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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韵堂对那天在学生肖露的生日宴会上的失礼后悔莫及,现在整个学校都在言传,韵堂对别人也是羞于齿及。他无法想象当天自己醉的不省人事,整张脸被学生涂成白色的砚台也花白了自己作为师者的尊严,就连自己回家的路线都是在肖露的搀扶下靠路人指点踅摸回去,月黑风高孤男寡女,有的没的现在已经是路人皆知的笑柄,看来这下可糗大了。

    结果可想而知,逃不过校方的勒裉是在所难免,尽管韵堂怎样诠释都免不了校长以衣冠禽兽败坏学风的痛批,接而又以韵堂供认不讳深刻觉悟为挽回做留校察看处分。

    尽管那些莫须有的头衔扣在韵堂头顶压的人苟延残喘,但总该他还是保住了仅以维系的饭碗,虽然自己已经身败名裂只有用接下来的努力表现血洗疵点。痛定思痛,韵堂总感觉自己还是有违师者的天职,面对学生在课堂上的种种不配合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分姑息学生只会纵容他们的肆无忌惮,所以,他也在考虑是不是要尝试革新从严治学,这样对自己的在校方的印象和学生的切身利益都是百利无一弊的。

    深呼吸,他从容的走进讲台,一开始学生们还在窃窃私语,当看到韵堂走进来只是几秒钟的稍作停顿,接而又回到了一贯的放牛班,大家有的捂住口鼻嗤笑大胆的更是指着讲台上的他在下面众说纷纭,只有肖露不发一言的低着头在众多口水推挤的河流里呛溺的脸红脖子粗,众口铄金容不得她置喙。韵堂尽管对台下不知所云,也只能用黑板擦敲着桌角:“请大家安静下来!”

    几番警告,人群中依然能闻得到窸窣的吵闹,一堂课就这样在嘈杂里开场,当韵堂讲到周幽王为了褒姒的红颜一笑,不顾社稷安危毅然的烽火戏诸侯最终失信天下导致江山垂危,情到深处自然将周幽王的为人与人品无限讽刺。此时人群中不知哪位冒失鬼借题发挥将心中对韵堂的不满委婉的倾倒出来:“夫子自道,还好意思说人家!”

    也许以为自己小声的自言不会被人听到,或者自作聪明的牢骚能够蒙混过关,却不想韵堂对台下的字字在耳,她的那些自以为是在对文学素养有着良好底蕴的韵堂来说纯属班门弄斧,他停止了讲授合上课本,逡巡台下想找到声音的策源:“刚才那句夫子自道是谁说的,站出来!”

    台下一片岑寂竟不敢有人发出一丝响动,韵堂听得出那是对自身人格的侮辱,当然也就不会随它去了激将只为刨根知底:“有胆量说怎么没有勇气承认啊,君子坦荡荡只有小人常戚戚”。

    这话可算一针见血击中了说着下怀,只见人群中一位高个子女同学拍案而起:“是我说的,你想怎样?”,见她横眉冷对看来已经做好了任尔宰割的准备。

    在者韵堂也不会把她怎么样,他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所谓师者既要传道授业,当面对学生只因片面之词却其以点盖面何况矛头正是自己,所以他作为当事人当然也要为学生排忧解惑,他不紧不慢的走近那位学生:“你对我有什么意见请当面诉说,不要再别人背后说长道短”。

    已是东窗事发,那位女学生也不在支吾不吐出心中梗塞难以写意,索性来个痛快:“你看你自己,哪有一点做老师的样子,课上不安课本给学生上课尽胡诌,课下随便与学生厮混,你说你配吗?”

    韵堂万万没想到不照本宣科而是给学生课外延伸并没偏离正史,却被她以玩忽职守,自己与学生拉近距离只是课下人际也被他用以滥情,自己的一片苦心叫他情何以堪尽被评的体无完肤,他强压胸腔里乱窜的火苗拘审对方:“你说我不配,那要么你给大家上一课,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教学模式才不算胡编乱造”。

    对面那个女孩一时被问得语塞期期艾艾:“我、我、我、、、、、”,无语贫嘴面露难堪。

    同伴被呛声,那位女同学私下里玩的要好的姐妹不忍她邹巴巴着眉头抽空脑浆,也是强出头围魏救赵:“你有什么资格交我们,你受过专门职业素养吗?你有教师资格证吗?如果没有你就是一个不合格的说书人连老师都配不上,还妄想滥竽充数,拜托你别在这误人子弟了”。

    此番话说的韵堂无地自容却又语竭词穷,而周围的学生见她好一张邻牙利齿,也都个个佩服的五体投地起哄般的对韵堂发起群攻:“快回家收衣服去吧”,“哪凉快哪呆着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我们的学费不是白交的,尽听你瞎忽悠、、、、、、、”

    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法不责众,当你引起公愤时是恐慌的,气急败坏的韵堂丢下课本恨不得一溜烟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她的执教生涯就这样昙花一现的结束在学生的谩骂里。

    本来韵堂这个自诩为文人的野马,向往着脱缰后的自由奔放,本来就不习惯世俗里过多的繁文缛节,这下倒是自己给自己解放,何况还是被学生轰下台的,所以走的时候也能不留一丝遗憾的对学生决绝:“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但终究韵堂还是有所依恋的,怀恋在讲台上年轻的自己思如泉涌英姿飒爽,如果说在教室里的他是自己的偶像,那么如今的自己是活的潇洒,所以在离开学校时步履矫健头也不回的风尘仆仆。

    为了感谢上次石正的出手相助,滴水之恩还得涌泉相报,所以若霜准备设宴以谢他的搭救之恩,但为了避嫌她拉了含蕾同行,毕竟在这场风暴里含蕾也是受过石正的相助。

    离市中心不远的同庆楼茶楼里,在得知若霜的邀请石正早早便来到里面,看来这茶楼的确是个适合用餐的好地方,大批的人流鱼贯而入,别致的格调里到处挂满绿色藤蔓,连吃饭的座椅都是用攀援的植物编织成秋千,人坐在上面就像坐在摇椅上很是舒服惬怀,他在静静的等待里安详的闭目。

    若霜按提前预定的编号找到座位,当看到他端详的坐在椅子上于是连含蕾的脚步也变得轻轻,假寐里的石正透过女人熟悉的香水他睁开眼为自己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啊,不好意思啊,你们来啦”。

    若霜用餐巾纸擦拭完椅子又将桌子擦了一遍,也许是在酒店里工作久了不自主的职业习惯:“没事,让石院长久等了”。服务员将准备好的套餐端进每个人的身边。

    当石正听明了那天大家干戈的原委也是为她们感到不平:“个人自扫门前雪也没有什么不对,以后你们自己每个人收拾好自己的地盘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就不会吵起来,无矩矱不成方圆,看来你们酒店的管理制度还有待改善”。

    含蕾嫉恶如仇难以平复那天的耻辱,一涉及此事就感到莫大的羞辱:“对啊,她们平时见若霜好说话就好欺负,要是胆敢还有下次,我不非打掉她几颗门牙看她以后还怎么神气”。

    含蕾总是不分场合的口无遮拦,俗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都是同一个公司的同事,若霜可不是含蕾那般睚眦必报:“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也都相安无事,总的一句还是要谢谢石院长的帮助”。

    石正得到了若霜的肯定,四十多岁的他笑的像个小伙子那样羞怯。整个吃饭过程只是简短的答谢,在饭后结账时当得知石正已近抢先付了饭钱,若霜很是不好意思的难堪起来:“本来打算请石院长的没想到被你抢先一步,倒让我们牙慧了,真是不好意思”。

    石正慷慨的显得难为情:“谁请不都一样,我送你们回去吧”。

    车在抵达徐同泰酒店门口时酒店早已打烊,当得知若霜不是住在酒店而是外住,石正很是热情的非要送佛送到西想将她送回住所,一开始若霜很是推辞,但在石正过分热忱下也松懈了坚持,毕竟吃人嘴短受人恩惠也不想抹去他的情面。想到他堂堂一介法院院长是知法懂法的,也不会对自己过逾也就首肯了,于是她挥别了含蕾在石正的带领下驶往住所。

    单独坐在车里的若霜并不能和石正有一丝耳语,她一直都在反思一个问题,是不是自己对他过于提防,都说爱人的心没有罪所以自己也不应该像对待罪人那样对石正戒备,一路上石正也算本分,安稳的开着车。

    在临近目的地,若霜告别了石正准备朝家里走去,却被他喊停:“若霜,你等等”。

    若霜撇过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得就此打住停留在原处转身:“还有什么事吗?”

    石正咬咬嘴唇,这些话一直都是他想说而又不敢说的,也许是在来的路上憋久了,现在该是时候了,不管结局怎样他都想亲耳听到他的回复:“我可不可以爱你?”。

    若霜最不愿听见的还是不可规避的刺进自己的耳朵,让人不免心头发颤,她不知道怎样既能很好的回绝对方而又不伤大雅:“你不是有老婆和孩子了吗?”

    尽管听得出若霜委婉的拒绝,石正还是不死心的不知羞耻:“是人都不会再一棵树上吊死,偶尔一次是可以原谅的”,说完,石正没有盯着若霜看而是把头垂在方向盘,要想知道说出这句话是需要多少勇气冲撞节操破碎一地的。

    若霜只感觉心头一股恶臭直想作呕,她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出自平时庄严威武四面威风的石正之口,也没想到他把自己想成那种朝三暮四比烟花巷柳还要下贱的坯胎,也是不改初衷的坚决:“我们是不可能的,请你在产生邪念的同时多为你的妻儿考虑吧”,说完她调转马头直冲家门,只留石正僵直手臂傻傻的看着她的远去。

    若霜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伤害到他,但这种事情绝不能有一丁点的恭维,也不知道自己以后再工作上能不能受到他时常光顾的惠及,但如果石正是报以这种目的而来怜悯自己,那她想自己是不需要任何人的眼泪做辛酸的后缀,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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