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生命的沉重
“呕！”
只一眼，陆以沫就忍不住要吐了！
但她硬生生憋住，非但没顺从内心的恐惧尖叫逃窜，反而强忍着恶心，蹲了下来，拿指尖挑着桌布，把那东西包好，推回盒子。
然后用双手捧着，颤巍巍递给寸头：“你节哀。”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我只能断定，这肯定跟霍沐擎无关，他一个成功人士，有什么动机这么做？”
“希望你再考虑考虑我刚才的话，真的。千万不要冲动！因为冲动的下一秒，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你再他妈废话！”背后的绑匪骂道；’
“我看她就是故意拖时间！这盒子就是我跟黄毛在后厨里面找到的，血都干了！显然是好几天前的事儿！”
“对！她肯定早就知情，甚至可能参与过！还满嘴跟海哥讲大道理！真卑鄙！”
“杀了她们！立刻！”
“去拿条绳子捆上！”
绑匪全都动作了起来，把陆以沫摁在凳子上，用麻绳五花大绑。
黄毛抄起胶布，沾上了陆以沫的嘴，然后使眼色叫手下抱来了鱼缸，直接把陆以沫摁了进去。
陆以沫瞬间被水呛进了鼻子，辛辣痛苦的感觉，直冲脑海！
她止不住的在水里面咳嗽，连吞了几大口，就要窒息时，黄毛又把她捞出来。
“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的。”黄毛瘦瘪的嘴唇贴过来，阴厉道：“我会让你慢慢死。”
“噗通！~”
陆以沫的头再一次被栽进水缸里。
她拼命憋气，却惊惧的看见，有人又从后厨拿来包什么东西，下一秒，全噗通通倾倒出来。
那是鲜活的黑鬃毛蟹，还夹杂着两只刀钳龙虾，全都是攻击性极强的东西！只是看着那五彩斑斓的样子，都能把小孩吓哭，陆以沫拼命挣扎，想离开水面。
不多时，她再一次呛水了，脖颈上也被夹出好几条青紫的血口，将水缸渲染的猩红如墨。
黄毛再次将她捞出来，不出十秒，冷笑着如法炮制！
就这么一进一出，反复循环着，金碧辉煌的霍家别墅，简直变成了人间地狱！
陆以沫又疼，胃里又涨的想吐，要不是五年的坚忍不拔将她锤炼成了个女铁人，早就被玩死了！
最后，连其他绑匪，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黄毛这才将她扔回椅子上；
“咳咳！我、我有钱！”她一落座便道：“你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求求你们了，我真的与此事无关，你们杀了我也没好处！”
“啧……”黄毛砸吧着嘴，弯腰细细揣摩陆以沫的眼神，把胶布撕掉，笑道：“我知道海哥为什么肯听你讲这么长时间废话了，你还真是号人物。换做其他普通的小妞儿，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已经疯了，你却还有胆子跟我们讲条件，啧啧……够厉害的啊？”
“没有，大哥。”陆以沫眼神真诚，道：“每一个母亲，都是如此的，包括你们的老婆，妈妈，也都一样！”
“放了我吧，求求你们了！我孩子才五岁，没了我，他们就成孤儿了！”
“老三……”旁边的绑匪犹豫道：“要不然……就算了吧？她的确跟霍沐擎非亲非故，要替大哥报仇，杀了那老婆子不就得了？”
刚说完，绑匪便想起了什么，眼神一虚，捂住嘴再不插话。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陆以沫蹙了蹙眉，刚想问什么，大腿就狠狠一痛！下一秒，染着血的匕首，已经比在了眼角上。
“你说的很对，母爱是伟大的，是值得尊敬的。”黄毛嘻嘻笑道，阴森诡异：“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这一刀下去切断了你的小脑神经，保证一点都不痛苦。”
陆以沫脸色发青，突然觉得从脊椎处涌来一股麻痹感，那是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发出绝望的信号；
她真的好不甘心，明明已经拿回莫思雪的罪证了、明明很快就能报仇雪恨！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命这么苦？她明明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天爷，为什么！？
刀尖，冰冷的顺着眼角划入眼窝，陆以沫立马紧紧闭眼。
就当她大脑已经构思出那恐怖的惨状，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落在身上。
她睁开眼，诧异的看到近在眼前的匕首，正被寸头的手死死攥着。
“滚。”寸头冷声道。
“什么？”黄毛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
“我叫你他妈的滚！！”
寸头抬起一脚，直接将瘦小的黄毛踹飞了出去。
“你们全都出去。”寸头道：“我跟她……说点话。”
“海哥……”黄毛剧烈呕了下，艰难的爬起来，脸上并没太多愤怒，只是问：“你想……保她？”
“对。”
“可是……”
“你要杀她。”寸头危险的眯眼：“就来试试。”
黄毛面色一虚，负气的扔了匕首，沉默几秒后，忽然从怀里掏出两瓶从后厨顺来的红酒，用牙启开，递给寸头。
寸头接过来，眼看着黄毛仰头喝干，把最后几滴泼到了盒子边；他痛苦的闭上眼缅怀几秒，也喝了半瓶，把半瓶泼下去，往盒盖上点了三支坟头烟。
“你们……直接跑路吧，把钱跟古董带上，我替你们善后。我能逃就逃，逃不走也不会连累你们，咱哥儿几个……今天就算散了。”
“海哥！你……”
“唉！”
绑匪们个个面露难堪、歪头叹气，最后却还是出去了。
寸头擦了擦手心的血，帮陆以沫把绳子解开，沉默了几秒，豁然一笑：“我这辈子坐了八次牢，心理医生、监狱教习，都轮番上过，没什么用。没想到今天，被你一个女人说服了。”
“不是我说服你。”陆以沫擦干脖颈的血，道：“是你抱了必死的决心来救你大哥，所以比任何时候，都更能明白生命的沉重。”
寸头看着地上的盒子，陷入了沉默，半晌捡起来，道：“我能相信你吗？”
“如果，这老女人死了，我进去了……能请你帮个忙吗？我在意大利有个表哥，还有几根金条，藏在老家的井里边。你帮我把我的大哥，葬在老家后山上，然后把我的金条卖了，安排我的老婆去投奔我表哥，顺便再转告她……
寸头吸了下鼻涕，哽咽道：”转告她，这些年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我后悔了，我海子就是个乌龟王八蛋！但就算我求她了，以后千万别告诉孩子，他爸爸是个人渣……”
“以后？”陆以沫讶异道：“原来你孩子还没出生？”
看着寸头默认，陆以沫思索着，点了点头。
病床上的心电图，越跳越慢了，陆以沫急忙用座机拨打120；
寸头正想帮忙，却猛地脸色一变，蹬蹬倒退着跌在了地上，嘴唇乌青，从嘴角冒出血沫来。
“你怎么了？”陆以沫急忙扶住他。
就在此时，门推开了。
黄毛走进来，冷漠的看着他兄弟吐血，陆以沫喊他来帮忙，他却冷笑声，直接退了出去。
紧接着，门把手被好几串大铁链串了起来，还能听见有人在外边泼什么东西。最后连门缝里都被泼进来了好几滩，陆以沫皱着鼻子一闻——
糟了！是汽油！
“海哥，别怪我，你们兄弟是怎么想的？一个当了一辈子败类，末了连自家兄弟的钱都敢独吞；一个跟着做了一辈子坏事，现在却想立地成佛？”
“行，别说兄弟不成全你。”
冷笑着说完，黄毛的手穿过门缝，把那点燃的火机，随手一抛……
“轰隆！”
整间房子，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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