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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现实并没有朝着预想中的足迹前行,非科班出身的韵堂要想涉足文字谈何容易,残忍的社会现实很难接受一个门外汉越俎,况且像他这种半途而废的肄业生,本来就是个半成品泥菩萨过河,遑论匡扶文学,所以一连几天他都是在职场徙倚没能走进理想之门的户限。但也许还相信奇迹,在连番的屡试屡踬后他依然屡踬屡试,整天将轻盈的身躯挤进密麻的招聘会现场,亦或赶集网的招聘专栏上。

    去面试过的公司数不胜数,从网上向公司投递的简历他也记不清楚有多少封,但无一不是黄鹤一去杳无音信。每次求职他都会捎带一些自己的得意之作,小说、诗歌、散文,结果都被貌似专家团的评审数落的体无完肤,但这些在别人眼里视为草芥的废纸,韵堂却敝帚自珍,哪怕它烂得不值一文毕竟也是自己用无数个寂寞的夜晚堆砌,尽管倾斜歪裂,但倾斜也有倾斜的美如比萨斜塔。事后他也只能笑看风云,感叹清风不识字没人会是懂得自己的伯乐。

    这天他又只身前往南昌市区的招聘会现场,潮水般的人流人进去薄薄的照片挤出来,今天依旧一无所获,无奈只得打道回府等待下一次如斯的潮流。

    坐在公交车上的韵堂想哭却没有眼泪为辛酸诠释,想咆哮也发不出声音和心伤共鸣,他真的好想问问擎苍:“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

    回到寝室里,一路颠簸早已腰酸背痛,他准备躺在床上小憩,等待接下来整个一下午电脑前招聘网站上的守株待兔。时间是宝贵的,日渐拮据的经济已经容不下太多的时间让自己挥霍,当务之急他得赶紧找份工作缓解生活嚼用,所以躺在床上的他半开半合着眼睛,瞄向从报刊亭买回来的招聘报上下梭巡。似是半睡半醒之间口袋里的手机震麻了大腿,煞意识的抖擞精神面对这陌生的号码他按通了接听键。

    “喂!请问是强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通清脆细腻的女孩子的提问,韵堂正在覃思,自己身边平时要好的朋友都是清一色的纯爷们,接触的女性屈指可数再说都备注了姓名,这莫名的女孩温柔的着实让人一阵窃喜,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运?只不过她的这声‘先生’似乎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嗯,我姓强,请问您是?”他在等对岸她嘤嘤的回音,希望在这回声里有她神秘的娇嗔。

    “您好,我们是南昌霓白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收到您投递给我们的简历,在此恭喜你被公司正式录用了,我仅代表本公司对您应征的文字编辑一职向您发出邀请,邀请函我们已经在今早发往您的邮箱,请您注意查收,务必在三个工作日内到公司前来报到,逾期将被视为自动放弃”。

    尽管回答的不近人情,但此时没有什么能够抵得上在这迫在眉睫的肯綮,突来的工作最能温暖亢奋人心,这从天而降的无异于雪中送炭,要胜过一切美人的诱惑,什么狗屁爱情在这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社会,只有耕耘才是供给革命身体的本钱,韵堂喜出望外的连连唯喏:“是、是、好,我一定不孚众望,谢谢!”

    挂上电话韵堂喜不自胜,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几乎快要跳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草草的靸着鞋帮坐在桌子上,打开电脑浏览QQ邮箱忽而想起来这家公司是自己大前天无意从赶集网上看到的,于是投了一份文字编辑的应征简历,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贵公司录用的捷报。只不过邮箱里的报名地址让他跌破眼镜,咦?不是南昌霓白文化公司吗,怎么上面的地址不是南昌而在开封?

    满腹疑云的他按照通话记录上的号码回拨了过去:“喂,你好!请问是南昌霓白文化公司吗?”

    对面传来的还是那喃喃的温声细语:“对!请问您是?”

    “奥,我是刚才贵公司电话邀约的求职者,我姓强,请问公司地址不是南昌吗,怎么要跑到开封去报名?”韵堂忍不住吐出了心中的梗塞。

    “嗯,事情是这样的,公司总部在南昌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开封也是我们下属的子公司,现在只有那里人员紧缺,我们招募的也都是遣送开封的”,女孩不紧不慢的分析,突然像是忘记了什么后缀而附加了条件:“奥,对了,强先生,就你一个人前来报到吧,我想问您开封那边有没有认识的人,您是第一次来开封吧?”

    韵堂不假思索的回应,况且事实也正如此:“对,我第一次去开封那边举目无亲,我想我能不能留在南昌总部,美女,帮个忙呗!而且我人现在就在南昌不想跑远,美女,就算是我求你”。

    韵堂左一口美女右一口美女的称呼,女孩不但没有因他的溢美恻隐,反而隐藏了原有的霭人:“到底是你在找工作还是工作在找你,哪有那么多条件?再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是公司的决定我也改变不了,你一个大男孩这一点独立性都没有,怎能让求职单位信服?”

    好不容易到口的肥肉他怎可坐失良机,这可是自己这么多天扒在电脑前的淘换所得,怕事情被黄了韵堂急切的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实在不行我就去开封吧,在哪里工作都一样,不过我能不能去南昌的总部参观,以满足我想进大公司小小的虚荣心吧”。

    女孩子显得有点不耐烦:“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要求,我再重申一遍这全都是公司的内部规定,再说公司最近忙你来了也没人接待,保安也不会让你进来,你去买张到开封的火车票,到了开封火车站打电话给我,我和那边联系叫人去接你”。

    这下韵堂更是晕头转向了,听以前的学长们说应聘单位一般都会提前把面试时间、地点告诉你,哪有亲自去接送的,他不得不再次追问:“不用麻烦了,你直接把那边的公司地址发给我我自己打车过去,让公司去接我哪好意思。”

    “这也不是我所能决定的,公司为了每位求职人员的安全考虑,再说你初到开封人生地不熟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这可都关系到本公司的责任”,女孩子不知疲倦的对韵堂有问必答的逐条缕析。

    不过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出门在外还是要留个心眼,早在新闻上听说旅客在车站等鱼目混杂的场所被黑车盘剥、劫色、甚至有生命威胁,瞬间对霓白这一细心的举措顿感人性。

    看着电脑屏幕上霓白发来的邀请函,大大的公司印章盖在纸叶上,那是象征公司权威的铁证,还有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和邀请函上预留的如出一辙同属南昌,立马消除了他恐惧的芥蒂。看来自己过于杯弓蛇影,这次他回敬对方的是一个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的:“好,我明天就去买火车票,到了开封火车站给你电话”。

    美女见他彻底暂停了疑问,也从焦躁中回转了似水的温存:“好,路上一定要小心,等到了开封要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再见!”

    有的时候韵堂感觉自己过于敏感,亦或对南昌这座城市投入了太多的情感,突然之间的离开让他万分难舍心有不安。但自己终究是要和这里的云彩诀别,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毕业后也还是要离开这里,早走晚走都是走,那就长痛不如短痛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梦的摇篮里。

    都云大学是半个社会,但它也只是通往社会半封闭式的口岸,总不能拿学校里为人处世的手段去玩转现实,而且这可是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只有学会适应他别无选择。

    下午韵堂在学校附近的火车票代售点买了张南昌通往开封的车票,时间是明天早上9点的列车。

    在即将告别这座城市之际,却感觉怅然若失心有余恋,于是他花了半个下午的时间将大把的硬币掷进公交车,用来回的坐公交为这老去的城市做最后的留念。08路公交不停的在城市里穿梭,那沿窗飞过的风景触景生情,都能让他回忆过去的点滴,明天这里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只能是记忆里一团模糊的魅影。

    天空从白昼褪去了灿烂替换成无止尽的黑,夜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到来,天上的群星和地面上璀璨的街灯一样让人眼花缭乱。校园里的夜空异常宁静,强韵堂拎着一瓶酒来到学校的草地,想用这即将消失的夜景最后一次陪自己烂醉。这里的每一片树叶都曾见证过他激情岁月的火苗,每片草儿都曾潴留他读书写作时的幢幢丽影,那就让这里的一切为自己践行。三杯两盏过后不胜杯勺的韵堂醉倒在这静穆的大地,爱它就要和它融为一体,今夜他将拥有整个校园的美景,枕着花草绵绵的气息安眠。

    早上7点半,韵堂收拾好行李走出校门,他抬头深情的望着宏伟的大门。对于自己的母校他有爱有恨,恨这里不被人知的欺世盗名成了贪婪学子的欲壑,爱的是这里熟悉的每一束阳光和每一缕清风,现如今他对学校的恨丝毫不减半分,倒是爱变得越来越浓凌驾了所有的仇恨。

    他朝着学校里面挥挥手,让自己和这里有形的无形的一一告别,本来自己就是身无一物的走来,结果就该不带一粒尘埃的离开。他用手指着大门上的天空起誓:“南昌,我一定还会回来的,等我回来后就不再离开!”抬头仰望苍穹,天空高远深蓝如海,头顶上的是一片别有洞天的海阔天空,他将驶往下一站寻找自己的明天,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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