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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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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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比当太子时尚有君父总领全局,宣文帝登基之后,殚精竭虑操劳国事,原本面团团的脸颊消瘦了许多,只是精神倒越发好了。皇后打趣说,明明自己比皇上小,现在看着倒比皇上年岁大。

    

    宣文帝与众臣商讨了半天国事,也很疲乏,闻听朱聪禀报赵婠正等候觐见,干脆放一干同样又累又倦的老大人回去,宣赵婠东暖阁见驾。

    

    等了一会儿,朱聪先进来,恭敬禀道:“陛下,睿敏县主赵婠在门外候旨见驾。”

    

    宣文帝正闭目歪在榻上稍解疲劳,闻言精神一振,嘴角含笑,睁开眼睛和声道:“还不快请进来!”

    

    朱聪低头应是,后退到门边,先大声吆喝了一嗓子:“陛下有旨,请睿敏县主赵婠阁内见驾。”

    

    门外早有小太监支着耳朵等候,一听传话,赶紧把帘子挑开,弯腰恭请:“县主娘娘,里面请。”

    

    赵婠站在外头,正与面红耳赤、眼神躲躲闪闪的新鲜侄儿小李子说话,闻听传召,对小李子道:“你师父若要罚你,只管告诉他,就说我说的,你是个好孩子,懂得替师父着想。不过,以后有事要我帮忙,直接说就是,不必拐弯抹角。”

    

    小李子眼里含了一泡泪,因方才自作主张,没有先告诉赵婠里面那丁大人的底细,他被朱聪极严厉地责斥了一顿,还说要把他赶出去。现在县主娘娘不仅不生气,还愿意替自己说话,小李子这颗心真是暖暖和和的。又心道,县主娘娘虽然年纪小,可说话做事比好些大人都强,当真是世间一等一的人儿。

    

    小李子不敢误了赵婠见驾的时辰,慌忙催她快进屋里去。赵婠微微一笑,踮起脚拍了拍这比自己还高几个头的便宜侄儿的肩膀,转身走向东暖阁的房门。

    

    很客气地对打帘的小太监道了一声“辛苦”,她迈步踏进东暖阁。阁内光线很足,她立时便看见身穿明黄长袍的皇帝含笑望着自己。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许多年前那一日,先帝尸骨前满面悲凄的太子殿下。

    

    赵婠怔怔望着皇帝,久久不发一语。朱聪替她着急,县主多机灵聪慧的人儿,怎么此时如此失礼?皇上该不会怪罪于她吧?想着,朱聪偷偷撩眼皮飞快地瞟了皇帝一眼,心中亦是疑惑,怎么皇上也突然好像愣住了也似?

    

    皇帝瞧见从门外进来的赵婠,蓦然心神有些恍惚。他忽地记起在很多年以前,仿佛自己大婚之日,也是门帘儿一挑,袅袅娜娜走进来一名纤柔少女。

    

    瘦削却笔直的身形,有些过于白皙的脸庞,柔婉却又深含倔强的五官,怔忡茫然的神态,目光中的星星点点光芒。面前这女孩儿,居然……居然……居然与十几岁时的清平如此相似!

    

    皇帝不敢置信,这这这,这是赵婠?几年不见,她褪去了幼女的童稚,原本的圆脸蛋儿尖了,已然长开的眉目间是清丽颜色。虽说容貌尚不及宁安,却也是个小美人儿。

    

    最重要的是,她的容貌与神态像极了少女时的清平!普天之下,也许只有三两人才记得清平十四、五岁时的样子,而在这皇宫里,唯有自己!

    

    皇帝尤记得那日大婚,阔别已久的清平从秦山派赶来,因有数年未见,故而那一刻,她的容貌牢牢地刻在了脑海深处。皇帝此念一生,越发觉得赵婠与那时的清平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他不知不觉站起身,又暗暗扼腕叹息,清平这几日不在京城,否则定然要她来瞧一瞧赵婠。

    

    站在门边的朱聪看得真切,不由心惊胆战。皇上勤政爱民,放在女色上的心思素来淡薄,至今也没有广纳妃嫔充实后、宫(免被和谐)。怎么今日看向县主的眼神如此火热?

    

    县主可还只是个十四岁的黄毛丫头,虽然比先前长好了些,论容貌论身段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些正值绮年的女子?不对不对,我定是想差了。朱聪虽如此安慰自己,可瞧着宣文帝越来越明亮的双目,还是有些疑神疑鬼。

    

    赵婠恍了一会神,清醒过来,记起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慌乱跪下给皇帝磕头,脆生生道:“赵婠失礼御前,请皇上恕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文帝快步走到赵婠面前,双手用力,亲自把她搀起,眼里已然没了异样的炽热之气,亲切笑道:“婠儿,不必多礼!没想到女大十八变,朕方才打眼瞧你,竟差点认不出来了。”

    

    赵婠顺势站起,仰面笑嘻嘻道:“陛下,您也变了好多。”

    

    皇帝心里欢喜,亲昵地轻轻一拍她脑瓜,问道:“是吗?朕是不是老了?”

    

    赵婠笑弯了眼睛:“谁说您变老了,我替您敲掉他的牙!皇上您是老天保佑的好人,只会越活越年轻,越活越精神!再过得几年,您和翌亲王站在一块儿,别人只怕会说是兄弟呢!”似乎醒悟这话不合时宜,赵婠忽然面现惶恐之色道:“皇上恕罪!婠儿绝没有不敬之意!”

    

    皇帝哈哈一笑道:“你个丫头,要朕恕你什么罪?难不成你夸朕越活越年轻反倒有罪了?这一路上累着没有?朕听说你身子骨不大好,看这张小脸儿白的,日常可用些保养丸药?”

    

    “陛下,婠儿并没有什么大病。只是一惯的怕冷畏寒,您是知道的。”赵婠见当了皇帝的前太子对自己仍然如以前那般亲厚,提起的心慢慢放下来。爹爹的谋划果然不错,皇帝性情宽仁温和,自己曾经帮了他那么大一个忙,他显然一直记在心里,并未曾因为许久不见而忘却。更何况,这中间还有一个翌亲王嬴昭,这数年的书信来往也不是白给的。

    

    说着话,皇帝拉着赵婠要一同坐在榻上,打量她的目光极慈爱不过。赵婠虽然胆大,却也知道轻重,虽拗不过皇帝好意,却也只敢斜斜侧身坐了。皇帝反倒心疼她坐不瓷实,唯恐摔着了,便不勉强,使人拿了锦墩放在榻前,让赵婠坐下,轻言细语问起在山上的事情。

    

    朱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皇帝慈和不假,可对留在身边的几个儿子却极为严格,不要说如赵婠这般亲亲热热地说话,在他跟前连座也没有。就算是子侄们,哪怕亲如宜王府的世子公子,虽然也关爱有加,却时刻谨守着规矩,毕竟如今已是一国之主。可今天,皇帝与赵婠拉话家常,其神情态度宛如平民百姓家的长辈与晚辈,也不知道翌亲王会不会有这待遇?

    

    朱聪正胡思乱想着,眼角余光瞥见帘儿半掀,半张小脸露出来,悄声道:“少监,翌亲王在门外候旨请见。”

    

    朱聪点点头,见皇帝和赵婠谈得正欢,两个人不时欢笑出声,却又不能让翌亲王在外头等太久,只好蹭到皇帝跟前,准备觑个空子回话。

    

    赵婠讲了一回机关营此次研制出的新器械,见朱聪悄悄给自己递眼色,便笑道:“唉哟,婠儿光顾着和皇上说话,忘了一桩大事。先前婠儿让翌亲王的宫女带话,请王爷一同来见驾。婠儿想着要见皇上,心里太欢喜,竟把王爷丢到脑后去了。”

    

    皇帝瞟一眼朱聪,对赵婠笑骂道:“小丫头片子,你呀你,没想到越大越不老实。朱聪,门外可是翌亲王来了?”

    

    朱聪赶紧躬身应是。皇帝叹道:“快宣他进来,这么久未见,朕也想他了。”又正色对赵婠道,“你方才可是打了保票的,昭儿要当真长进了,朕重重赏你。若是你敢撒谎……”

    

    “您就罚婠儿一个月不许吃肉。”赵婠笑眯眯接口。

    

    皇帝一愣,大笑出声。笑罢,便听见有人高呼,陛下有旨,宣翌亲王阁内见驾。

    

    皇帝忽然有些紧张,眼睛一瞬不瞬地望向门帘处。赵婠微微一笑,异常胆大地拍了拍皇帝的手背,意为安慰。皇帝低头对她笑一笑,又看向走进屋的嬴昭,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浅岫,咱们的孩儿也长大了。皇帝在心里嘟哝,你说得对,四个儿子,昭儿最像我。

    

    嬴昭眉目间仍有几分憨态,只是神情比之原先要稳重沉静了许多。经过数年的“非人”历练,他一身的肥膘尽去,全练成了结实的肌肉。虽然个子不算高,不如几位皇兄那般长身玉立、风采翩然,却另有一股沉稳敦实之意,望之可亲、令人安心。

    

    嬴昭见到朝思暮想、尤其是被折腾得欲死欲活之时格外想念的父皇,眼中立时涌出热流,卟嗵一声跪倒,未说话先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伏首于地,哽咽唤道:“父皇,不孝儿臣嬴昭给您磕头了!”

    

    宣文帝站起身,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却又硬生生止住脚步,同样红了眼睛,强抑着激切的心情道:“免礼,昭儿,快到父皇这儿来。”

    

    嬴昭又在地上磕了个头,这才爬起身,快步走到宣文帝面前,眼含泪花。皇帝的双手重重地压在嬴昭肩上,打量着快要与自己一般高的儿子,欣慰点头,说:“好,好,好!昭儿,你母妃泉下有知,见你如今已长成个大人,定然会欣喜万分。”

    

    想起母亲,嬴昭的泪水流得更欢实了。天可怜见,只怕母亲知道自己没有按她所说的去做,不定多生气呢。可这话却不能讲给父皇听,嬴昭只有含泪而笑。

    

    赵婠此时也已经起身,见状笑道:“瞧瞧,皇上与翌亲王这是寒碜赵婠如今再没个家人可以泪眼相望呢。唉,婠儿好可怜,要去吃点东西安慰安慰自己。皇上,您可怜可怜婠儿,赏一盘子点心吧?”

    

    经她这么一插科打诨,皇帝又是大笑,转身摸了摸赵婠的小脑袋道:“谁说你没了家人?你是朕金口玉言册封的双封号县主,比一般的郡主还要尊贵,朕和昭儿都拿你当自己人看待。要不然,”忽然意味深长道,“朕还会由着你对他管头又管脚?”

    

    皇帝这话什么意思?赵婠猜不出来,只好陪着父子两个干笑,再溜到一旁找朱聪要东西吃。话说,她想念宫里诸般美食已经很久了,这回打定主意要吃个够。

    

    朱聪知道皇帝父子必定有体己话要说,便与赵婠两个告了退。那小李子果然是极聪明的人物,居然已经准备了好些果子点心摆在东暖阁旁边的一间屋子里。赵婠大喜,当着朱聪的面狠狠夸了小李子一番,并警告朱聪不许罚他。

    

    出乎意外,嬴昭并没有在屋里待很久。皇帝重又召了赵婠进去,赞她干活很认真,会有赏赐到国公府。赵婠又腆着脸问皇帝讨了要给赵勇的古书,顺便把偏殿那躺椅也要了回去,说是睹物可以思人。皇帝不假思索尽数允了,又说让赵婠回去把府中事务料理清楚,明天午时之前来元英殿说话,顺便陪自己用午膳。

    

    赵婠与嬴昭又给皇帝磕了头,两个一起出了元英殿。赵婠觉得自己对嬴昭的改造得到了皇帝的认可,不免有些洋洋自得,却又告诫嬴昭,不要回了宫,自己不在眼前盯着就偷懒,一样要读书锻炼身体,不过可以比在山上时稍减一成的定量。

    

    嬴昭微笑着一一应了,亲自把赵婠一路送出宫,瞧着她上了国公府一直等候着的马车,在护卫丫环们的簇拥中离开,他的眼里突然有泪光在晃动。

    

    方才多蒙父皇提点,他这才真正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躲就躲得开的。而在清凉山上,赵婠纵然对自己百般管束,却也将自己的安全大包大揽到了身上。数年里,光是在饮食茶水点心中发现有毒就不下七、八起,怪不得山上每隔几个月就有人离奇失踪。

    

    回府路上,赵婠众人正好撞见在西秦最大的道观玄真观开了光,由彦郡王领着人马敲锣打鼓迎来的谷神雕像入城。

    

    赵婠好奇,让马车停在路旁,和众人一起看热闹。据她目测,这谷神雕像高达四十丈开外,估计也很重,因为足有一百多号壮汉吭哧吭哧抬着走。

    

    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当年因断魂关一战造成的国库空虚状况有了长足的改善,否则西秦也不会蠢蠢欲动又想开启战端。虽然仗打不成了,但宣文帝为显示自己感谢谷神并祈求谷神继续护佑西秦之心的虔诚,如同今春祭祀土地神之时一般,咬咬牙又大出了一回血。

    

    这谷神雕塑得极为雍容华贵,除了是用千年沉香木精雕细刻而成,其上披挂的珍稀布匹制成的衣物、数百件的金玉饰品等俱为成色十足、价值不匪的真材实料。

    

    赵婠只觉得谷神身上明晃晃亮晶晶得直闪得她眼睛发花,别的真看不出什么来。这支队伍经过之处,无不引起轰动,百姓们争先围观,虽不能靠得太近,却仍不减兴致勃勃。

    

    赵婠见状,招呼众人回了国公府。因暗红早一步到达,一应事宜都安排得妥妥贴贴。她沐浴更衣,又与赵伯密议了一回,吩咐下去查验一些事情,这眼一眨就到了华灯初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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