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Part.6
陆佳宁拿起萧子岳的一件黑色T恤，闭上眼睛闻着上面的茉莉香。然后把它叠起来，打开萧子岳的衣柜。一摞衣服从衣柜里倒了出来。
“这么乱！”陆佳宁一边抱怨着一边收拾。
衣柜的角落里有一个黑色塑料包。
陆佳宁狐疑地拿出来，解开塑料袋。
里面是一沓照片，都是处于偷拍的角度，有的还是从车上拍的。他们有的男人扎着辫子，有的有文身，有的戴着墨镜。
陆佳宁皱着眉头把照片翻过来，每张照片后面都有类似住址的一行漂亮的英文笔迹。
陆佳宁紧紧地攥着手心。
在穿过了一群拥挤的人群后，萧子岳来到一个旧的空巷子。
雨后的巷子发出一阵霉变的气味，他靠在湿润的墙上，后背的冰凉使他十分清醒。
今天Rouse让他结束任务后，在他们的老地方等着他。Rouse是个香港人，35岁。萧子岳的每次活儿都是由Rouse替他接下来，再通过一盆黑色的曼陀罗传给他。
十五分钟后，小巷的尽头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滴滴答答的雨水声，萧子岳抬起头，看到一个魁梧的男人向自己走来。
萧子岳和Rouse共事已经有8年了，Rouse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哥，到哪儿都有一群女孩围着。但是自从8年前走了这条路，接触的女人已经很少了。
Rouse走到萧子岳眼前，脸上露出熟悉的笑容，嘴角邪邪地向上弯起。
“Hey,areyouokay？(喂，你还好吗？)”萧子岳也笑了：“Ofcouse.(当然了。)”
Rouse挑了挑眉：“Wantadrink？(想喝一杯吗？)”萧子岳点头：“Okay.（好吧。）”
两个男人并肩向着小巷尽头走去。
一路上，他们并没有说话，只是都听着经过的房子上滴下来的雨水声。
最后，Rouse把萧子岳带进了一家名叫“Dancedrum”的酒馆。进去后，里面的酒保招呼了Rouse一下：“Vodka？（要伏特加吗？）”Rouse点了点头。萧子岳说了一声：“Whiskey（威士忌）”然后两人就选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萧子岳问：“你经常来啊。”Rouse说：“没事时自己来喝点酒，看看路人，也挺好的。”
萧子岳笑了笑：“家人还好吗？”Rouse说：“就那样，上个月刚刚联系了，一切都还好。”
Rouse仔细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向窗外，盯着远处的红绿灯：“那天，我看到你家门外坐着一个女人。”萧子岳的心突然紧了一下：佳宁？萧子岳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抬起头看着Rouse。
Rouse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眼神沉静如冰，然后，慢慢地笑了。
萧子岳不解地看着他。
Rouse看着窗外，缓缓地说：“子岳，在这世界上，有些情况下，不能掺杂个人的感情进去。一旦越过了那条线，事情就会变得很严重了。”
萧子岳低下头：“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但，你知道吗？我这一生，可能也就会遇到一个这样的女人。和她在一起，我才感觉我像个人，而不是一台杀人机器。和她在一起，我才是萧子岳，是一个有感情，有愿望，有想法的人。因为这个女人，我才能站起来，能活着，能呼吸。你明白吗？”
酒保端上了两杯酒。
Rouse拿起那杯伏特加，慢慢举到鼻子下面，轻嗅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对萧子岳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伏特加吗？”
萧子岳摇摇头。
Rouse轻啜了一口，在嘴里久久地玩味了一番，然后放下杯子，说：“伏特加很有意思，它是一种烈酒，入口时清香爽口，进而转化成火一般的清热，给味觉带来刺激的快感。可是，喝多了就容易醉，容易忘乎所以。你不觉得，这就像是爱情吗？爱情很容易让人沉迷其中，但是沉迷久了，就会有危险，就容易自焚。”
萧子岳忽然想起昨夜的梦，想起陆佳宁沾满鲜血的脸。后背一丝冷气渐渐上升。
Rouse又喝了一口，接着说：“你的事要你自己做定夺。作为朋友，我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萧子岳无力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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