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惨痛青春（下）
深呼吸了一下，霍沐擎嗓音沉厚道：“你应该也知道，父亲一直对我特别严厉，；可你不知道的是，他几乎对我带有仇恨。”
“也不知道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有什么方面，不令他如意，总之从四岁以后，父亲对我，简直像个教官。”
“他每天都会替我制定许多任务，比如负重五公里，一小时之内；比如背下整本资治通签，每天最少三十页；诸如此类，不胜枚举，简直就跟在训马一样。”
“不……还不如训马，因为马儿至少要吃饱了才挨训，而我……”霍沐擎冷笑一声，摇头道：“只要有一次不达标，他就成夜不给我饭吃，我现在187，卧推350磅，但你能想象我曾今瘦骨嶙峋，饿的脱发黄发吗？”
陆以沫心下一痛，抱住了他的胳膊；他幽默的甩了甩而今乌黑茂盛的墨发，才抿唇继续道：“我不肯服输，从小就是，后来真得把所有事，都做到了令父亲不得不点头的程度。但他非但没对此赞赏过我一句，还加大了折磨我的力度，并动用了“刑具”。”
“负重十公里，一小时之内，特种兵的标准，要是做不到，二十皮鞭；单杠连续一百下，哪怕下雨，也决不能掉下来，否则下面就是加了冰块儿的水缸，他会用盖子把我闷在里面，直到浑身上下几乎都被冻烂掉；而我最怕的，其实是俯卧撑，虽然一百来个，不算多，但只要有一秒停顿，他就会用皮鞭抽青我的手腕，然后接着让我再做一百多下，直到彻底疼晕，或者累到脱水……”
“那时候，我应该是十二岁吧？已经有肌肉了~”霍沐擎挽起袖子，比着二头肌，故作轻松道：“学校里的小屁丫头们没眼光，还说很恶心来着，倒是医院里的护士们特别欣赏，我总共休克过六次，每次她们照顾完我，都要把她们的男友叫过来，指着我，问他们脸不脸红~”
“别说了。”陆以沫心碎道。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霍沐擎的童年，居然这么可怕！
与之相比，自己简直都算幸福的了——没爸也好过这种爸爸啊！
“可我记得公公他，待人挺温和的啊？”陆以沫回忆道；
霍沐擎嘴角一咧，起身去冰箱拿了两瓶红酒，犹豫了下，又换成伏特加，然后坐过来，边斟酒，边低笑道：“我也一直这么以为。”
“不管他怎么折磨我，我都觉得，他是为了我好，旁人若是说了他的坏话，我还会打回去，因为没有人能侮辱我们霍家人；可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在侮辱我们家人的，是他自己。”
“他出轨了……”
顿了顿，霍沐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眼神冰冷盯着窗外，冷冷道：“不仅一个，是十七八个。”
“在我十四岁左右的年纪，几乎从没在晚上看见过父亲，他起先还会遮着掩着，后来干脆光明正大的把那些野花养在家里面。从此，我再也不认为他折磨我，是为了我好了，相反，他就是恨不得我死，因为他迟早要跟我母亲离婚的，要是我死了，他就能省下一大笔赡养费。”
霍沐擎举杯的频率，越来越快，眼看着要打开第二瓶，陆以沫抢先把瓶子拎去了桌下。
他无可奈何的抿抿唇，转而抚摸起了陆以沫的脸颊，突然问她道：“你知道我跟清妍，为什么会成为所谓的青梅竹马吗？”
陆以沫一愣，摇了摇头；
虽然陆以沫还不算很了解金清妍，却已经发觉到了她性格高冷，不喜言谈的一面儿；
而霍沐擎，也是个城府极深，惜字如金的人，这俩人放在一起，活脱脱就成了一出哑剧，怎么会变成无所不谈的青梅竹马呢？
“呵。”霍沐擎冷笑着，眼神愈发冰冷了：“因为那时候，我无家可归。”
“说起来，梓桉那臭小子，也算是继承了我霍家的“优良传统”，因为，我也打过老子。”
“当时，母亲逆来顺受，非但不动怒，反而劝我别跟那帮女人接触；可我咽不下这口气，有一天拎着棒球棍，去赶她们，”
“父亲知道了，回到家里，揍了我第一顿；之后有个女的把内裤扔在我床上，说我那天不是赶她，而是想强奸她，于是父亲打了我第二顿，第三顿……”
“到他第五次气儿不顺，想拿我当沙包踢的时候，阻拦他的我妈，被他失手从楼梯推了下去。于是，就像那天在聚丰阁一样，我丧失了理智，一棍下去，打的他头破血流。”
“然而，这并不是我无家可归的原因。”霍沐擎耸了耸肩，道：“那时候，他多少还有点人性吧，没有还手，只是扶着我妈，一起去了医院。”
“但在那之后，他的情妇们，是越来越得意忘形了。开我妈的车，用我妈的卫生间，直到后来，气得她回了美国；”
“而也就在她回美国的当天，我找了几个密封套，用面粉伪造了些“白粉”，放进她们衣柜里，然后告诉她们，东西是我父亲的，警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但她们可以为了我爸，冒个并不怎么大的险，把东西扔进马桶里面冲掉。救我爸一命。”
“结果，呵呵……她们一个字都没多讲，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就都跑了。”
霍沐擎端起空酒杯，晃动里边残留的几滴液体，笑容轻蔑而戏谑道：“我爸从我嘴里，知道全部后……给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我彻底知道了他是个什么东西，再也不报任何希望。”
“于是，不用他赶，我自己离开了霍家；”
“整整半年，他都没有找过我，也没有告诉我妈，似乎就希望我在外边饿死或冻死似的，唯独有一次，他在河滩钓鱼时，看见了桥洞里的我，他走过来，看了看四周的流浪汉，闻了闻那腐烂发臭的味道，他笑了，笑着对我说——儿子，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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