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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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十余日马车,西秦队伍在一位东鲁官员的陪伴下终于到了大都。公子岭并胡不同进大都办理诸般事宜,众人在城外歇了一日后,大队伍正式进了城,准备下榻在东鲁为西秦人准备的一座前朝皇家庭院里,足够五百人安住有余。
从西江镇到大都,赵婠沿途观赏东鲁风景,颇多感慨。此地人物看上去偏文弱单薄,大多数人衣裳整洁,纵使打满了补丁,也浆洗得干净清爽。与众人打交道的东鲁各级官员甚为彬彬有礼,各种礼节皆规范如仪,隆重又不失国体。
西秦众人虽有些不适应东鲁官员的死板守礼,却也觉得人家的修养很不错,比起自家某些敢在公堂之上大声咆哮争吵,甚至一言不合卷袖子肉搏的鲁莽官儿们要显得斯文雅致得多。
不要说人了,就连东鲁的建筑也尽显精巧之态。边疆的穷苦百姓虽住的也是茅草房,看着就是格外干净整洁些。而那些高门富户,家中大多是些楼层不高、小巧又韵味十足的精房雅舍,内中若有园林,其布局也满是悠然闲适之趣。
越往大都靠近,华美奢侈之风愈胜。进大都前一行人歇息的地方,据说是东鲁一位贵人的外庄,里面修建得辉煌精雅,那偌大的园林居然将一座湖整个包了圆,沿湖而建的各间小院,各有特色,却都离不了华丽精致四个字。这座名为“无忧”的大庄子,内里除了不逾制,那奢华之度丝毫也不逊色于西秦皇宫,看得众人暗暗咋舌,却又不由在心里鄙薄东鲁人的贪图享受之风。
进了大都城,气象更不一般,纵使民居也透出那么一股清雅又富丽的味道。公子岭笑道,这儿不是锦绣城老城,原是战祸毁了又重修起来的,徒只有先前亡越建筑的华贵外表,却没将一国都城的庄严大气留了下来。要去北城看,那儿保存着锦绣城好些老建筑,那股煌煌之气……啧啧啧。
赵婠有如百爪挠心,耳旁立时响起那首用锦绣音唱起的歌谣:“长相思,锦绣黯。卸簪散发嘲秋霜,重裘不堪五更寒。浮云心牵孤月远,梦里方将心事白。云月似近隔重天。仰视清辉之皎皎,俯听绿水之泠泠。碧落黄泉千万里,单形只影苦孑然。长相思,锦绣可安?”
还有那句让自己与爹爹结缘的话语——雕栏玉砌锦绣城,残山剩水尽付谁?
那一曲谣并这两句切口,都离不开两个字——锦绣!
心神忽然恍惚,这里,这里就是锦绣城啊!是爹爹魂也牵梦也绕,死了都不忘记要将骨灰埋于兹的锦绣皇城!
可现在,它叫大都,它是东鲁的京城大都,不再是大越的辉煌锦绣城。
西秦人进驻大都东城浩然大街的“赏鹂园”内。这儿原是大越朝一位酷爱花鸟虫鱼的宗室家的园林,因曾经举办过赏鹂大会而得名。一入赏鹂园,众人还以为又入了南荒,只因眼前所见皆是高高矮矮的树木,绿意葱笼。其间又盛开着许多姹紫嫣红的花儿,多有些西秦见不着的珍稀品种。树上悬挂着各种材质的鸟笼,内中啾啾之声不绝于耳。
这赏鹂园如今被东鲁皇帝专用来接待外国贵宾,房舍常年保持着干净整洁,园内树木常青、百花盛放,又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点缀其间,论景致是一等一的好。更精心饲养着诸般赏玩用的虫鱼鸟兽,只为搏诸位贵客一笑。
别人如何不知,但这批西秦人显然不怎么懂那风雅之事,除了啧啧称赞树木花草长势甚好之外,对其余玩乐概不理会,甚至抱怨鸟鸣声吵得耳朵眼疼,让在赏鹂园里侍候的东鲁人好生郁闷,心中又暗暗鄙薄。
还有令西秦人头疼的是,赏鹂园里的房舍之间大多距离较远,住五百人是绰绰有余,可惜若有什么事情,非得扯着嗓子喊不可。
老公子与胡不同想来想去,挑了几座大的楼院让参加大比的众人挤着住了,御林军与东南大营的军士们分成数股,分别照应众人的安全。
东鲁派来专门接待西秦一行人的是名四旬男子,乃东鲁匠作局的一名官员,还是东鲁宗室亲贵,名唤孟之穆,见状便对老公子道:“嬴兄,大都城里可没那么多宵小,你只管放心就是。”
老公子见孟之穆脸色有些不好看,哈哈一笑,拍了拍孟之穆的肩膀道:“孟兄莫怪,只因此次兄弟在望林关外买了些好东西,所以才紧张得过头些。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下回到我西秦举办机关大比时,你们想怎么住就怎么住,我们绝无二话。”
孟之穆眼神闪动,道:“看样子嬴兄胸有成竹,莫非你们研制出了什么好东西?”
老公子哪里会说给他听,当下打了个哈哈,东拉西扯起来。孟之穆又绕回去问了一次,见他嘴巴紧得很,挨于面子也不好意思再紧追不舍。
虽然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但赵婠仍然被安排住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子,只有四间房,住她与赵伯二人却是有多。她起初不肯搞特殊待遇,毕竟有些房还要两人挤着住,但老公子却道她是女孩儿,理所应当受照顾。赵婠考虑到自己与赵伯此番来大都还有旁的事情,这样住着却也方便,就不再推辞。
在赏鹂园里吃了一顿深富东鲁特色、又精致又绵软、甜糯鲜淡的饭食,包括机关匠师们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觉着没吃饱,尤其不过瘾的是虽然桌上也有酒,却不烈性,让西秦人着实不欢实,便有人提议到外头去逛一逛。
赵婠初尝东鲁美食,觉得味道还不错,她是吃饱了的,不过逛街么,她也是兴致勃勃。
出了赏鹂园,赵婠主仆二人起初与众人慢慢悠悠乱走,无奈那伙人看见酒楼冲将进去,大呼小叫喊了几桌酒菜。她摸了摸肚皮,觉得自己应该消消食再去奋斗,便与老公子说了一声,自领着赵伯走了。
东城多居住官宦贵戚之家,这儿住着是清静,玩耍却不行。主仆二人雇了辆马车,直奔北城,那儿既是亡越锦绣城的老城,也是如今大都最为繁华的商贩云集之地。
到了北城,赵婠左瞧右看,却看不出此地建筑与别处有何不同。除了显得陈旧些,一般的典雅精致。赵德叹道:“小姐,这儿原本是大越文彩华章最盛之地,你看那间门脸儿,虽不显眼,却是前朝最大的印书馆的侧门。当年满是墨香书香的所在,如今竟改作了红袖乱招之处,当真可叹。”
赵婠与赵伯慢慢走着,听老人家悠悠讲述这些满面沧桑的建筑后面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她忽然问道:“前朝不是有一座鼎鼎有名的锦绣书院么,现在又改成了什么用处?”
赵伯笑道:“如今仍叫锦绣书院,是东鲁一等一的学堂。”
赵婠奇道:“它倒是好运气。”
赵伯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道:“若不是一个人,只怕锦绣书院也免不了改名换用途的下场。”
赵婠自然要问,赵伯笑道:“繁花似锦终化泥。”
赵婠一愣,想了想问:“她不是前朝灭亡时便死了么?”
赵伯捋着胡须,悠悠道:“芳华虽逝,馨香长存。这便是奇女子甄繁锦。”
芳华虽逝,馨香长存。赵婠默默咀嚼着这八个字,在心中遥想甄繁锦的绝代风姿,真恨不能生在那世,亲眼见见这位让义父铭心刻骨、与赵天工也有牵扯的奇女子。
赵伯见她失神,也不催促,半响方道:“小姐,她的墓就在锦绣书院的琅嬛阁后院内。”
赵婠默默点头,算算日子,与赵伯相视一笑,二人不再谈论这个在东鲁颇为禁忌的话题,继续逛街。
不得不说,大都真是一个享受之福地。吃喝自不用多说,无论是大酒楼还是小酒肆,也许酒菜不合口味,却保准侍候得你舒舒服服,花钱花得心甘情愿。吃饱喝足了,想听戏看杂耍,还是赏花游湖,或者入搏击馆看热闹,尽皆随意。这些玩乐其项目之繁多,内容之精彩丰富,让赵婠直呼不虚此行。
主仆二人从上午一直玩到了快要黄昏,却见北城的人不但没减少,反而更多了。赵伯便道,大都没有宵禁,彻夜长欢。并且对男人们来说,晚上才是大都最为可爱之时。
赵婠倒是有心去见识大都的夜色之美,无奈赵伯说她一路劳累,应该早些歇息,反正来日方长。赵婠也觉得累了,便听了劝,二人找了个不大不小的酒馆,点了几个馆主推荐特色菜,一面闲扯一面吃。
忽然,馆外吵吵嚷嚷,坐在门口的客人探出头去一看,回转头来笑着对同桌道:“无忧公子又出来抢人家扇子了。”
赵婠听得好奇,从窗外望过去,正好看见一个松松散散披着外衫的少年男子正与一位老者纠缠。这少年仿若不是东鲁人,不但外衫披着,内里的中衣也穿得不太严实,与周围那些衣着整齐的百姓大不相同。他头上同样乱七八糟,虽用个赤冠绾着发,却漏了无数根垂在肩上,赤冠亦是东歪西倒。
赵婠扫一眼酒馆中众客,见大家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便知道这人如此作为已然深入人心。这是个不一样的东鲁人,赵婠觉着,他与西秦那些喝醉了酒发酒疯的狂生倒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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