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哥哥不疼
毛蛋回去了，趁着天色尚早，空言带着许笙歌去了竹林里面那处水潭跟前收拾两只鸡。
许笙歌这会儿安静的很，空言拉着她走哪她就跟哪，一语不发，也不笑也不哭。
空言将公鸡尾巴上的长毛揪下来给她：“看，是不是很好看？”
许笙歌歪着头愣愣的看着他，一手捏着鸡毛，一只手突然抬起来。
空言以为她又要打人，却没有躲，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
她的手抬起来出乎意料的没有打人，而是在空言脸上揉了揉：“小哥哥，不疼。”
空言震惊的手上的鸡直接掉在了地上，多了两个字，就多了两个字，但是意思完全不一样，他能感觉出来师父是在哄自己。
她还不认得自己，还在喊自己小哥哥，但是她记得先前打了自己一拳，还哄自己说不疼，这真的是好大的进步，这是好了很多了。
空言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不住的点头：“不疼不疼，小僧不疼。”要是她打自己一拳就能好一点，那自己宁愿多挨几拳，只要她能快点好起来。
许笙歌就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不说话了，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鸡毛，空言却开心的不得了，一边处理那两只鸡一边抬脸看着她跟她讲以前的事情，说山洞，说这竹林，说沐乘风，也不管许笙歌听不听得懂。
收拾完了之后他起身回去准备做饭，伸手拉许笙歌，许笙歌却把手一下子背在身后不让他碰，也不愿意起身。
空言没有办法只能蹲下来哄她：“我们回去，回去煮肉煮好吃的好不好？”
许笙歌突然站起身，抬腿就朝山洞跑去。
洞里比洞外还要冷，寒噤噤的，空言站在洞口看着许笙歌径直走到她原来睡觉的地方坐了下来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上面的被褥什么的早就挪去新房里面了，但是干草还在，坐在上面也不会凉。
站在那里等了半响都不见人出来，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才看见人蜷缩在干草上睡了。
他心里突然有些难受，涩涩的，也不抱许笙歌起来了，转身出了竹林去屋里抱了被子过来给她盖在身上，将她整个人都裹在了里面。
锅底的火亮了又熄了，野鸡在锅里直接炖烂了，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毛蛋却没有见人影，大概是不会过来了。
空言关了灶房门，提着马灯去了竹林。
他满心以为只要他带着许笙歌不去村子里晃悠就不会有问题，却没有想到他们不出去自有人找上门来。
来的还不是别人，是沐乘风名义上的祖母，黄氏。
黄氏是听小孙子六郎说的，沐乘风回来了。
原本她不信的，但是小孙女又说碰到了个小和尚她就觉得是真的，村里面哪里来的小和尚，不就狗剩身边有一个？
她不是来找沐乘风的，这个孙子原先她以为真的是自己的孙子，因为老二沐成银的死还心存内疚，可后来才从沐成金嘴里知道，这根本就不是老沐家的种。
不是沐家的种，怪不得怎么喂都喂不熟。
她来是找许笙歌的，为了沐成金。
当初因为沐乘风不见了，许笙歌迁怒，直接出手废了沐成金的手脚，沐家找了刘菘蓝来瞧，谁知道除了开几副止疼药别的一点法子都没有，就这么拖着一直到现在。
沐成金不能下地，如厕得让人伺候，手也不能用，喝口水都要让人喂。
一下子变成个废人，哪里能接受的了，人一下子就阴郁暴躁起来，一点不顺他心意就扯着喉咙叫骂，简直比赵氏还要刁钻。
赵氏原本就是个掐尖要强厉害的，只不过男女力量悬殊，所以被沐成金一直压着，这回沐成金不能动弹了，还想吆五喝六的，赵氏哪里会愿意再受他这个气，没几天直接连问都不问了。
她不问，沐大郎和沐二郎却不能不问，那屎屎尿尿的不伺候着，弄床上还得收拾，不收拾，都在一个房檐下住着，那味道，别人还住不住。
久病床前无孝子，两个儿子伺候了这几个月也被磨的没有了脾气。
所以黄氏一听说沐成金他们回来了，想了一晚上，打定主意过来看看，不管怎么样，就算是豁出去她这张老脸磕头下跪也得求着许笙歌去给看看。
她也没有想过许笙歌看不好，她不是神医吗？神医死人都能医活，何况只是手脚不能动弹。
沐成金那样是她弄的，她伤的人还能治不好？
至于许笙歌会不会答应黄氏也想过了，肯定不会轻易答应，那不答应她就耗着，豁出去她这张老脸不要跪死在大门口也得求着人去看看她大儿。
这人手脚不能用了，还能有个什么活头。
她来的老早，就是瞅着房顶的烟囱冒烟家里有人才来的，人才刚刚到下面河沟里，毛球就龇牙咧嘴的叫起来。
毛蛋昨天晚上回家去住了，狗却留了下来。
这是一条除了毛蛋谁都不认的狗。
当然，它也不敢咬空言，不是认得他，而是畜生的敏感，它知道空言不好惹，干不过。
那黄氏这样普通的老妇人它就不可能害怕了，要不是被拴着，直接冲下去了。
黄氏一把年纪了，恶狗见的多了，大白天也不怕，拿了跟棍子在手上就朝石阶走去，边走边喊着：“许大夫，许大夫在家吗？”
空言听见声音从灶房里面出来，看见她眉头微微一拧，合手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找师父有何贵干？”就站在门口，并没有要迎一迎的意思。
毛球绳子长，直接将黄氏堵在石阶口子上，她上不来。
“小师父，我找许大夫有点事情。”
空言道：“师父说了，沐家的人，一律不见。”
要不是沐家那个沐成金，沐乘风不会被抓走，他们不会离开怀江山，师父也不会受伤成现在这般模样。
这个老妇人是哪里来的脸，竟然还上门来找。
黄氏腿一弯就要往下跪，空言根本连看都不看她那一眼，直接进了灶房。
外面很快就传来黄氏要死要活的哭闹声，说许笙歌是大夫却见死不救，乱七八糟的。
空言恨不得捂住她的嘴把她丢下去，太讨厌了。
听着寝室里面有动静，他麻利的出了灶房，手一抬，拴着毛球的绳子就断了，毛球自由了，狂吠着一下子就冲了过去。
然后就是一声惨叫，也不知道是被咬了还是被吓的摔在了河沟里。空言不管这些，还没有进屋，许笙歌就出现在堂屋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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