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老谋深算
说完，李怀远转身走进了餐厅，神色沉重的喝起了闷酒。
邵玉清似乎被慎住了，默了一阵子，就挂了；
甲板上的两人则面面相觑，脸色都很难看。
他们也不是愚钝之辈，那话外音，一听就明白了。
“一巴掌？”李广深心虚的问；
裴岸南面无表情的往酒杯里加了片柠檬，补充道：“还有一颗枣。”
裴岸南逃身时卷走了邵玉清的股份，又对她做过的那些坏事心知肚明；而邵玉清却是个睚眦必报、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的毒妇；
李怀远现在向邵玉清挑明了裴岸南的方位，那笔“生意”，他便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否则李怀远大可以现在就把他五花大绑了、给邵玉清“邮寄”过去；
但同时，李怀远和邵玉清的唇枪舌战，也给裴岸南注射了一针强心剂。告诉他——当年那些传闻，并非子虚乌有，他李怀远跟邵玉清、乃至整个霍家，确实势同水火，这意味着——他绝不会向属于仇家的霍沐擎，出卖裴岸南。
左思右想，裴岸南起身向李怀远走去，刚想说点什么，便听见李怀远笑着问：”小南啊，你觉得什么是资本家？”
裴岸南愣住了，想了想，才凝重道：“资本家，是神圣的神明，可以创造一切，惠泽万物；同时，资本家也是魔鬼，可以毁灭一切，征服所有。”
“若把人、货、机构、工具、乃至感情……把一切都视为资源的话，那么一个优秀的资本家，便当是没有任何BUG的电脑程序。一切都听从市场与计算公式的命令，一切都以利益最大化为主。”
“那么……”李怀远把酒杯举了起来：“你觉得我算是优秀吗？”
裴岸南愣了一会儿，举杯与他相碰，妥协道：“当然算。抱歉，是晚辈想多了。您当然不会顾念跟霍沐擎的那点儿亲戚关系了，毕竟，生意归生意。”
李怀远勾起胡须嘴，拍了裴岸南两下，便拿着酒杯去外边坐下了；
不多时，十二名下人抬着六口铝皮箱子过来，哗啦啦的往甲板上一倒——
五箱半百元美钞，跟小半箱各色钻石。
“既然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就别再让老头我候着了，船上待久了容易得风湿。”李怀远扫视眼闻声而至的邵派们，大笑道：“说真的，你这生意其实也没那么抢手，毕竟，虽然霍家那小子在国内的仇家众多，但是在美国，你还真找不到几个肯出价买他把柄的买主。”
“这里是两千三百万美金、加从我矿井直接运来的“小礼品”，约莫也值个一千多万，你且思量吧。”
说完，便启开桌上的笔记本，堆满慈祥笑容，跟孙女儿霍瑛瑛旁若无人的视频了起来。
“怎么办？”李怀远踹踹不安道：“老裴，你不会真的想跟他做这笔交易吧？”
如此一来，霍沐擎的计划就算是黄了！李广深必须做一个决定——保全自己，还是为家人牺牲。
若选前者，把真眼线演成永远的假朋友，霍沐擎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要是选择后者，他就得拼尽全力劝阻裴岸南！可成功几率小的可怜不说，还有被他看穿自己是眼线的风险！
到底该怎么办？该死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要是一直踏踏实实跟着霍总干，怎会落得这种下场……
正愁眉苦脸着，李广深就不敢置信的看见，裴岸南竟是直接摇了摇头。
他道：“我当然不想了，我想他妈。逼！”
“原本我们的计划，是先商妥价格，接着我们立马隐匿行踪，逃往国外，以黑市账户接纳款项，再做分赃……这样一来，才能确保我们有钱赚，也有命花；可现在，这老不死的却带着现金过来，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是想玩儿我们！要么就是贪，想等我们把“货”交出去后，给我们叩个抢劫罪、盗窃罪，叫美国警方把我们拘了，把钱一分不少的拿回去，黑吃黑；要么对我们不放心，想事后把风声散播出去，让那些黑手党、绑匪，替他代行杀人灭口之劳！”
“另外，我们的本意，是必须找个霍沐擎的仇家来做买主——赚钱事小，确保能将霍沐擎一击毙命、叫他坐牢，才是最关键的！”
“而这李怀远跟老太婆的恩怨，都几十年前的事了，多半跟霍沐擎的关系不大。要是到时候，他一个心软，或者说那邵兰芝心软劝他的话，他只拣出几个不怎么触犯到刑法的暗雷，把华盛灭了，却把人留下，我们该怎么办？”
“要知道，姓霍的手里那一大笔股权，到现在都没减持过呢，哪怕在退市清算前的最低价位套现，也是笔天文数字！到时候，以他的能耐，他东山再起的速度绝对远出我们所料！我们不就白做这件事了吗？等着被他秋后算账吧！”
说着，裴岸南眼神恼火的灌了口威士忌，愤怒道：“而且，最主要的是——这老不死的也太吝啬了！能将整个华盛倾巢覆卵的把柄、再加上这些把柄所能引发出的做空利好，按我估算，最少不能低于六亿人民币现金！可现在，他居然扔出三千来万美金就想打发咱们了，拿我当要饭的？”
“那就听你的！”李广深心头暗喜道：“咱们走！”
裴岸南沉默着，却再一次摇了头。
“怎么？你怕咱们跟他做不成买卖，他就放话出去，让别人也不敢跟我们谈吗？没事，我今天约你去见的那一位，是个瑞典的隐形富商，不怵他李怀远的，而且价钱好商量！”
“或者……你是怕惹恼了他？那也没关系，这里还不到公海呢，他不敢拿咱们怎么样！”
李广深说一句，裴岸南就摇一次头，最后他冷冷瞥向楼梯旁那群盯着钱箱、眼泛绿光、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邵派，叹气道：“你自己看吧。”
“你以为，这老不死的真那么好心，谈笔势在必得的生意罢了，还免费附赠你一场挥霍小几百万的游艇狂欢？哼……他是在使攻心计。”
“他知道咱们自从逃出国后，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精神都快奔溃了。于是，他先用狂欢，使外边这群饿狼尝到血味儿，再抛出现金，令他们眼红、迷失、疯狂。”
“我敢保证，现在只要我说个不字，这群废物立马就能争先恐后的毛遂自荐！虽说，最致命的那几颗雷，只掌控在我跟老太婆手里，可当其他暗雷被引爆，我们手里的，也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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