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父女相认
陆以沫目泛疑惑，霍沐擎也是——他们表现的好像之所以收养陆以沫，就是为了听霍沐擎叫这一声“爸”似的。
邵兰芝见状，突然掩嘴低笑了几声，道：“瞧给你吓得，跟你开玩笑呢，孩子。”
“我们两口子在美国啊，虽说亲戚也蛮多，但大都已经变成正二八经的美国人了，说话办事都没中国味。今天全托了你，才能这么热闹、这么开心，哪儿还敢占你嘴头上的便宜呢？咯咯咯~”
“舅妈客气了，这不是晚辈该做的吗。”霍沐擎得体的笑道，突然侧眼看向陆以沫，嘴角勾起丝宠溺：“况且，以沫也想见瑛瑛了。”
瑛瑛？对啊，瑛瑛！
陆以沫眼前一亮，这才收起了对李怀远的愤怒，望着屏幕翘首以盼。
邵兰芝见状，已然明了了霍沐擎举办这场派对的目的，也没有犹豫什么，朝身后喊着挥了挥手。
不多时，同样穿着一身手缝花袄、却清丽悦目毫不显得臃肿的霍瑛瑛，双手捧着比脸还大的ipad，有些不情愿的走进了画面。
“这就是梓桉姐姐啊？也太漂亮了吧！”刚刚跟上船来的唐佳佳感叹道，一边脱外套，一边鄙夷的望向霍梓桉：“你咋就穿得跟一藏獒似的？是一胎生的吗？”
“你才藏獒！这叫Chinesestyle，international！”
霍梓桉怄气着，张牙舞爪的冲唐佳佳扑过去。唐佳佳嬉笑着还没出招应对，屏幕里就发出一声甘泉般清冽又略显稚嫩的童音：“霍梓桉，不准没礼貌！”
向来无法无天的霍梓桉，竟是被这声音吓得一楞，然后乖乖的躲到母亲身后，扒着大腿，幽幽向屏幕里的胎姐投望。
“妈咪，现在用臭姐姐换企鹅，说不定都不用往包裹里加冰呦~”
“你再说一遍！”
霍梓桉挑衅的做了张鬼脸，嘴巴却是老老实实的闭住了。
看着这俩活宝，大人们都被逗得啼笑皆非，唯独陆以沫心里酸酸的。
“瑛瑛……”她微若蚊吟的唤道，总是对女儿因愧疚而怯怕：“你、你还好吗？美国那边冷不冷？妈咪帮你……”
“不冷。”霍瑛瑛俏脸无情，比寒流还冷的回应道：“就算冷，也不关你事！你少再管我！”
陆以沫胸膛一窒，心痛的双手发抖，抿唇不敢再说什么。
这一幕，被旁边的霍沐擎尽收眼底。
说实话，大出他的所料。
他还以为，女儿会比儿子更体贴以沫才是……
因为知道霍瑛瑛得了尿毒症，所以霍沐擎从第一次在医院见到她时，就已经预见到了自己以后，会将女儿当做公主当做钻石一样去疼去宠。
可这一刻，他却没有去讨好女儿，蹙眉严肃道：“瑛瑛，你刚才说梓桉没礼貌，你对妈妈这样就有礼貌吗？”
“你应该知道你妈妈有多想你，她每晚都给你发视频通讯，每晚都被你挂掉，又每晚忍不住的重复。也许你只觉得烦，也许她做过不值得你体谅的事，但你必须明白，这世上没有比你妈更爱你的人。暂时不理解、不体谅、不爱她，可以；但不尊重她，绝对不行！”
“沐擎……”陆以沫祈求的拽他，小声道：“你不明白，你别凶她，我看看她就已经很满意了……”
霍沐擎不为所动，严肃的与屏幕里的小女孩对视。
霍瑛瑛脸色寒冽，在对峙中寸步不让，气势竟与父亲很是相似，并不弱几分。沉默了几秒，冷冷道：“你给我滚开，我礼不礼貌不关你事！如果你想娶那个女人，你最好死了这条心！要不然等我爸爸回来，一定给你好看！”
霍沐擎猛地一怔，既觉得暖心，又觉得心情沉重。
难道女儿跟以沫的关系之所以这么差，是因为他吗？
她说起话来怎么像个大人？她的心理经受了多少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伤害？他真该死，居然让女儿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天真变得这么冷漠，他真该死……
“瑛瑛。”霍沐擎深深吸了口气，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最急切、最简洁的坦白：“我就是你dad，亲生dad。”
喧闹无比的船舱，顿时陷入一片沉寂，只能听见舱下装鱼洗鱼的声音。
霍瑛瑛抓着ipad，踉跄两步退到了沙发，被绊得坐倒。接着像遭到了电击似的，浑身发抖的僵硬收紧，直到把ipad抠出一条条白线。
“好吧。”她的回应同样简洁如斯。
不简洁的，是眼睛中仿佛山河倒灌、星陨天裂的复杂情感。和仿佛被棉花堵住了的喉间。
“那、那我……”她颤抖的稚声道：“那我叫你什么？你跟妈妈，你们离婚了吗？”
陆以沫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离婚了，这是霍瑛瑛自己猜测出来的；
霍沐擎为她如此成熟的提问感到心痛，再也无法保持严肃，眉眼中满是哀伤与自责的苦笑：“叫什么都可以，瑛瑛，dad也行，父亲也好，胖头鱼都可以，都可以。”
“最重要的是，不管你叫我什么，你都是我的小宝贝。我……我爱你，宝贝。”
霍瑛瑛眼眶一酸，有些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很不适应别人跟她这么亲近，紧抿下唇瞳孔发颤的看向了ipad，尽管那上面什么都没有，尽管屏幕后的那张脸孔，简直像漩涡一般，无法抵挡的在抽拉她的视线与好奇心。
霍沐擎见状，将澎湃的心潮强行压了下去。突然看向霍梓桉，嘴角狡黠的勾起道：“这样吧，不管你叫我什么，以后都只能由你这么叫我。”
“什么？不可以！”霍梓桉顿时吃醋的抱住他的大腿，噘嘴仰面道：“我先来的，要挑也是我先！我先我先！”
“我要叫你爹地、爸爸、老爸！还有……还有胖头鱼、愚父、小老弟、蠢……”
眼见弟弟掐着指头都快把所有“专利”都“注册”完了，霍瑛瑛顿时焦急了起来，突然颤声道：“dad……”
“我想叫你dad，好吗？可以吗？”
看着女儿紧张期盼的眼神，霍沐擎蓦然想起了儿子推开所有礼物、只是让他包几份书皮的那一幕，心情瞬间被孩子的单纯感动的酸涩无比。
“当然可以，宝贝。”霍沐擎的指节蜷紧又松开，眼眶中竟凝起罕见的雾气，喉间颤抖的笑道：“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只有你愿意不愿意，宝贝儿；”
“dad早些年犯了许多错，对不起你们，但是你一定要相信，dad绝对会弥补你们的，希望你原谅dad。往后余生，你再也再也不会孤单了。”
“现在，再叫我一遍，我的小公主。”霍沐擎敞开双臂，闭上眼睛，拥抱温暖的光明：“这将是dad这辈子，收到过最好的礼物，dad要听得清清楚楚，记一辈子。”
霍瑛瑛远超年龄的坚毅，瞬间就被冰消瓦解。她不自觉的走近屏幕，直到与父亲紧紧“拥”在一起，泪如雨下，喜极而泣的呐喊：“Dad……daddaddaddad！”
一声声dad，伴随着女儿清脆悦耳的童音，就像最甜美的糖衣炮弹，一枚接一枚的击中霍沐擎最柔软的心房！
就当他再也心潮难忍，要让女儿此时此刻立马就踏上回到自己身边的航班时，屏幕突然“咚~”的一声，黑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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