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只想用你喂我的鲨鱼
四个小时以前,在美国布鲁克林区海滩,喷涂着“士衡”的四层豪华游艇上——
这里正当晌午,海波荡漾、碧空如洗。
三十余名邵派人员,此刻都左拥右抱,载歌载舞,哪里像是一群丢盔弃甲的逃犯,分明一副纵酒狂欢的奢靡派头。
但这也不怪他们,自从逃到美国后,这还是头一次有酒喝、有妞儿陪,他们全都放松了下来,连几名女性成员,都毫不避讳的在船头上晒起了天体浴。
唯有跟裴岸南坐在顶层餐厅的李广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甚至冒起了冷汗、
原本,他整整两天都没等到霍总派“买家”过来,还以为是那姓向的女人不可靠,要害死他了!
然而,今天一早就被人偷偷塞进门缝里的纸条,打破了他这层顾虑;
那是霍总亲笔发来的传真,上面除了一份伪造出来的美国隐形富豪的个人信息外,还写着——美国时间下午一点,伯纳丁餐厅,黑玫瑰为信,邀人赴会!
李广深大喜过望,当即就找到裴岸南,向他绘声绘色的介绍了一番自己这个“出差时认识的投资界朋友”;而正愁手里的大量“暗雷”,没有合适买家套现的裴岸南,也果然欣然答应了与他见面。
结果,眼看就要马到成功了,却半路杀出个陈咬金来!把他们所有人都从半道儿上截到了这艘船上,又热情款待。
“字士衡,名怀远?他不是霍总……额,我是说,他不是霍沐擎那杂碎的舅舅吗?”李广深小声问道,忌惮的看向正在船头打电话的李怀远:“他想干嘛啊,老裴?要不然,我们就先撤吧?我那朋友还在伯纳丁等咱呢,人家把三百万美金的订金都汇过来了,总不能违约吧?”
裴岸南捋了捋压皱的衣角,蹙眉饮着红酒,没吭声。
这令李广深心里,越发没底了!
虽说,李怀远是霍总的舅舅,可霍总从来就没有提起过此人。据传闻早年间两家人发生过很大的冲突,自此几十年都没来往过,形同仇人;
与此同时,李怀远一直都在密切监控霍总、监控华盛,而这一行为,恰恰证明了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也就是说,确敌无误!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知道了邵派在华盛埋放过许多暗雷的事,意图重金收买,用来对付霍总?
越想,李广深越心惊肉跳,他似乎站错了队伍,可妻儿老小又在霍沐擎手上,想换队都不行,真叫个骑虎难下!
“小南啊。”李怀远此时走了过来,一席朱红的西装,笑起来像圣诞公公般慈祥,却又无端令人感到恐惧:“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了,当然!”裴岸南毕恭毕敬的站了起来,与他微笑握手,道:“当年老夫人想要偷渡,正是我帮她安排的船只,而您与令夫人在彼端接应;那时只是在码头上匆匆一瞥您的尊姿,晚辈就由心的有一种想要跟随您的冲动,只是身份卑贱,不敢言说;”
“却没想到,拼搏多年后,晚辈却是以更加狼藉不堪的姿态与您相见,实在惭愧,惭愧!”
李广深心口一紧!
别说是违约转换买家了,看裴岸南这一副哈巴狗的嘴脸,分明是想直接投奔李怀远啊!
“无碍。”李怀远却婉笑道:“你还年轻,只要不放弃自主拼搏的意志,前途可期!”
裴岸南眼神一黯,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坐下了。
“不知……李老爷唤晚辈前来,所为何事呢?”
“你不清楚?”李怀远衔起支雪茄,老眼浑而不浊的透过烟雾:“两个生意人坐在一起,自然是谈生意了。”
“噢?哪门子生意?”裴岸南警惕的装糊涂道:“晚辈现在输得是倾家荡产,一败涂地,既没资源,也丢尽了人脉,而这一切都还是拜您外甥所赐,岂敢在您老人家面前谈生意?又哪儿还有发财的门径呢?”
哒~哒~
李怀远敲击着扶手。
他看了会儿远洋中翱翔的海鸥,突然示意下人把手机拿过来,拨打了一个号码后,对裴岸南淡笑道:“既然不想谈生意,就来聊聊故人吧……你说呢,阿清?”
“什么生意?”
这句话一从手机里冒出来,立马惊得裴岸南挺身站起,打磕巴道:“没、没什么,大姨姐!”
手机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咳嗽着、愈发冷厉道:“裴岸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叛阿擎、背叛公司!还卷走我的股份!怎么着?是找着新主子了,翅膀硬了?那你可别看走眼了,他吃人不吐骨头!”
“你老婆前天还哭着跪在我门口,求我把你找回来,帮你脱罪呢,但我看,你最好就死在外头,省的还要我给你收尸!”
裴岸南的脸颊抖动不停、白里发青;
虽说在第一次做假账埋暗雷时,他就已经斩断了所有退路,可邵玉清依然是他梦魇般的存在!
也许她的商业头脑不够拔尖儿,可害人的本事、门路,都首屈一指!连当年躲到瑞典养病的霍老爷,都被她给无声无息的弄死了,何况是他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整个邵派的成立、整个以暗雷逼宫的计划,其实从来就是邵玉清在背后操纵的!他知道的她知道,他不知道的她也知道!如果她一怒之下,帮助霍沐擎将所有暗雷都给拆了,那他自身,不就毫无价值、永无翻身之日了吗?
“大姨姐,你、你听我……”
“阿清,”李怀远突然打断了他。冲手机笑吐烟雾道:“你还真是天生的蛇蝎妒妇,都快死了,还这么大的火气,不怕把心脏烧穿吗?”
“哦,我忘了,是已经穿了。”
邵玉清陷入了沉默,咳嗽好半天,冷笑道:“姐夫,你还不是一样?总是披着张虎斑皮,恨不得生吞了我不可,但我又从没躲过,你倒是来杀我啊?也省的我继续遭罪了。”
李怀远微抿厚唇,雪茄被他夹得从中断裂;
停顿了几秒,他冷声道:“要不是兰芝放不下姐妹情,你以为你还会泰然于世?况且,我跟你这种捞世界的小丑可不一样,杀人行凶,太粗鲁,我会用更加体面的方式,使你受尽折磨,再灰飞烟灭。”
邵玉清还只剩下半个来月的活头,李怀远又迟迟没对她采取任何行动,所以这话听来,怎么着都像是在吹牛皮。
可邵玉清听完后,却由心的感到恐怖,默了好半天,才蹙眉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怀远站了起来,把雪茄碾灭在了那盘七千欧元的帝王虾里。
他循着栅栏,来回渡步,显露出在他这种人身上极其罕见的焦虑与心烦。最后负手侧目望向桌面上的手机,冷笑道:“当年那件事,不管有多天方夜谭、也不管兰芝这些年来有无信过我的推断,你我都很清楚,我没冤枉你。”
“所以,你问我想干什么,难道你不清楚?你夺走了我跟兰芝这一生的幸福,也夭折了我那颗年轻的心,使我早在四十岁就再也没有了追求野心的动力,丧失了后来的所有机会!所以,从那一天起,我就只想做一件事——扒了你浑身的皮!把你吊在我的码头上,喂我的鲨鱼!我每晚都能梦到这一幕!”
“但当然,”李怀远咧起厚唇,从笑中挤出令人恐惧的狰狞:“实际做起来时,我会尽可能的优雅一点儿,确保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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