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交代遗言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答非所问。
但不管法官还是律师，都听出了潜在的供词。
法官震惊，诉方律师也是，如此完美的一个脱罪借口，她居然主动放弃了……
“咚咚咚”“肃静！”
主审官跟左右同事交换了意见，肃严道：“既然如此，视为被告人自动放弃了精神鉴定，至此，被告方已无证可诉，现在由我厅正式对本案作出终审宣判。”
“全体起立！”书记员道。
审判长站起来，环视一眼四周，手持诉状，肃声宣告：“本院认为被告人向茹投毒杀人后，畏罪潜逃，其行为已构成故意谋杀罪、应予惩处；海市第一人民检察院诉最高法指控被告人犯故意谋杀罪的事实清楚，证据充分，指控罪名成立；鉴于犯人向茹有自首情节，本酌情允予适当减刑，然犯罪人拒不认罪、态度恶劣；所犯罪行影响严重，对公众治安造成极大的不良影响，故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予以重判，判决如下——”
“被告人向茹，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噗通”
陪审席一声闷响——唐佳佳当场吓晕过去了。
林小瓜急忙搀住她，自己却也已经泪如雨下、瞬身发软、晕晕欲坠；
霍沐擎的手攥得扶手咯吱作响，眼睛里又像是平静、又像是骇浪汹涌的死寂，突然抬身欲起，似乎想说点什么。
莫北却先他一步站了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彼此、揣度彼此的心思，最终莫北清了清嗓子，看向法官道：“我打断一下！”
“我是海城公安局前局长莫北，这件案子在移交给省厅前是由我操办的，在本案中我曾发现过诸多疑点，因此我想申请——能否把所有证据与证人带出来，重新做以公示？”
“可证据已经在一审核对并质证过了。”主审官蹙眉道：“按程序来说，不需要再次提供原件。”
“对。”莫北抿唇到：“但架不住本案特殊。”
法官们面面相蹙，讨论了一会儿，同意暂时中止宣判，进行第二次证据公示。
莫北紧紧攥住拳头等待，心里面忐忑不安。
本案最重要的证据——那管毒剂，是在案发当晚就被加封保管了的，所以无论做多少次公示，都没有意义。
但，莫北想赌一把——赌霍沐擎不会对陆以沫如此心狠！赌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霍沐擎都会尽全力袒护陆以沫！
那管毒剂，是在圣德医院就地化验后封存的，也就是说，作为圣德医院的老板，霍沐擎全程都有对证物做手脚的机会！
但愿如此……
过了一会儿，法警将证物装在盘子里端进了审判庭，诉方律师立马冷笑道：“大家请看，这就是被告用来谋杀受害者的凶器——一管会令人痛不欲生的化学毒品，在管壁上留有被告人的指纹，仅凭这一点就能做出宣判！”
“什么！？？”陆以沫大惊失色。
那天晚上因为察觉到不对劲，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触碰过这管毒剂，怎么会留有她的指纹呢？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她却是不知道，这指纹早在美国与章文莱密探时，就被那章文莱借着握手的空档，偷偷拓印了下来，并卖给了邵玉清。
只是此刻，法警的脸色却也不甚好看。
他犹豫了一阵，难堪道：“主审官大人，档案室的人刚才告诉我，他们昨晚备审的时候，发现证物上的指纹，不见了……”
“什么！？？”这下轮到诉方律师震惊了。
果然！
莫北却是早有预料、心头一喜。
看来他赌对了！霍沐擎终究不忍心让以沫受到伤害，早在案发当晚，就动了手脚。
霍沐擎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可能！”诉方律师脸色难堪道，猛然盯向陪审席，推测道：“法官大人，一定是有与本案相关的人，在证物加封处理前就对其动过手脚！比如在密封袋里注入了氧化物之类的东西，所以一审时指纹还在，等拖到现在，指纹却被化学物质腐蚀了！”
“我抗议！”金律师紧忙反对道：“诉方律师无端揣测，有悖庭审规则！”
“抗议有效！诉方律师，请提供有效辩论。”
诉方律师哑口无言，无奈的坐了回去。
主审官见状，无语的揉了揉眉心，道：“鉴于诉方提供证据有误，建议暂时休庭，核对后再审。”
随着击锤敲响，陆以沫被带回了候审区。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莫北托熟人说了半天情，才被允许站在门外。
“以沫……”唐佳佳刚苏醒过来，虚弱的扶着门槛道：“以沫，要不然，你就认了吧，好吗？算我求你了！法官说要判你死刑你听到了吗！？”
陆以沫不忍心跟佳佳争执，背过身去含泪不语。
莫北见状，拨开唐佳佳，沉声道：“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但现在，确实不是钻牛角尖的时候。”
“我没有钻牛角尖！”陆以沫抿唇道，紧紧攥住双拳：“只是我今天把这黑锅扛了，以后就比死了还难受！单是我自己过不好也就算了，可是梓桉呢？瑛瑛呢？他们以后怎么能抬得起头来？包括霍沐擎，他一直是创业者心中的偶像，行商之人的楷模，可如果我认了这罪，不管是以向茹的身份还是陆以沫的身份，都会让他从此变成一个感情用事，以致于被女人利用、接近并害死了自己母亲的笑话！”
“所以，我现在要求你，莫北。”陆以沫站起来，在法警阻拦下挣扎到门口，凄声道：“我是不会认罪的，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法官判我无期、留我一命，让我有沉冤昭雪的机会；如果不行，你也不要勉强，你好好保重自己，再也不要因为我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佳佳和小瓜，我的两个孩子，以后还要托你帮衬。”
莫北知道再劝下去没有意义，神色凝重而悲凉的点点头；
唐佳佳受不了这压抑，突然咬牙跑了出去，在走廊里吵了起来。
“你现在满意了吗！”她咬牙流泪道：“以沫要判死刑了，要给你妈偿命了，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原来霍沐擎一直站在走廊外。
面对唐佳佳的推搡捶打，他纹分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云卷云舒。唯有紧紧绷着的拳峰，显示出了他并不轻松的心情。
“对不起，我错了！”唐佳佳改口道，哭腔里透着绝望和祈求：“你没有那么想，对吗？你其实是相信她的，你不会接受这个结果，对不对？那你就快点做些什么呀，霍沐擎，再拖下去就没机会了！你是梓桉跟瑛瑛的父亲，你是以沫的老公！她一直都那么相信你、宽恕你，对你曾今犯下的错既往不咎，现在她落入绝境，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无动于衷！？”
霍沐擎脸上没什么变化，凤眼却倦倦闭合起来。
帮她，就成了海城历史上的不孝典范，舆论顷刻满天飞，母亲死不瞑目；
不帮她，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永失所爱……
从来没有人，能把他逼到这一步上，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犹豫；犹豫就是对他这种霸道深城府的男人而言，比任何痛苦都煎熬百倍的酷刑……
“以沫……”他突然闭着眼睛开口道，嗓音沙哑：“你已经决定了，是吗？”
陆以沫抖了下激灵，下意识看向他，泪眼悲怆，笑容凄凉而坚定：“无怨无悔，希望你也会。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霍沐擎，代我照顾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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