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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若雪还迷糊在甜梦里若霜就从床上起身走进洗手间,简单的盥洗涂抹后她悄悄的打开房门,吱呀的开门声在这宁静的小屋尤为刺耳,若雪也从睡梦中被这铁门笨重的哐啷声吵醒。她惺忪着睁开眼,看到若霜正欲朝门外走去,也从床上做起来冲着门外:“这么一大清早的你去哪?”

    尽管自己再怎样谨小慎微没想到还是把大姐给吵醒了,若霜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朝着门口:“出去有点事”,轻轻的关上门便消失的无隐无踪。

    从医院里走出来拿着医生给开的病例,若霜怎么也没想到病魔就这样突然侵袭,可能先前也意识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噩耗来的是那样快以至于让人仓促难以应对,用青春赌明天黎明的曙光未曾照面,而自己投掷的赌注覆水难收,如今已到了身败名隳,不曾设想在这花季风貌,老天就要过早褫夺她作为红颜该有的天命。想到此处若霜忍不住的咳嗽,她从跨包里取出餐巾纸捂住口鼻以防喷出的唾液和鼻涕喷薄而出。

    但打开后从嘴巴里流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口水,鲜红的液体很快就将白色的纸巾染成红红的一片,若霜害怕的像躲避着瘟疫一般的将这一团红色仍的老远,又是一阵咳嗽若霜再次用纸巾掩住嘴巴,但这一次从嘴里流出来的是要比刚才更为鲜艳的殷红,于是,她伤心了,焦急的踩着扔在地上的腥红,哭泣的跑进了一条无人的胡同,哭的那样伤心似是被父母丢弃在街角的孤儿。

    市第一人名医院里纪社长躺在病床上,嘴上被套着氧气罩,他均匀的呼吸舒服的闭上眼睛,而助理一直守候在他的旁边未曾离去。此时不经通禀门擅自被人推开,假寐里的社长循声缓缓的睁开眼睛,随视线的逐渐明晰他把眼睛睁到最大限度。

    失魂落魄的明雍不辞而别与众人睽离良久,如今再次与老社长相见却是在医院这哀婉的地方。纪社长瞪着他多日不见的得意门生,虽然有太多的话想说也只能用纵横的老泪诠释心酸,对明雍社长估计也是心灰意冷不再像以前那样偏颇。

    走进病床前为了作为忏悔明雍沉沉的普通一声跪在榻前泪流满面:“纪叔叔,对不起,我不该过早的离开你们,是我一时糊涂,对不起!”

    社长挣扎着想从床上做起来却是有心无力,于是他示意助理给他摘下氧气罩。恨铁不成钢对他的烂泥扶不上墙纪社长也是失望:“你个畜生,我视你如己出把你当儿子养,还一心想把贝婷许配给你,我老纪有那一点对不起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在公司和贝婷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一声不响的离去,你现在还有脸来见我?早和你说了你还嫩了点,怎么样?失败了吧?别以为我老了,你的一举一动打的哪出算盘全在我了如指掌”。

    明雍像是很受委屈的悔不当初,将头与地面磕碰的咚咚响:“是我不好,当初没有听您的劝以至于现在败的一塌糊涂,希望叔叔您不计前嫌让我再回到您身边侍奉您,我也会改头换面征求贝婷的原谅,我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纪社长毕竟不是三岁小孩子,虽然明雍不是自己亲生的,但他跟了自己也有5年了,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儿子,对他的痼习自己是再了解不过了,对他的这一招苦肉计社长并没有为之恻隐而是勉强挤出一丝狞笑:“要是你的这些话早和我说我和贝婷都会感动的,你现在在我面前虚情假意已经没有意义了,再说贝婷也不会接受你始乱终弃后又无原则的媾和,你好自为之吧”。

    多么痛的领悟啊,明雍沮丧的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踉跄的朝门外走去,现在的纪社长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能够包庇自己所有的叔叔,他犹如丧家之犬一样的夹着尾巴不知流落何方。在明雍悢悢的走出门外,纪社长看着他耷拉的头颅快要刓敝成发苶的含苞,也是暗自抹了一把簌簌的老泪,他指着放在一边的手机冲助理:“马上打电话叫贝婷过来”。

    合肥市区里的明珠广场上到处都是来往的人群,在这密密麻麻的人潮里有两个人显得特别另类,由于有了韵堂的帮衬贝婷换上了一副稍大点的摄影机,这笨重超大容量的机器是要比平日里那种轻巧的相机更能拍摄到最为遥远的距离,只稍微选好落脚点将仪器架在那里就能俯瞰到广阔的幅员,而这种高屋建瓴对眼下的举动也算是瞰制。

    贝婷拧着稍微轻一点的架设仪器的架子,韵堂提溜一台笨重的摄影机跟在她后面,走在大街上的人门都在看他们,以为他们是哪挡栏目的记着,都希望自己能够入境成为焦点的投去好奇的目光,所以他俩可算赚取了无数双眼睛。

    来回寻觅了好久贝婷指着广场旁边的一座天桥雀跃的看着背后吃力的韵堂遏抑不了心中的喜悦:“你看,前面是一座天桥,我们把仪器架在那里这一片的景色就尽收眼底了”,她忽而停下了脚步等韵堂靠近给他搭把手。

    韵堂有了贝婷的分担舒缓的望着远处:“好呀,咱们快点吧”,两人欢快的朝天桥的方向撒欢。

    韵堂忙着架设支架贝婷也在调摄机器里忙的不亦乐乎,都想第一时间攫取这至高无上的场景,这一切都准备妥当,贝婷将眼睛凑近镜头想将变焦调到最清晰的状态,此时包里的手机响了,贝婷将手机凑近耳朵只是静静的聆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讯息,然后又慢慢的挂断电话神色愀然的面对还在拨弄仪器的韵堂:“韵堂,咱们走吧”。

    韵堂从镜孔里抽离了目光木讷的看着贝婷:“去哪呀,不拍摄了吗?”

    贝婷没有回答,她凸隆起的眉头像垒砌的两座蚁垤硬生耸立,韵堂只好将架设好的的仪器重新归位,贝婷则走到马路一边冲的士招收。

    车轮刚在市第一人名医院落地,打开车门贝婷就朝里面狂飙,韵堂左右拧着两个沉沉的家伙也朝里面汲汲小跑。

    打开门看到父亲益发不剩衰颓的躺在病床上,贝婷忍不住抽搭着渐渐挪动灌铅的双腿靠近虚弱的父亲:“爸,你这是怎么了?”

    纪社长见女儿哭泣着他却笑着握紧贝婷的手,用自己长满皱痕胼胝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她的颤颤巍巍:“没事的,LAO毛病了,以前心脏就有点小毛病经常往医院跑,只不过这一次稍微严重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随后而来的韵堂将仪器摆在房门内侧的角落里,他盯着病床上的老人,从贝婷与之谈话的风云才知道这位就是自己一直想见而未能晤面的兰草杂志社的纪社长,落花无情流水却很有意,但没想到第一次与膜拜的耆老遇见的却是这种肃穆的地方。本来恰逢偶像定是恭维逢源的道出自己的弦外之音,可是这样的场面他只得隐衷将满腔的肺腑化作烟云散,病床上的纪社长脸色枯黄,有着垂暮之年的老人都有的凄婉眼神,韵堂也没好去安慰只剩满心的敬畏。

    贝婷誊出一只手按摩着父亲苍老的手臂心疼的埋怨着:“你怎么不早跟我说,积重难返,这些平时的小毛病都是你自己的不注意不在乎才会慢慢加剧的”

    纪叔叔没有继续在家长里短的嘘寒问暖,而是将决断很久的提议如今不得不提前提上日程,他戢敛了所有的笑容眼神也变得清婉:“本来没打算这么早的告诉你,可是如今爸爸真的是越来越老了,恐怕生活诸多不便都需要别人料理,爸爸现在只想多过几年清闲日子其它的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所以我决定把兰草杂志社交给你,你可千万别给我把它搞砸了”。

    听着爸爸的吩咐感觉是一位前瞻在向晚的云霞里,面对徐徐微风对后进临终前老生的遗愿就要追逐天上的彩练,贝婷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很是凄楚的否决了父亲的嘱托:“不,兰草不能没有爸爸您,我资历浅薄怎能胜任,爸,您别胡思乱想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您快快好起来我们父女同心共度难关”。

    见贝婷没能遵从自己的意愿,纪社长轻轻的仰着脖子抬起头深感失望的看着她:“怎么,你还想爸爸继续操劳在繁杂的工作中,你真的就这么忍心眼见着爸爸日夜在案牍里劳形却不肯接手爸爸的负担?”

    意识到自己措辞不当,贝婷顿时纷乱但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父亲:“可是,爸爸,我真的还太年轻,我不想您一生的心血就这样毁在我的手里,我对自己真的没有信心”。

    姜还是老的辣,这一切纪社长早就考虑过了,未雨绸缪,贝婷所担心的一切在他这里早就为女儿铺垫好了,为了安抚贝婷的忧虑也是给她无限的鼓励,纪社长又娓娓的和善起来:“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去接应谁去替代?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独立了,我想,通过这件事你很快就会成长起来,你不用担心,公司里面有一群老资格我视他们为肱骨,你去了他们自然会去辅佐你,首先你要对自己有信心,爸爸很是看好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贝婷感觉要是再去抹了老父的一片好意也是却之不恭敬谢不敏,至于她自己也不知道未来的道路该怎样走下去,会是一帆风顺的一马平川下去,还是披荆斩棘在崎岖的险巇里蹭蹬,这些她已经管不了了一味的冲父亲首肯:“爸爸,您放心,我会尽力做到让您满意的”。

    贝婷答应了自己的嘱托,纪社长也算宽心了,内心的喜悦掩饰不了,在睡梦里他还将浅色的笑容挂在嘴角,见父亲已经熟睡,贝婷用她怜惜般的小嘴亲吻着他的额头,在上面留下一朵敬爱的花瓣,她叮嘱助理好生照料爸爸然后昏沉的朝外面走去。

    从医院里走出来,看着这样凝重的贝婷韵堂心里很难受也是怜恤了起来,虽然自己力量绵薄但作为在她最为需要黾勉的时候韵堂还是大言不惭抛出抚慰:“没事的,你还有朋友,还有日月身影里的所有人,雯莉、还有我”,也许是对自己过于自信在安慰别人的同时算作给自己打气,韵堂很是笃定自己在文学上一定会倾其所有的帮助贝婷,以至于当他说道最后一句‘还有我’的时候是多么的雄浑有力。

    贝婷从城市的甚嚣弥漫里收回迷蒙的眼睛盯着韵堂,然后看看天又看了看脚下的土地,最后又将目光降落在韵堂的赤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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