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丁秋原
鞠躬致谢各位订阅、投各种票、积极评论来支持某肖的亲们。^^
---------------
赵婠在马车上另换一身繁复绮丽的县主命服,她让四护卫并两个丫环在皇宫外头等着,只身入宫去谢恩。皇帝的旨意,她回京以后不必候传,直接入宫便是。赵婠见守卫宫城的御林军士大多看着面生,一个熟人也没有,便不罗嗦,取出金牌交验。
过了紫微门,赵婠一眼便瞧见帛儿在金龙桥那儿徘徊,还不时张望。见赵婠施施然走过来,帛儿面露喜色,似乎想喊又赶紧捂住嘴,显然反应过来了此地不再是寿皇宫。
赵婠促狭,明知帛儿定是奉了嬴昭的命令在此相候,肯定急得不行,偏偏慢吞吞往前走。帛儿初始着急,到底与赵婠共处了这么久,知道县主娘娘有时候就爱气着人玩,反正元英殿里还在议事,王爷也未曾觐见天颜,不急不急。
赵婠见帛儿对自己做鬼脸,也是一笑,加快了步伐。帛儿紧走几步接上她,轻快地行了礼,又给她解下披风,这才小声道:“婠大姑,元英殿今天议了一上午的事,听说中午皇上召了几位老大人在东暖阁赐宴,用完膳商议国事直到现在。王爷还未曾拜见皇上。”
赵婠点点头,问道:“王爷现在在哪儿?”
“王爷入宫以后,自然先去元英殿缴旨。但朱少监传话说,陛下让王爷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留了王爷用午膳,请了苏贵妃娘娘、卫德妃娘娘相陪。只有卫德妃娘娘来了,苏贵妃娘娘告了假,说是身体不适。一起用膳的还有靖郡王、端郡王。用罢午膳,庄颐夫人、顺颐夫人带着五皇子、六皇子来与王爷见礼。现在王爷正与端郡王一处说话,他让奴婢在这儿候着您,问问您,您是直接求见陛下,还是在宫里先玩会儿?”
赵婠“唔”了一声,道:“自然直接见皇上去,我还等着回家洗澡换衣裳,哪儿有时间闲逛?你去把王爷请来,我在元英殿的偏殿等着他。”帛儿给赵婠行了一礼,自去找嬴昭。
赵婠慢慢往元英殿偏殿方向走,在心里感叹,这宫里的景致一如往常的好。可惜物是人非,那个总在自己面前遮风挡雨的高大身影已经消失在天地之间,只余自己一人踽踽独行。
她身上还挂着宫正司司正一职,只是这正五品的品级颇为尴尬。论职司品级,她与任宫正一样;论职位,她是司正,要低一级;可要论爵位,她是皇帝亲封的县主,虽然没有皇室血统,却也要比无爵在身的任宫正尊贵太多。
赵婠想,只怕任宫正并不太希望见到自己。到时候是行礼还是不行礼?虽说任宫正圣宠依旧,自己却也不比以前。
她胡思乱想着,已经上了偏殿台阶。那走廊上站着个小太监,见她走了过来,迟迟疑疑蹭上来行了个礼,悄声问:“这位县主娘娘,此为元英殿重地,未得奉诏不得入内,您可是有事?”
赵婠见这位小公公面生得很,莫名心中一叹,微笑道:“我乃睿敏县主赵婠,奉旨从清凉山回京。陛下旨意,我入宫不必候传。”
小太监瞪圆了眼,张大嘴,只知道发出“啊呀啊呀”的惊呼,半响突然卟嗵跪下给赵婠磕了个头,仰面欣喜道:“原来是县主娘娘到了!奴婢听师父说起过您好多次,他老人家盼您盼得颈子都酸了痛了。”
赵婠奇道:“你师父是谁?”又问,“怎么会酸了痛了颈子?”挥手示意小太监站起来。
这小太监极为恭敬,又磕了个头这才起身,半躬着身子笑道:“奴婢的师父是元英殿少监尊讳上朱下聪,他老人家听说您不日回京,日日抻着颈子往宫外望,可不得又酸又痛吗?”
赵婠听这小太监说话有趣,又听他自称朱聪的徒弟,当下便喜欢了几分,从腰上扯下一个荷包递给小太监道:“既是朱聪哥哥的徒弟,便是我的侄儿。这小小见面礼,虽然俗气,你别嫌弃才是。对了,你叫什么名儿?”
小太监见这荷包上满是金银丝线交织的图案,精致漂亮,并且鼓鼓囊囊的,显然装了不少东西。他素日常听朱聪言道,毅贞国公府的县主娘娘最为慷慨大方不过,她若赏你,只管接着便是,不用虚头八脑地推拒。
小太监笑得一口小白牙闪闪放光,赶紧又趴地上磕了个响头,双手接过荷包,这才利索地站起身,果然入手极沉,更是开心。他笑道:“奴婢多谢县主娘娘赏。奴婢名叫李全,县主娘娘喊奴婢小李子便是。”
赵婠用非常隐蔽的怜悯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小李子,心道,你还叫李全,得改名为李不全才对。她笑道:“以后叫我姑姑便是,不用称什么奴婢奴婢的,外道。”
小李子感激不已,摇头道:“奴婢多谢县主娘娘厚爱。只是这宫里谁都知道,唯有翌亲王爷、宜王府的世子爷公子爷们、云麾将军府的小少爷才能喊您姑姑,奴婢不敢僭越。”
赵婠挺喜欢这个懂事知分寸的小太监,点点头笑道:“小李子,我不勉强你。你可以唤我婠大姑,翌亲王身边的宫人都这么叫我。”
小李子痛快地“唉”了一声,又道:“婠大姑,奴婢先领您进偏殿里坐一坐,再去给您向师父说一声。他老人家在正殿侍候着皇上并诸位大人。”
赵婠摆摆手:“我对这儿熟悉得很,不用你领,你自去通禀便是。”
小李子略一犹豫,有些欲言又止,但见赵婠一派悠然神色,便点头应了。他见赵婠径往偏殿门口去,突然轻声笑了几声,转身快步往元英殿正殿去。丁老头日日霸着那躺椅,竟以为自己是赵大监了,哼,这下有好戏看啦!
赵婠那是惯会察颜观色的人,虽知小李子神色有异,必有蹊跷在内,却不以为意。
她跨步进了偏殿。打眼一瞧,四下里肃立着十几名太监,皆默然无语。而原本自己爹爹惯常躺着的睡椅上赫然有一人,因光线的原因,她看不清这人的面目。赵婠心思电转,立时知道小李子神色诡异为的什么。她慢慢翘起嘴角,似笑非笑。
值守的众监毫不及防,见居然有人不经门外禀报便走了进来,都又惊又怒。有一人沉声轻喝:“来者何人?竟敢乱闯!还不退出门去!小李子,小李子死哪儿了?!怎么随随便便放人进来?”
赵婠皱了皱眉,心道,好大的威风!哼!
她充耳不闻,轻轻一笑道:“许久未来宫里,这儿居然换了好些人,便是一个面善的也没有,当真让人伤心哇。”
悦耳动听的声音响在空寂的殿堂里,众监能在元英殿里服侍,知道敢径自闯入又一点儿畏惧之色也没有的定然不是一般人。当下,众监不约而同地看向躺椅上那人。
躺椅上那人不负众望,缓缓坐直身子,眯着眼一瞟来者,慢条斯理道:“管你是谁,哪怕是皇子公主,要见皇上也需得禀报。不知是哪位贵人主子尊驾降临啊?”
哟喝,这位说话的调调蛮让人开心嘛!赵婠又是一笑,清声道:“你,站起来!”说着话,她缓步走向那躺椅,又冷冷道,“这椅子是你能挨的?还不快点滚开!”
元英殿诸监皆深吸一口凉气,这女孩儿谁呀,好大的胆子!就算是大皇子彦郡王见了丁大人都恭恭敬敬的,这女孩儿也不怕丁大人发怒,一掌拍死她!
那丁大人有如夜枭一般怪笑了几声,道:“果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好大的口气!”说着话,并不起身,长袖一抖,一股常人看不见的劲风扑面向赵婠袭去。
赵婠眼瞳蓦然紧缩,温和气息似预警一般在她体内径自流转,只是她若仍想隐瞒实力,只怕今天就要被摔个大跟头,鼻青脸肿只怕都有可能。正此时,一个尖细、有些跑了调的嗓音蓦然响起:“丁大人手下留情,此乃睿敏县主大驾!”
话音未落,有一人已然拦在赵婠身前,同样劈手一道真气挥出去,恰恰挡住了那扑面劲风。只是这人明显修为稍弱,痛楚地闷哼一声,赵婠在他身后听得真切,不由大怒。
赵婠闪身而出,扶住这人手臂,关切问道:“朱聪哥哥,你怎么样?”她从怀里掏出个玉瓶儿,倒出一枚雪白药丸,连声让朱聪快服下。朱聪嗅得这药丸清香扑鼻,知道是好东西,也不推辞,接过吞服。
吃罢药,朱聪气血翻腾的内腑立时安份下来,感受到药力发挥出令人惊异的强悍效用,放下心来。他苦笑道:“县主,这位是丁大人,乃是九品中巅峰境界的强者,现如今总领元英殿诸般事务。”他顿了顿又道,“丁大人还是镇国清平公主的师兄,大宗师秦山派掌门吴真人的三弟子。”
赵婠将玉瓶递给朱聪,笑嘻嘻道:“这么久未见面,朱聪哥哥风采依旧。喏,累你替我受了伤,这瓶糖丸你当零嘴儿吃吧,味道不错呢。”
朱聪大汗,如此有疗伤奇效的宝贝她却说成糖丸,国公府的小姐一如既往的大方啊。只是她今天得罪了这气量狭隘的丁秋原,还得想办法说和才是。朱聪赶紧向丁秋原深施一礼道:“丁大人,县主久未入宫,不知您如今是元英殿的总管,多有得罪之处,望您大人有大量,不与县主小孩子家家计较。”
他这么低三下四,赵婠不乐意了,嗔怪道:“朱聪哥哥,你这是作甚?我爹爹的椅子此人如何配使?喂,你,傻了不成,赶紧让开,然后把椅子清洗十遍。本县主这就向皇上讨了它回去!”
朱聪脸色顿时惨白,丁秋原身份崇高,怎么可能受得了如此侮辱?这下不能善了了!想及此,朱聪后悔不迭,悔不该让那傻徒弟去等赵婠,哪里知道竟会惹来如此祸事!
咦……不对劲!怎么这许久,丁秋原一声不吭?朱聪狐疑,紧走两步,这才发现丁秋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是木木呆呆站着,一动也不动,眼里满是复杂难言的神色。
这是怎么了?朱聪迷惑不解,却直觉定是与赵婠有关。果然一扭脸,见赵婠笑得花儿也似,那眼中却是冰霜一片。
赵婠幽幽道:“你如此修为,定当知道此时若我想要你的命,只是一闪念的事儿。方才若不是朱聪哥哥,我只怕小命也难保。论理丁大人如此身份,当不会与我小孩子一般计较。丁大人要怪罪,国公府虽人丁不旺,却个个悍不畏死,丁大人尽管上门问罪便是。既然你是清平公主的师兄,椅子也不必你亲自清洗,让人去做便是。”
虽说她不想胡乱与人结怨,但,凡与爹爹有关之事物,她都不能妥协。更何况,此人既为九品中巅峰境界的强者,不可能没听见自己与小李子在廊外的对话。他如此作为,不外乎心高气傲,想将爹爹在宫中的影响完全消除。从此以后,西秦要只知丁大人,不知赵大监。
她赵婠又哪里不知元英殿来了个丁大人?今日先到偏殿,她本就打算会会这位据说目中无余子的秦山派强者。
丁秋原脸色涨得通红,一派羞愤交加神色,目中更是阴郁森寒。在心里撇撇嘴,赵婠暗道,看他这般心性作为,这辈子也休想攀至九品上!
这种人理他作甚,赵婠对丁秋原微微一笑,转身便走。朱聪虽不明所以,但也看出丁秋原不敢再轻举妄动,便忙忙施了一礼,也紧紧追出门外。
丁秋原见二人身影消失,隐约听得谈笑声,脸上神情也慢慢放松。不过他能肯定,那瞬息间便可要了自己小命的莫大威胁还在附近,他似乎仍觉咽喉森冷冰寒。
丁秋原忽而一笑,这丫头,还只怕当真如宁安所说算得上一个人物呢。又摇头,老夫真是惭愧,居然被个丫头片子给吓住了。不过,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给自己如此之大的压力?机关器?只怕不是。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