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命运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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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命运无常

她被袭击了?

    

    他应该高兴吗?

    

    他蛰伏了这么久,不就是在等今天?!

    

    可是,桉仔他……

    

    如果他知道,是自己出卖了他的母亲,并很可能也是因此才在逃跑中遇害,他会不会憎恨自己?

    

    陆鑫下意识看向了霍梓桉,发现他已经清醒了过来,正在拼命往栏杆上爬,急忙把他拽了下来。

    

    “你干嘛!会被戳伤的!”陆鑫担忧道,一副哥哥教训弟弟的口吻;

    

    “我要去找我妈咪!”霍梓桉嘶喊道,眼底猩红一片,闪烁着震惊与痛苦交织的泪光。

    

    陆鑫抿了抿唇,当机立断的把霍梓桉勒倒在地,骑在他身上道:“你别傻了你!”

    

    “你妈要是遇害了,就意味着你也有危险!现在连是什么事情都不清楚呢,你跑出去找死吗??”

    

    看着霍梓桉脸上的惊恐与悲痛,陆鑫突然好希望遇难的那个人不是陆以沫。

    

    “再、再说了,”他灵机一动道:“那也不一定是你妈啊!有没有觉得她很像那个精神病?”

    

    “你说艾什莉?”霍梓桉心急不已,迷惘道:“可、可是记者说,是向茹呀!向茹就是我妈咪!不是艾什莉!”

    

    陆鑫一时语结,同样觉得警方跟电视台,不可能在这么简单的问题上搞错。

    

    “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妈咪!她需要我!”霍梓桉奋力地把陆鑫踢开;

    

    陆鑫还没反应过来,就痛呼一声,被他老实不客气的踩着脑袋从校墙翻出去了。

    

    “桉仔!”

    

    陆鑫焦急的扒在栏杆上喊,觉得很不对劲。

    

    他来不及多想,扔下那些用来换机票的果子,担心的追了出去。

    

    与此同时,学校对面的酒店房间里,一双已经监视了霍梓桉多日的绿色眼睛,悄然消失在了窗缝中……

    

    彼时,夕阳红养老院——

    

    “嘶……”陆以沫吃痛的咬紧牙关,默默忍受着阿达那钻头般的拇指,在各个被淤血胀满的穴道上推挤按压。

    

    “真是的,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三爷坐在一旁轻摇蒲扇,百般无语道:“都说了你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条命来,要好生修养才对;你可倒好,偷偷藏在我的书房里笔耕不怠,弄得伤口里的筋膜又发炎了。我倒想知道,是什么时不我待的绝世华章,比命还重要?”

    

    陆以沫紧紧抿着下唇,缄默不语。

    

    三爷蹙了蹙眉,强行把她兜里的那几张草稿抢了过来,扫视了几眼,顿然一怔。

    

    “唉……”他把草稿搁到桌上,幽幽叹息道:“小娃娃啊,你这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怎么连遗书都写上了?”

    

    陆以沫沉默的看着右胸上的伤口,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当年被莫思雪无麻醉刮宫的画面;

    

    接着是被绑匪张强险些虐杀,九死一生的画面;

    

    还有十年前烧死了母亲的那场大火、五个月前险些烧死自己跟邵玉清的那场大火、十余天前差点被艾什莉抱着自焚了的大火、以及两个月前,那名顺利摸到了自家门口,差一点儿就得手了的外国人杀手……

    

    最后是几天前,脚下毒蛇缠身、背后王勇枪击的画面。

    

    “您说的没错,我这条命,是好不容易捡来的。”陆以沫抿了抿唇,苦涩道:“所以,我当然没信心了——对自己的命运。尽管您说我要时来运转了,可我知道,这该死的东西一辈子都不会放过我,就好像我上辈子是个杀人魔……”

    

    “唉……”三爷负手站了起来,看着这个可怜的侄媳妇儿,语重心长的阖住了眼睛:“确实,你的遭遇,是足以令人发指的。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死掉了;”

    

    “但你为什么不换个思路想——你为什么还活着?”

    

    “命运,一次次的将你逼进绝路,你却一次次的靠着顽强的意志,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许,你羡慕别人顺风顺水,可当灾厄来临,顺风顺水的人不会有你这般金子一样淘洗出来的意志——你真正掌控了你自己的命运,孩子,你却不知道。”

    

    “是吗?”陆以沫自嘲道:“那我倒宁可当命运的舔狗,只要它对我好点儿”

    

    舔狗?

    

    舔狗是什么?狗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舔它?

    

    三爷干咳一声,掩饰了对年轻人用语一无所知的尴尬,回身走到桌旁倒水。

    

    “三爷爷。”陆以沫突然道,咬着牙齿,吐字有些艰难:“能、能不能顺手帮我拿一下包里的药?”

    

    “呔,怎么年纪轻轻的就随身带药哇?有病早点治,再别拖成了大问题了”

    

    念叨着,三爷把包里那瓶药丸拿了出来;

    

    望着注释里的“得利多、芬兰普辛”等字样,他猛地一愣。这种药物成分他并不陌生,在部队里经常见,是给战士手术后镇惊用的。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陆以沫,发现她脸色苍白,额冒冷汗,肌肉紧紧绷着,不时还痉挛几下。

    

    “你有癫痫症啊?”三爷大惊失色道。

    

    “噗”陆以沫忍俊不禁,强忍着内心混乱难过的滋味,苦笑道:“沐擎没跟你说吗?我有双相障碍。”

    

    “没有,这病是精神病吧?他怎么会到处乱讲,总得照顾你的面子。”说着,三爷把药跟水一起端了过来,看着陆以沫吞服下去,道:“怎么样了?”

    

    “嗯,好点了。”

    

    “好个屁啊,不才刚咽下去吗?”三爷示意阿达停止按摩,把陆以沫搀起来,蹙眉问:“是我这里不好吗?还是阿达摁疼你了。”

    

    “额,不是的,跟你们没关系。”陆以沫抿抿唇,低下了脑袋,自嘲一笑:“是我的错,明明是个一辈子颠沛流离、心惊胆颤的命,却偏偏染上了这贵人命,老天爷待我可真不“薄”啊……”

    

    “哦,原来如此。”三爷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叹息了一声,道:“也难怪。就算是个精壮的男人遇到你这些事儿,也早疯掉了,更何况你一个已经生了俩孩子的女娃娃呢?真是造孽啊……”

    

    “没关系……”陆以沫呢喃道,眼睛下意识看向了手腕,神色黯然;

    

    三爷跟着望过去,这才发现她手腕上有一条旧伤,似乎是自杀留下的,特别深。

    

    而陆以沫现在看它的眼神,就好像想再来一次似的……

    

    三爷心中一沉,却装作没有发觉的样子,起身走向了旁边的衣柜。透过缝子,蹙眉打量着里面勋章卓越的旧军装。

    

    “跟我相比,你的命恐怕还是要好点儿的。”三爷说道,突然拉起了裤腿,陆以沫这才震惊的发现,他的左腿是一条金属假肢。

    

    三爷把裤腿放了回去,边回忆,边感叹道“我这一生,经历了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二十余次亲离死别、百十次死里逃生。我也像你一般对命运绝望过、痛苦过、退缩过,结果却只是变得更加痛苦,令信赖我的战友失望,令需要我的人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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