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苦涩
二苦涩
餐桌上摆满了菜，色香味十全，这些菜全是韩老夫人按照韩熙的口味一道一道的点的，可算是用心良苦。
韩熙看着一桌子的菜，觉得这些年没能够陪在奶奶身边，心里有些愧疚。
多年不曾吃到家乡的菜，熟悉的味道侵袭着他的味蕾，韩熙胃口倒是不错，只不过片刻之间，他的碗里菜已经堆出个小山头。
韩熙说话老太太也不听，却又不能拒绝她的好意，任意她往自己碗里夹菜。
唐越西低头小口的扒着饭，安静的异常，韩佑佳则是看着她，大有朽木不可雕也的味道。
韩老太太则是眼望着韩熙，一动不动，韩熙皱眉，这样被人盯着，韩熙顿时胃口全无。
韩熙夹起菜放在韩老夫人的碗里：“奶奶，你别光看着我，你多吃点。”
“好，吃，你也多吃点。”
韩佑佳看着唐越西，她心里也是着急张得很，当初唐越西误打误撞进入韩氏，不过两年就在同事中脱颖而出，处事风格像极了早期的自己。
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韩佑佳很欣赏她，没事儿的时候就指点提拔一下，这姑娘悟性极高，业务上升的速度让自己叹服。
看到她如此的上进能干，韩佑佳自然是愿意花时间培养她。
从此唐越西在韩氏，便是一帆风顺。
韩佑佳知道，整个韩氏的员工对自己除了尊敬更多是畏惧，他们和自己交谈，言语里除了忐忑便是讨好。
这丫头不一样，初生牛犊不怕虎，她会主动接近自己，还批评过自己，个性、真实、无畏无惧，这是韩佑佳对她的看法。
而后来发现她竟然爱着自己的侄子，之前的事情便是明了，想到唐越西也是用心良苦，对于此事她也是一笑置之。
唐越西主动提及韩熙的事，恳求她帮忙。
她想反正都会有一人成为韩氏的女主人，比起别人，为何不要一个知根知底的人。
总之不要是左一，自己都可以接受。
唐越西长相甜美，能言会道的，哄老太太倒是真的有一手，这些年倒是把韩老夫人吼得开开心心，打心眼里喜欢她，在老太太看来，唐越西也算是半个韩家人了。
可韩熙这边半点改变都没有，现在这韩熙回来了，左一就是个炸弹，如今满地的汽油火花，随时可能啪的一声，让人措手不及。
自己努力这么久的成果，若是让左一坐享其成，自己不是白白给她做了几十年的嫁衣，赢了徐清，全败在左一这小丫头身上，那这些年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思；虽然这越西对韩氏没有多大帮助，可比起左一来，自己更愿意韩熙的妻子是她。
看着韩熙，韩佑佳心里更是郁闷得慌，这世界上好女人多得是，要身材的、要相貌的、要家世的，数不胜数，怎么偏偏就吊在左一这棵歪脖子树上了，还吊不死不甘心。
“阿熙呀，你现在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没有的话姑姑手头上倒是有一大把的名媛，回头让你奶奶挑几个处处试试。”
这个话题让韩熙反感，他最讨厌韩家人一直安排自己的人生，这些年他一直活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没有自我，他知道韩家就自己一个晚辈，韩氏企业终究是要自己扛起的，这是命运也是责任，所以这一切他都认了。
可是婚姻他是万万不会从了他们的愿，他曾经没有坚持的，这次定然是不可能再放弃了，他韩熙的妻子只会是左一，也只能是她。
“姑姑，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有自己的计划。”他的语气有些冷清。
唐越西握着筷子的手明显的抖了抖，她看着身前的菜，任凭它色香味俱全，也全然提不起兴趣，韩熙口中的计划人选难道是她。
韩老夫人听着倒是高兴，她不知道韩熙和左一那一段感情，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左一身上，心里想只要他有对象了，自己也算是对得起韩家的列祖列宗了，这心里的石头就算放下了。
“行了，人家阿熙有女朋友了，佑佳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多大的人也不安分些。”
韩佑佳气结，不再追问。
晚上，韩熙送唐越西回家后，径直来到了左一的楼下，他将火熄灭，倚靠在座位上呆呆的看着九楼的窗户，那里一片漆黑，色浓不见四周。
夜色很黑，像她的双眸，深不见底，神秘而慎人。
她还没有回来，难道又是值夜班。
他内心渴望见到她，却又害怕见到她，一直以来左一的外表给人一种柔弱安静的感觉，韩熙知道其实她天生反骨，自带一股倔强，犹如山涧的幽兰，不争不显，不卑不亢，不像世俗低头。
“一一，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别闹。”左一牵着他的手，笑得咯吱咯吱的。
“我没有开玩笑，一一，我认真想过了，我们不适合，我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你，我更爱我自己，更爱韩氏，二选一我只能弃你。”
左一放开他，转过他的身子，逼着他直视自己：“韩熙，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说的都不是真的。”
韩熙不记得之后的话，只记得她哭的似带雨梨花，哽咽道：“好，我成全你，可是并不代表我会原谅你。”
韩熙想摸出一支烟，在空空如也的兜里摸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很久以前就已经戒烟了，他闭上眼睛，眼力全是她孤寂的影子，和绝望的眼神。
你想要得到什么，就要放弃什么；你想要守护什么，就会失去什么。
多年前自己退缩了，本以为自己带走了一切，于她而言便是最好的，可是他自己很清楚，左一并不快乐，自己也不快乐，如今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保护她，可以护她一世安稳。
只要她一句‘我愿意。’，自己便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对面的车灯照进韩熙的车内，他闭了闭眼睛，等到光线消失，他看见的是左一从一辆车上下来，而后下来的人，是邱子遇，他手附上额头，竟然是阿遇。
当年，阿遇找到自己，毫不留情的像自己挥拳，甩下一句话：“韩熙，从今天开始，左一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她的现在和以后，有我邱子遇来守护，你既然放手了，就别在来招惹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兄弟和爱人，韩熙想自已中午体会当年阿遇的感受了，那是一种苦涩，从心底蔓延，然后包围整个心脏，挤压着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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