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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里的天空一片澄莹,被风吹过的空气干净的将人也沾染的透明,树叶在阳光里轻柔的翻滚,池水也在风儿的撩拨里激荡出瘙痒的涟漪。每当这个时候大地总是在不期遇的角落与你记忆中最为熟悉的角落发生碰撞,共鸣出你对夏日的味道感到情有独钟。
花花世界风情万种,尤其是在夏日这股香气里益发粘稠,韵堂也想赶着潮人的步伐走进酒吧聆听绕梁的靡靡音阶,也想扈从情侣的脚步走进咖啡屋用冰凉的橙汁沁人心脾,可是口袋里就是掏不出一张毛爷爷供自己安度这星期天寂寥的午后。煞是感觉在如今这物欲横流的社会没钱是多么的可怕,有钱足以叱咤千里纵横有余没钱可谓寸步难行一事无成。还好韵堂早有准备,自从正式上班的那一刻起他就去银行申请办理了两张信用卡以备后患,按照银行的还款模式每月只要按时还上消费额的十分之一,这对于如今工资不菲的韵堂来说还是不算什么压力的,于是他借以校方工作单位之名办理了信用卡申请手续,估计再有一个星期卡就会顺利到达手中。
虽然有的时候韵堂也很排斥这种超前的泡沫经济,那也纯属有钱人不屑一顾的贬低,对于像他这等囊中羞涩几近就差成为途有饿殍还有什么资本去顾忌,想象以后带着若霜再也不用经过星巴克只是驻足而又匆匆转身,看到自己喜欢的衣服也不用馋涎三尺徘徊不定,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美滋滋,泡沫就让他泡沫一下也无妨。
意念缤纷之际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荡,敲散了还沉浸在向往上流社会的风尘,按照短信上侃侃而来的地址韵堂疾驰而去。
也许是星期天,在这挥金如土的社会人们都会毫不吝啬的用物质繁荣来充沛精神文明,大润发商场三楼里的ktv人满为患,韵堂从吧台选了一盒蛋糕朝包厢里走去。
314包房里个个都是他平日里在班级寻不到的魅惑,大家打扮的芬芳耀眼花枝蹀躞,男孩子绅士般的落落款款女生尤为娇娆迷人,真是不孚作为年轻一代的朝气葱茏。主人公肖露面带娇羞的嗔怪:“呦,强老师,你来就来还买什么蛋糕啊,快来坐”。
在韵堂伸手将蛋糕递给肖露而就在肖露弯腰受礼之际,无意识间韵堂瞥见从她抹胸里裸露出来的,是要比这蛋糕的白皙冰激淋还要滑嫩快要挤出水分,他倒吸一口凉气:“应该的,小小礼物别见怪”,继而不知该将头扭成多大的弧度,独自偏安一隅随学生们的欢呼而鼓掌雀跃而裂开嘴唇。
也许还顾及到自己在一群学生面前作为师者该有的本分,他只选择了用安静审视着他们的喧腾,而同学们一开始也都自顾自的嬉闹没有注意角落里静静的他无聊的拨弄手机,作为东道主的肖露在自己生日宴请上每一个人的喜怒都是关乎于己,兴许是察觉到偏安的韵堂显得不与之为伍格格不入,无异于粉嫩装扮的脸颊被人无情的涂鸦,于是她端起酒杯靠近他:“强老师,你一个人在那干嘛呢,来咱们干杯!”
像是意会到肖露的言传,这时同学们才仿佛将角落里的他忆起,尽管韵堂以不会喝酒之名搪塞着一个个酒杯的碰撞,但内敛的红烛终究抵不过火花的浓情释燃,盛情难却敬谢不敏也只得推杯换盏,不胜杯勺的他在经受三杯两盏过后也是乌涂了起来。也许是沉默久了,不在沉默里爆发就在沉默里死亡,他多日来积压在心里的痛楚像火药,现在经过烈酒这个导火索的引擎也不在沉闷里等待发酵。
毕竟大学是半个社会,大家都是成年人且年纪都相仿,所以今晚韵堂退下了紧紧裹覆在身上的所有缧绁,该欢畅的疯狂,那些文明修养让它再回到讲堂去寻找皈依吧,在同学们的极力起哄下也是经不住技痒,他和肖露跳起了交际舞以篝燃更加绚烂的火光,接而整个氛围被推向了极点,于是大家关上灯群魔乱舞在这小小的包厢却似无尽的舞台,蛋糕的汁液像炮弹朝每个人袭来,让人又回到了与记忆里熟悉而又陌生的冬季雪地,韵堂明明记得那时的自己就和面前的学生那般年轻,在雪地里和认识的不认识的打雪仗,而他喜欢将小小的雪球亲昵的沾在那人的衣襟,融化后的雪花也将对面的她融化,于是他记住了一片雪花的快乐,飘飘洒洒,可现实不得不再一次为难自己,如今的她在哪里,你又在何方?现在只不过是自己一个人被涂鸦而已。
回到酒店的若霜看到自己办公桌底下到处是垃圾,自己明明记得走的时候打扫的干干净净不知道又是哪位馋猫祸水东引,于是她泛起了嘀咕:“谁这么缺德,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说罢她摷起门边的扫帚自顾自的将桌底下清理。此时赶来上班的同事大都不约而至,当看到若霜只是清扫了自己的包围圈而忽略了同伴,后面的李觅云可不是省油的灯不服气的质问:“你怎么那么自私,干嘛只打扫你自己的,没看到地上都是果皮吗?”。
若霜此时才意识到原来每个人的桌底下都是一片狼藉,本打算再拿起扫帚正待清扫,可明明听得出觅云带着命令的口吻当着众同事的面毫不客气的数落自己,面子都是互相的,于是她脖子一扬想挽回自己该有的自尊:“地上的垃圾又不是我弄得,好像是你们吃完丢在地上的吧!”
觅云掐着腰回到了一贯的汹涌等待潮汐一场,却被忆荷横插一杠捷足先制人:“我们丢的就该我们扫是吧?那我们平时值日的时候不是将你的那片白扫了,不行今天你必须得扫!”
看对方如此气势汹汹,没想到她们还来劲了,若霜索性把心一横:“凭什么,今天我就不扫,你能把我怎么招?”,此时大厅里的同事个个都驻足门口隔岸观火却无一人圆场,觅云见自己和同伴受辱被压在头上,泼妇一样的她怎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善罢甘休,于是她拿起桌子上的书本用力朝若霜砸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看来今天不让你看看我的厉害,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面对如此迅猛的侵袭,若霜刚想躲避却被随后而来的吴含蕾用力一推,于是书本不偏不倚的降落在含蕾的肩膀,看来这书页俯冲的力度非凡,她龇着牙用手按着淤青的肩膀,当事人和旁观者万万没想到这原定计划的飞机竟也偏离了跑道,一个个张大嘴巴却结舌唏嘘不已,含蕾稍作整顿,本以为拨开若霜就会躲过这炮弹袭击,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却贾祸于己,她气不打一处来接着觅云的茬:“你是谁,你不就是那个大家公认的公交车嘛,还好意思在这炫耀!”
尽管周围的群众不知道含蕾口中诉说何所用意语焉不详,也感觉到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也都矮人看戏捏着鼻子傻笑。
说者算是道出了心中梗塞大快己心,可谁都没注意到此时觅云的脸上早已布满了乌黑的密云,阴沉的就像清空将要霹雳,自己的清誉不管有的没的都将在此刻被灰飞烟灭,在人格上受到抵触她握紧拳头浑身筛糠,咬紧牙关快要嗑出血来,终于忍不住抛弃了修养跨过桌角的阻隔窜到含蕾面前“啪”就是一记响亮的嘴巴:“老子叫你嘴下贱,肏你妈的!”
看到情事剑拔弩张即将烟硝弥漫,大家都伸长了脑袋,含蕾捂着滚烫的腮帮,若霜也心疼的凑到她面前不知所措,她冲一旁还在怒火中烧里燃着火苗的觅云怒吼:“你凭什么打人,你给我道歉!”
羞愤至极的含蕾才懒得和一群豺狼理论,把节操丢的无影无踪扑到觅云面前扭成一团,整个场面混迹不堪,而一旁的人们也都洞若观火在这场赤膊战。于是手忙脚乱的若霜也被卷进滚滚浓烟,忆荷呼朋引伴带着平日里要好的姐妹援战,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正待赶过来用飧的石正看到办公室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从办公室里还发出阵阵女孩子的嘶吼,于是他拨开人群看到里面混乱的一幕,看来敌我悬殊,若霜凌乱的头发被揪扯棼混的披散,脸上还被指甲的划痕无情的刻上道道血色。再看一眼被逼到墙角的含蕾,像被主人遗弃的宠物受尽路人凌辱,杀红了眼的觅云扬起手掌准备狠狠的再次掌掴,高高举起的手臂却不能稳稳的落在敌对的出气筒,手臂像被枷锁了不听使唤,毫无还手能力的含蕾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用双手护住整个头颅,却迟迟没等到对面出击。
眼明手快的石正就在觅云的手掌贴近含蕾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们闹够了没有,都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姐妹,至于下这么重的狠手吗?”
觅云分明听得出石正责备自己维护他人,只怪他断章取义只看见眼前没能明白原委,心酸委屈更是上气不接下气:“是她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含蕾平时与石正没什么交集,但见他既能出手相助也就有了怙恃,她从墙角站起来想挣脱旁人拉扯与之雌雄:“你他妈的嘴给我放干净点,今天的事我和你没完!”于是场面再次陷入白炽。
石正极力劝诫横立中间想阻止这场闹剧,秉性难移又回到了一贯官场里的颐指气使:“你们这样闹难道领导就不管吗,把你们领导叫过来”。
一直藏匿在人群背后的大堂经理由于上次若霜的唇齿相讥,一直偷偷的躲在人隙里幸灾乐祸,如今见石院长也掺和进来,于是她再也不能袖手旁观假惺惺的佯装刚发现内阋:“呦,平日里看大家都有说有笑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石院长让您见笑了,你们都各就各位,下班后一人写一份检讨”,说完她娇滴滴的走近石正满面春风:“石院长,您每次来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好让我提前叫人安排下,来,快里边请!”
石正没有搭理经理而是默默的走近跌落在地上的若霜显得凝重,他伸出手希望可以将她搀扶,本来就羞敛的若霜怎可以这种颓唐面对外人,她用手拨开散在额前的头发扶着她的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这场震彻山谷的天崩地坼虽不是蓄谋已久也不算卜数只偶,就像暴殄天人惨绝寰宇的地震,希望不会残滞余震祸连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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