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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然是个忙碌的下午,韵堂依然骑着单车穿梭在城市里送着外卖,当若霜得知韵堂在酒店里充当着送饭的工具这一角色,感觉委屈了他一肚子的才华无的放矢,为这大材小用深感可惜,而韵堂却乐此不疲丝毫没有表现出厌倦的神色。
当他送完外卖气喘吁吁的来到酒店,若霜此时正忙里忙后为顾客布置房间,韵堂四下环顾走到若霜面前对着他的侧脸:“最近你在干嘛,怎么好几天都没去我那听我讲课”。
若霜没敢正视他的问脸,小声的对答:“我在外面找了一份兼职,晚上九点半到凌晨一点半,反正时间充裕闲着也是闲着”
韵堂不假思索只简单的安慰:“别让自己太累!”遂又匆匆赶去忙活,而若霜也去张罗自己的手头工作。
正当韵堂手提着一堆用带子装着的外卖准备去门口推自行车再次出发的时候,若风丢了魂似的从对面马路横穿过来朝着酒店这边,韵堂推车转头撞见了失魂落魄的若风感到他行色匆匆,而若风看见韵堂在这里而且穿着酒店的服装也是浮想,事态紧急他也顾不得多想冲着韵堂:“若霜在里面吗?”
韵堂不知他如此猴急为哪般撇着头朝向里面:“她在里面忙,现在进去可能有点不方便,你怎么不打电话给她?”
若风苦于无计可施急得在地上直跺脚:“他手机一直通话中恐怕是不愿意接我电话”
韵堂将自行车停靠在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若霜的手机:“那我来替你打吧!”
若霜接通了电话一听是若风找自己顿感病毒侵袭浑身痉挛:“他找我能有什么事,告诉他我在忙不方便见他,叫他回去吧”
韵堂将若霜的原话禀告了若风,火急火燎的若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不经韵堂劝阻冲开工作人员的阻拦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若霜忙完了从包间里走出来见到若风私闯进来火苗顿时窜涨:“不是告诉你我在忙吗?你这样擅闯进来要是被领导问责叫我怎么交代?”
若风回到了自私的本性管不了别人的麻烦,他急切的宣泄心中的梗塞说给她听:“情况危急,我刚买的车在拉人的途中被运管处逮个正着,这次交警部门较真了死活都要没收我的车,塞钱都不行”
毕竟是一家人损失的都是自家的钱财,从他急迫的哭腔里若霜知道这是平日里演戏不了的,也是被吓到了困窘了心疼的望着若风:“啊?这下这么惨啊,你让我怎么办?”
若风故作聪明的凑近若霜的耳朵:“你不是认识什么叫石正的院长吗,他神通广大找他办事肯定不费吹灰之力”
就是用刀架在脖颈上若霜也绝不低头去劳烦石正,本来在工作上的需求与之客套都会受人冷眼,此次主动攀附未免落花有意,况且经过上次他的告白被自己无情的拒绝,现在想起他心中都有股局蹐,她连忙打消了若风的希望:“不行,绝对不能麻烦人家,石正可是一院之主日理万机,我们还是不要给人家添乱为好”
若风这唯一的救命稻草飘摇着即将与自己一同沉没,他焦急委屈的将嘴角撇成劣弧就差哭出声:“若霜,哥也是实在没办法,你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啊,再说这也只是石院长一句话的事情,算哥我求你了”,说着他正欲蹲下身体行三拜九叩之礼。
若霜拉着他的胳膊:“哎、哎、哎、你干嘛呢,要是被同事看到还以为我俩干嘛呢”,她再次看了一眼若风的怂样,颇为他的不争气气煞胸肺,可是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现在火烧眉毛她顿感切肤之痛,唇亡齿寒都是一家人,她无奈勉强的答应:“你先起来,妹妹我可是为你伤透了脑经,我试试看但成与不成我可没多大把握,还有,要是这次将你车给弄出来还有下次的话,你自己看着办”
自己的苦肉计在妹妹这真是立竿见影,若风从地上站起来弓腰低头,恭顺的点头如小鸡啄米:“好、好、好,没有下次了”.
一切又似回到曾经,自己还是那个单纯的用相机捕捉风和影子的少女,如今贝婷又开始了单调的抓怕游戏,她似乎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是单调的,生活里也能如这相机的胶卷,拍摄到的都是一些不尽人意发现不了绚烂,就连分手也变得简单不是纠缠的拖泥带水。既然如此,她选择继续简单下去。
走在大街上的人们都在看她,像欣赏一面风景一样,对这位年轻的女摄影师所拍摄的画面希冀自己亦能成为她梦里的画卷而入镜,却不曾料到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成为自己胶卷下能够填充空白的倩影。她于是变成了这座城市的幽灵,时刻穿梭在每一个可以拍摄的角落,和韵堂这个魂魄一样,有时在某个偶然的角落相遇,她快速取出相机定格着这与之的每一次邂逅,同是在天空下行走也许是同病相怜,她忽而很是喜欢遇见韵堂的擦肩,虽然只是简短的几秒匆匆而过,她却越来越专注他用力踩着自行车的憨态,每一个踏板下去脚下都会扇起一缕微风,飘进心坎换来些许对夏日的微凉,从相机里不停闪出的每一个节奏连成一片,那是一阵清风,像是吹着自己的裙摆不停的嫳屑,从头到脚一片凉爽。
只要是与韵堂的每一次遇见,她都毫不悭吝自己的胶卷,算算这一次已是今天第7次与他碰面,天色已晚估计眼前这位送外卖的也该到下班时间,她照例取出相机,只不过这一次与前面不同,她不再躲在远处远远的静静的拍着他的侧面,而是横立路中间面对他迎面挥洒的汗珠赋予生命的年轮,不再稍纵即逝的只是脸庞潴留的印记。
一直埋头努力瞪着脚踏板的韵堂面朝黄土背朝天,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而拍摄正当尽兴,韵堂的距离与自己越近拍摄到的效果愈加明显,贝婷似乎也忘记了镜头前面的危险,就在镜头快要贴近他的胸膛前贝婷忽而意识过来抽身转移。韵堂低头先是发现到眼皮底下露出的一双金莲,本能的意识他捏住手刹,由于惯性作祟他还是没能控制好,一个漂移车尾扫向了面前的女子将她手里的相机打落在地上摔个粉碎,粉碎了还有贝婷的心掉落满地,相机里面的可都是自己一整天在阳光下的挥汗,她心疼的蹲下来靠近地上的碎片。
韵堂顾不得倒在一边的自行车从地上站起来,当他走进身边的女孩还在伤心的看着地上的残骸,韵堂感觉自己充满了罪恶,他也蹲下来帮女孩拾起相机看能不能修好:“真是不好意思啊,人没事吧,哎呦,这相机很贵吧,还能修好吗?”
万幸的是打开相机的后盖里面的胶卷完好无损,短时间内抚平了贝婷心理面所有怜悯的伤痕,她变得如获至宝的兴奋起来:“没关系,这相机用了好些年早就落伍了,这下被你这么一撞倒是提前加快了我更新的节奏,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反正家里相机多得是”。
韵堂抬头发现到面前这位似曾相识的面孔,意识到她是日月摄影公司的也算是自己的顾客,只不过她的幽默褪色了韵堂的难堪,他在站起来的同时也伸出手拉着贝婷的胳膊:“真是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吧,真的没受伤?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韵堂的熨帖反倒让贝婷难为情起来,她红着脸看着他倒向一边的车轮与地面长长的刹车痕:“真没事,不用了,其事也怪我自己不小心还差点害了你”。
平时按理来说对方不都是各执一词据理力争,就算没撞着也能假装碰瓷的躺在地上杀猪一般的嚎叫,这位女孩不按套路出牌却也让韵堂对他的善良更加笃定,夜色朦胧,她还在夜空下彳亍难免让人心系她的安危:“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拍摄啊,晚上好取景吗?”
贝婷环顾四周漆黑的夜色,这样的淫夜有了路灯的渲染徒增几分凄然,灯光也打射在她的脸上,于是她也黯然:“是啊,这就准备回去呢,可是,我能做你的车吗?”
韵堂想起来日月摄影就在酒店的正对面她刚好也与自己同路,面对自己充当着护花使者韵堂突然任重道远暗淡起来,感觉像她这般年纪与貌美应该是坐在宽敞的轿车里,而不应屈尊在这笨重的自行车,韵堂有点不敢确信的指着倒在一边的自行车:“你说的是这个?”
贝婷以更加确定的哀婉楚楚人心:“这么晚了也没有公交车了,我能和你一起搭你的车回去吗?”
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欺骗自己,韵堂快速的将自行车从地上扶起来,贝婷也紧挨着侧做在后座上。一开始介于男女有别贝婷瑟缩在后面不敢有丝毫逾越,可能是因为顺风而行在风的强大推挤下她的身体开始不自主的贴近韵堂的后背。夏末夜晚的凉风不禁让人连打几个寒战,似乎他的后背可以借给自己一片温暖,于是贝婷贴的也就更近了。
与陌生人的肌肤之亲让韵堂的后背骤然缩紧,他认真的踩着脚下的踏板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生怕脚下的一个疏忽就会颠簸到后面,瘦小的身躯显得吃力,后面沉甸甸的犹如背负着一块宝匣,每走一步他都会小心翼翼。
车在日月摄影公司门口停下来,韵堂回过头冲后面:“你住在公司吧,要不要将你送到宿舍门口?”,后面却静悄悄的没有回音,他回过头竟然发现她靠在自己后背睡着了,韵堂不知道该不该将她叫醒,这样扰人美梦会不会不礼貌,可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能是韵堂回头看她时扭动身躯惊扰到了她的的酣眠,贝婷渐渐苏醒睁开醉眼,很快她就为自己的失礼表示抱歉:“不好意思啊,太困了,恩,我到家了,不早了你估计也快下班了吧?”
韵堂抬头看到徐同泰紧闭的大门,连路上的行人、车辆都消散全无,他接着将头转向惺忪的贝婷:“恩,我们已经下班了”
贝婷走到公司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而韵堂也推着车继续赶路,他跨上自行车刚一脚踩下去就听到背后那个女孩叫住了自己:“哎,你等等”,可能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感激的话不用说太多,一切尽在不言中她只打心眼里真心送出自己的祝福:“一路平安!”
韵堂笑了笑接着驱车而去,在这回家的漫长漆黑路,带着她的祝福韵堂想想都觉得是一种幸福。
回到出租屋以后,韵堂依然没能看到若霜前来听自己的讲课,也不知道她所为的兼职是什么样的工作能够灯火未央到她所说的夜里一点半,同样是出来打工的同是天涯沦落人,韵堂不免为若霜拼命的工作担忧她的身体健康,居大不易的城市里多少荣耀背后是屈辱的苟活,多少次微笑却备受痛楚。
打开电脑,里面的花言巧语接着韵堂昨天的信息回复:“不好意思,昨天有事不在,你的文章我从头到尾都看过了,写的不错,由其是你写的小说感觉是在写你自己,还有最近白天很少看你上网写文章了”。
难得有人这么欣赏自己,韵堂有良驹遇伯乐的赏识感,由其是她对自己小说的甄别一针见血,那份愉悦只配与知己者均沾,他接着花言巧语的回答:“谢谢夸赞,不过最近我在酒店找到了一份工作,白天基本上班只有晚上有时间写作”
很快对方就有了讯息:“怎会跑到酒店上班,你文采那么好干嘛不去杂志社做编辑?”
韵堂何尝不想如愿,可现实事与愿违容不得自己选择:“还是先择业后就业吧,我是门外汉单纯的写作者,要想从事文职类工作还得一定时间摸索学习,再说那么专业的行业怎会接受一个无经验者鸠占鹊巢”
对面沉默几分钟,韵堂估计对方已经离开电脑界面,刚准备跳出谈话框花言巧语又发来了消息:“是啊,多少人身在曹营心在汉行尸走肉的工作着,不过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一定会成功的,你好好写,说不定我能够在文字的道路上帮到你,主要是你现在的作品还少,你努力积累,时间不早啦,我也该休息了,你也别累坏自己早点睡,晚安!”
韵堂对她提供的帮助没有表现出谄媚也不去避讳,不卑不亢才是真实的自己,只不过这个作为过路人的赏识和祝福在这寂寥的夜晚足以宽慰人心,所以他在电脑前的写作都是行云流水一挥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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