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对不起，您患的是绝症
“对……”李广深尴尬的挠挠头，心虚道：“就比如说七年前吧，当时我们华盛作为一家医药企业首次上市的经纪公司，负责帮他们上市、并制定股票的初始价格。”
“当时裴岸南是负责人，我帮他做账，裴岸南先将股票的发行价格设置为4.33人民币，然后转手就将发行总量的一半，以特殊手段交易给了自己伪造的上百个自然人账户，在短短三十分钟内，就靠着新股的交易规则与热度，爆赚了五个亿；”
“接着，他将这些账户，分别派发给了数十家证券型的壳司，又余下了点儿零头套现，以堵上购买股票时产生的资金缺口。这样一来，外人基本上就看不出什么猫腻来了；”
“但是，因为当初购买股票时的资金，是裴岸南特意通过华盛的账号，转移到自然人账户去的，所以一旦有人指明了这一点，这个雷也就炸了，哪怕霍总并不知情，也难辞其咎，轻则以违规操作、管理失当论处，重则由金融诈骗、泄露国家经济秘密量刑！”
“而相差不多的案例，仅是我知道的，就有七八次！全是仗着霍总那几年被罢了权、又有老太太打掩护时干的。最要命的就是霍总太过于相信老太太了，被她偷偷在一些“暗雷”的项目文书上，骗签过署名。”
陆以沫瞪圆了眼睛听着，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透了。
蹙眉思索几秒，她咬牙切齿道：“我懂了！你们不是贪那点儿小钱，而是想要逼宫！”
“因为沐擎作为华盛的法人，华盛发生任何动荡，他有理都说不清楚。只要你们以这些致命的暗雷相要挟，他要么乖乖把公司送给你们，要么就去坐牢；”
“而哪怕他宁死不屈，你们也不慌，因为你们可以先行躲往国外，然后将这些暗雷交易给母亲的仇家，揣着巨额报酬逍遥度日，坐等华盛跟沐擎毁于一旦——就像现在！”
“世人只知道是沐擎一手造成了华盛今天的暴跌，却不晓得，再晚一点，调转枪头开始做空的就是你们了！”
“对……”李广深怅然的叹息道：“但也不对——我们哪能跟霍总斗？他的城府，太深了！”
“以前我一直都不懂，霍总他明明就不喜欢莫思雪，又为什么对她那么亲热呢？要知道，他可是个情感洁癖啊！”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他“喜欢”莫思雪，原来就是为了给我们邵派画一张“霍莫联合、资产暴涨”的馅饼儿，利用我们的贪婪，拖延我们逼宫的时间！直到新婚那天，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一招毙命！——也就是说，这条心计，霍总恐怕已经埋藏了整整十年了！外表风轻云淡下，他其实一直都在卧薪尝胆，城府深得简直可怕！”
“而我懂了，裴岸南自然也是时候明白了，所以他不再对上次的损失报以希望，准备在年关前引爆所有暗雷——而这也正是霍总故意放跑我们的原因；”
“虽然表面看起来，他明明可以不放走我们，就直接以贪腐事件，将所有邵派送进大牢里去；但事实上，他却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因为，有些暗雷埋得实在太深了，别说霍总，连我都不知道！除非是让裴岸南自己挖出来，否则，将永留祸患！”
“而我的作用，就是尽量争取到裴岸南的信任，替他介绍“买家”。”
“你是说……沐擎自己？”
陆以沫思索道：“别人出一亿，他就出两亿，用高价格麻痹裴岸南的警觉性，把暗雷全部掏出来、做账清理掉；”
“然后通过你的跟踪，把他们全部缉拿归案，以诽谤、贪污、出卖公司机密、涉嫌引导外资做空国内中坚企业等罪名，数罪并罚，判他个无期！”
“也许吧……”李广深苦笑道：“但依我来看，霍总更可能会派人去监狱里，直接把他们给……毕竟，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耍心眼，留存几张底牌呢？”
陆以沫认同的点点头，换做她也会这么做，何况残忍起来比谁都狠的霍沐擎呢？
“李广深。”她突然疑心问：“你为什么一直说，“我们”邵派？”
“您别误会呀！”李广深紧忙苦笑道：“我这是说顺嘴儿了。”
“作为邵派的创始人之一，我盯着邵派的名头已经有十几年了，要不然裴岸南也不会这么相信我啊？不过，您真的不需要担心，六年前我就弃暗投明了；”
“因为……因为霍总带走了我的老婆孩子，跟我老娘……”
陆以沫撇撇嘴，并不觉得霍沐擎这样做有何不对。
是他们这些蛀虫恩将仇报在先，他应该感激霍沐擎还肯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
“我该回去了，“买个刮胡刀”可用不上半小时。”李广深戴上风衣的帽子，道：“这次就麻烦你了，向小姐，请务必帮我把纸条送到。让霍总快点派“买家”过来，迟恐有变。”
陆以沫点点头，在李广深转身时，突然动作快速摘下了领口上随身携带的袖珍跟踪器，拍在了他的衣领内侧。
然后顺势替他掸了掸被保安压倒时沾染的尘土，笑道：“买个刮胡刀，也不用摔跤啊。”
“哦……谢谢。”
看着李怀远快步离开，陆以沫的笑容渐渐褪去了颜色。
她还以为，她已经足够了解霍沐擎了，可是到头来，还是看不穿他的内心。
他就像九幽冰川最深处的一口冰潭，夺人性命只在喘息之间，希望干爹不是真的想与他作对，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将那张纸条以照片的形式，辅以说明，给霍沐擎发了条彩信过去，陆以沫便去了梅奥诊所。
干爹正躺在顶楼的ICU里，神色沉重，与医生讨论着病情。
“你是说。”他道：“不管我花多少钱，都不能根治？”
“我很抱歉。”金发碧眼的医生叹息道：“但的确如此。”
“尿毒症是多种因素构成的衰减性综合症，会逐步夺走肾脏的所有功能，不管买多么昂贵的药物，都无法起到作用。”
“所以，我们一般是在症前治疗上下功夫，尽量延迟透析治疗的时间；而一旦开始了透析，也就表示进入死亡倒计时了。”
闻言，陆以沫抠得门框裂出了条纹路，李怀远也紧紧揪住了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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