你大爷儿？我去你大爷儿！”潘虎暴怒，飞起一脚将斋藤龙兴踢了出去，吓得屋里的女人们乱滚乱爬乱喊乱叫，连潘虎自己也吓了一跳。其实他本来很可怜斋藤龙兴，只是那斋藤龙兴自作聪明太不会说话，说什么潘虎和斋藤义龙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这可是侮辱人家母亲名节给人家父亲戴绿帽子啊！
轰隆隆！
山顶上传来一阵巨响，震撼全山，房间墙壁纷纷剥落，女人们又是捂着耳朵一阵尖叫。
“都不许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想死的都把自己衣服脱光！”木下藤吉郎又厉声尖叫道。
“嗨、嗨！”
随后屋里想起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音，脱得赤条条的女人们眼泪汪汪地望着拿刀的武士，个个吓得脸色惨白，蜷缩着身体不停发抖都不敢用手去遮挡关键部位，此刻她们已经恐惧得不知道什么是耻辱。
“猴子，你做得太过了吧？”潘虎看着那些可怜兮兮的女人实在不忍，冲木下藤吉郎怒目而视道。
“她、她们身上有武器！”木下藤吉郎狡辩道。
“你们快把衣服穿上吧，武器交出来就可以，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伤害你们！”潘虎对那些女人们声音很柔和地道。
“哎呀，多谢大爷！多谢大大！”女人们遇到救星，喜极而泣，纷纷向潘虎跪拜，还有几个胆子大些的跑过来抱着潘虎大口亲了起来。
“雅蠛蝶！喂！你们是处女吗？处女站左边，有夫之妇和已经被斋藤龙兴染指的站右边，快！”木下藤吉郎又对着女人们大声命令道。
“猴子啊，你又要搞什么名堂？”潘虎皱着眉问道。
“嘿嘿嘿，师父大人放心，我可没有打什么坏主意，您忘了吗？我曾经跟戚小姐打过赌，输了，所以我要送给她一百名少女，现在正在挑选，其他人，我也会好好安排，一定会让她们都有个好的归宿，改变生活，每天都快快乐乐的！”木下藤吉郎一脸坏笑道。
“嗯，你这猴子还真的挺守信义，我都忘了这事儿了！”潘虎满意地点头道。
“我成功啦！兄长大人！”这时木下小一郎一身漆黑风尘仆仆地赶了进来，看到一地的美女他愣了一下，表情痴呆，不住地咽口水。
“干得好，小一郎，再给你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把这些女人都送到后山堀尾家的小屋看好，等兄长大人我回去处置！”木下藤吉郎道。
“哈--，保证出色完成任务！”木下小一郎一脸欣喜屁颠屁颠地带着女人们往山顶密道方向去了。
地板上只剩下女人们留下的肋差和尿液，还有蜷缩着发抖的斋藤龙兴。
“人来！把斋藤龙兴给我扒光，带出去游行，让不肯投降的斋藤家臣看看！”木下藤吉郎喝道。
“哈--”
气急败坏的蜂须贺正胜等人蜂拥而上将斋藤龙兴扒个精光，由两名个子较高的武士架着，下山示众。
路上，他们遇到了斋藤龙兴的宠臣长井隼人佐道利，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竹中半兵卫忙命令自己的十六名家将将其拿下扒光一起游行。
潘虎发现潘猫两眼瞪得圆溜溜，忙拉着她道：“你不是上山来看樱花吗？走，哥哥带你找樱花去！”
“好啊，看、看樱花去喽！”潘猫蹦着笑道。
此时，山下的织田大军也已经攻上来了，因为这些日子织田军每天早晨都是例行公事地对山城佯攻，双方以骂战为主，斋藤方的守军渐渐开始麻痹，没想到今天对方会来真的，驻扎在七曲口的柴田胜家、井口坂的森可成、百曲口的池田信辉军队都像狼群一样向上扑，枪林弹雨化作翻滚地巨浪，鼓号震天，战火蔓延，外曲轮很快被攻克，平手泛秀、簗田政纲、佐久间信盛、林秀贞等将都陆续打上山划分占领区，以前田利家为笔头的赤母衣众和以佐佐成政为笔头黑母衣众正在代表着织田信长视察战场。
“哥哥，哪、哪里有樱花啊！”潘猫问道。
“是啊，这一路上只看到火花了没看到樱花！我们可能被那遭瘟的猴子骗了！”潘虎骂道，他的心里此刻百感交集思绪万千，不断地回忆着六年前自己和戚小姐在山上吃着粗茶淡饭看樱花的日子，还有那阿市公主，潘虎曾经答应过她，打下稻叶山城后要一起看樱花的。
这时，迎面走来了织田信长的近侍堀久太郎秀政，他本是木下藤吉郎的小姓，因为长得比较俊美，被木下藤吉郎献给了织田信长。
“你、你看到山上樱花了吗？”潘猫问道。
“樱花啊，看到了，在主公大人的大帐里，哈哈哈！”堀秀政眼光狡黠笑道。
潘猫和潘虎顺着堀秀政指的方向下山寻去，果然看到了织田信长的大帐，在拉着印有织田家家徽五木瓜的帷幔内，织田信长一副神鬼莫测的严肃庄重表情端坐在中间的小马扎上，他的身后站着森长可等近侍，织田家的家臣林秀贞、佐久间信盛、柴田胜家、丹羽长秀、森可成等人也坐在两旁，再往后是投降了的斋藤家重臣。
“这、这里有樱花？”潘猫问道。
“稻叶山城的樱花已经落了！”织田信长答道。
“这、这么早，樱花还、还没开，怎、怎么会落了？”潘猫叫道。
“不信你自己看，在那里！”织田信长用马鞭一指地上。
“啊！”潘猫和潘虎都大惊。
他们这才注意到，地上躺着两个人，他们是一男一女，都是上身裸露，只在胸口围了一条雪白的白布，那白布已被鲜血染得殷红，上面还插着刀，可以看出来，这二人是互刺而死的。
“他、他们是谁？”潘猫问道。
“男人叫岸勘解由，女人是他的妻子，他们是斋藤的家臣，今日殉城而死，也是殉情而死，他们就是稻叶山城最后的樱花！”织田信长面无表情地答道。
“报告主公大人，木下大人带着斋藤龙兴到！”堀秀政跑进来向织田信长拜道。
“哼，这猴子还有两把刷子，让他进来吧！”织田信长喝道。
不一会儿，木下藤吉郎、竹中半兵卫、蜂须贺正胜等人押着赤条条的斋藤龙兴等人进来了。
“见到上总介大人还不下跪！”森长可大声喝道。
“尾张大傻瓜，今日落到你手，要杀要剐随便，但是我要大声地告诉你，我不服！”斋藤龙兴也没有注意到地上的两具尸体，他被两人架着，摇头晃脑破口大骂织田信长。
“哼，你小子今日已成为我的阶下囚，还狂什么狂？”织田信长轻蔑道。
“那是因为你的阴谋诡计，还有.......还有......”斋藤龙兴向四周撩了一眼，正好看到安藤守就，又接着大骂道，“还有这些臭不要脸、卖主求荣、背信弃义的小人！”
“你胡说！”安藤守就冲了过来也大喝道：“斋藤龙兴，你真是执迷不悟、无可救药。我宝贝女婿说过，好鸟落好树，好人选好主！你给织田大人提草鞋都不配！”
“我们是好鸟，但你不是棵好树！”
“对，你给织田大人提草鞋都不配！说得好，我顶啊！”
稻叶一铁和氏家卜全也附和道。
“我呸！呸！呸！”斋藤龙兴挣扎着挨个啐了美浓三人众一口，又尖叫着问安藤守就道，“你说说，织田信长到底哪里比我强！”
“你不听忠臣建议，宠信奸佞，疏远小姓，而织田大人从善如流、礼贤下士、男女通吃......”安藤守就说着说着又不由自主地跪下向织田信长虔诚叩拜。
哗--
安藤守就刚要抬头，一股冒着白气的黄流浇灌在他头上，他本能地伸手摸了摸，热乎乎，闻一闻，一股尿骚味，抬起头怒视斋藤龙兴，斋藤龙兴正在大笑，已经笑得小便失禁，小鸟还在滴水。
“真骚！”
“臭不要脸！”
“吓尿了吧！”
美浓三人众纷纷骂道。
“我不是吓尿的，我是笑尿的！安藤守就是忠臣？织田信长礼贤下士？哈哈哈哈！你们这群逗比，还以为自己跟着尾张大傻瓜混是找到了明主......”斋藤龙兴狂笑不止。
“猴子！”织田信长大声怒喝，声如巨雷。
“哈--”木下藤吉郎吓得连滚带爬。
“你抓错人了，这个不是斋藤龙兴，真正的斋藤龙兴已经不堪羞辱切腹自尽了，这只是他的影武者。好了，不跟小人物一般见识，去把他扔到长良川里吧！”织田信长又笑了笑道。
“我不是影武者，我就是斋藤龙兴！织田信长，你个大混蛋，竟然拿我喂鱼，快放开我，我要在你面前切腹，把肠子扔到你脸上！”斋藤龙兴又挣扎着大声骂道。
“哼，别逞强了！你不用切腹，你现在不用死！我会让猴子把你绑在木筏上，顺流飘到伊势长岛，如果你不服，就在那里等着我！”织田信长冷笑道。
斋藤龙兴默不作声，但眼神里掠过一丝喜悦之色。
“送他走吧！”织田信长又喝道。
“哈--”木下藤吉郎听到命令，忙示意蜂须贺正胜等人将斋藤龙兴押了下去。
“尾张大傻瓜，我不服你，我一定会回来的！”
斋藤龙兴已经不见踪影，他的声音还在山间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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