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偶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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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偶遇3

  

    

    早晨,鲜艳的五星红旗与太阳同时升起,军训的号角撕扯着人们的美梦,简单的洗刷过后,云翔和高明仓促的来到学校挤在喧嚣的人缝寻找属于自己的军训队伍,由于起来的稍晚加上路上十分钟的损耗,几度逡巡过后他们终于找到六十二中队却迟迟不敢归队,趁人群骚乱之际,浑水摸鱼才溜进队伍。

    教官是个不及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黑炭的漆肤168的矮小短个,拿着花名册逐次的点名,“唐云翔”

    甚嚣的人群却空洞的没有回应

    “唐云翔”

    依然没人应答,人群中开始骚乱起来,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教官的余音震荡在盛夏稀薄的天空,正准备放弃对他的再一次呼喊,后面云翔前脚刚迈进队伍:“到”,但他的回答似乎早已超出教官的允许容忍界限。

    “你耳朵是干什么的,我叫了那么长时间”,毕竟是第一天军训由于初犯,矮个子教官暂且放他一马,继续点名。

    “高明”

    “到”粗犷的嗓音压过所有的喧闹

    “余圣恩”

    “到”

    ............

    笔直的炙光盖在头顶,十一点四十五分,四十二度的酷温下,身上裹着两层军服,一个白色厚重的绵衫,一个粗布撩皮的米彩。阳光烘烤着脊背,将人投影成一个短小的椭圆,那光丝似乎沉重的让人难以喘息,同学们却怎么也抬不起驼背,动下胳膊或腿脚,全身就像刚淋了场暴雨的湿淋,在教官严厉的呵责下艰难的做着立正,稍息。

    汗水

    女孩子不堪忍受而娇滴的泪水

    干涸的大地尽情的享受着他们毫不吝啬的恩赐,大口大口的吮吸。

    渐渐的慢慢的。心里默数的时刻终于来临,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零。漫长的等待,久违的号角宣告了一上午的训练告一段落,虚脱的筋骨,同学们此时哪里还顾不顾的礼貌和卫生,散架的骨头就势躺进热烫的草地,宁愿就这样沉睡一千年以后再醒来,总比酷日下艰难的练习舒服的多。

    人声鼎沸的庐山餐厅,云翔将打好的饭菜放在餐桌,高明斜躺在座椅上,对于一天当中最快乐的时光——吃饭,平时一顿可以揽下八个馒头的他对着油润滑口的饭菜也没了胃口。

    高明现在最想的就是赶紧找个床疏散全身的酸痛,脱下蹭人的帽子用力仍在桌子上:“早知道就不来这种鬼地方,什么破军训,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以前高中升学的时候高明他们也接受过一次训练,但只是短时间的敷衍,完全是为了配合学校的形式化,几个简单的练习动作。没想到进了大学,恶劣的天气这么正规的磨练,千里之行才刚始于足下,遥遥的无期路他陷入了莫名的恐惧。

    “才刚开始呢,就坚持不住啦,可别忘了当初你在叔叔面前的承诺奥”,还记得当初刚来学校之前,面对明父的谆谆告诫高明用遒状的手掌拍打坚实的胸膛,做着让父亲放心一定好好学习的保证,听话的频频点头如小鸡啄米的信誓旦旦,可如今他却表现出即将半途而废的摇坠,“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都会过去的,”云翔也只能从思想上给他打气助威,军训苦是苦点,自己这么瘦弱的身躯都还不是一样的挺过来了,况且高明比自己结实强悍多了,所以他不是身体上招架不住而是思想上的不够坚定,所以云翔只能从思想上对他施以熏陶。

    沉默不语,高明悲悯的望向周围的同伴们,看到如此粗壮的他竟表现出懦弱的退缩,同学们眼里充满无情的嘲弄,高明从躺坐的木椅上惊坐起,不想在同学们面前将自己的脆弱面表现的淋漓尽致,再想想父亲从肮脏的墙壁上用长满老茧的双手爬来的一万块钱学费,高明也只能咬紧牙关。

    下午两点半,凄厉的号角再次将人们从甜梦中拉起,不听使唤的筋骨发出阵阵抗议。由于住在学校外面,为了避免出现上午迟到现象,云翔他们只能躺在白云阁下暂作休憩。

    奔跑着,嘴里还残挂着梦中的甜橘,同学们依次列队乖巧的随教官的舞动而翩跹。一天当中最热的时段,同学们面朝太阳做着艰难的考验。

    旁边一闪而过的人群,学哥学姐们煽情的嘻哈着,手里拿着冰激淋,一滴滴白色乳液的甘甜流进他们的嘴里,咽一口唾沫却美在高明的心中。作为过来人,有经验的他们对新生们做的军姿面露不屑的嘲弄,看着他们像裹着床单汗淋的湿背,路过的女孩子幸灾乐祸炫耀自己清凉薄纱靓衣的色彩。

    校园里排排绿色方格的军训队伍长廊般从这头延伸过那头,在深绿香樟的印染下,放眼望去一片绿波的海洋翻卷着灿纹。

    火红的汽车踏着叶浪而来,右手熟练的控制着方向盘左手随意的搭在车窗,露出洁白的胳膊,经过的男生们都不自觉的心肌孱动,将柔嫩的下巴枕在平滑的手臂,心秀穿梭在这一片格笼之中。夏日的阳光永远是那么的毒辣,丽娟无法将自己的眼睛打开,微眯的眼皮只留下一条模糊的缝隙。

    刺耳的哨音在教官的嘴里有节奏的重播,紧跟着一声声号令,同学们强忍着怒焰一遍又一遍的踏着正步。

    “停!”

    懒散的弱兵,七零八落的阵脚,教官生气的嘴角肌肉抽dong着:“看看你们自己在干什么?”

    参差不齐的正步一个个偏离轨道,看看战友们那做作的手脚,在看一眼自己马虎的军姿,同学们彼此互相看戏一样的嘲笑,无异于五十步笑百步。

    “现在罚你们站一个小时的军姿”

    同伴们所带的队伍一个个驯兽般的有条不紊,前面经常取笑矮个子教官的李教官看到如此不可调教的军训队伍,他轰然大笑轻蔑着唇角,在同事面前丢了面子,教官怒气中烧结果遭殃的当然是可怜的同学们。笔直的军姿一动不动,表面上的恭维,其实高明恨透了这个矮子,年龄还没有自己大,一副颐指气使的姿容。

    温顺的小羊一样,人群中竟无一人敢有轻微的松动,一百个不情愿早已在心里把他骂了个千万遍,但每当一想到这短暂的痛苦之后就是自己梦寐朝思暮想的大学充实时光,再大的苦累都化作心中无限向往的甜蜜。树叶仿佛也尾随着教官的训斥吓得停止了抖动,静静的高挂枝头,和同学们做着同样纹丝不动难忍的姿势,寂静无声,只有滴答的汗水击打路面的叮咛而后又迅速干涸。

    缓缓的汽车慢慢的移动,戏厥着小嘴,清扬的**哨飘进队伍中心,心秀调侃着怯怯的新生。62中队这些陌生的面孔,以后自己和心秀也将会成为这里的一份子,刺眼的阳光让丽娟的视线变的模糊,隐约间队伍中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太阳光的折射下来回的晃动刺入眼帘,睁开笨重的眼皮,丽娟看到云翔的额头和两鬓破口的纱网般向外渗着水滴,得体的迷彩服像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那么自然,清晰的容颜白璧的玉石般没有一丝污点。

    没想到那位被心秀撞伤的人尽然出奇的出现在62中队这个以后自己将会融入的班级,不知怎的丽娟看到云翔以后所有关于天气炎热带来的疲倦与烦闷顿时烟消云散,精神顷刻间变得亢奋,眼光停留在云翔那被太阳蒸馏挂满汗珠的脸,那弱不经风却也笔挺的娇小身材,那干裂的嘴唇微微泛着云白........,丽娟的心隐隐的做着一丝长痛。

    心秀发现到队伍中的他们也是一脸的惊奇,没有丽娟那么多的柔情怜悯,看到高明,她放大了车音响的音乐,轻盈的躯干在音乐的蛊惑下不自觉的抖动,戏谑的向他吹起了**哨,似乎昭示着炫耀着趁机好好将他讥逗一番以泻那天不平的怨恨。如此大胆的挑逗,她俩幽灵般的阴魂不散,明明不想看见却总是狭路相逢,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吧,高明要不是顾虑到这是在军训,真想跳进车里与她一决雌雄。

    教官面对面前两位摩登女郎煽情的口哨,他停止了训练扶正军帽理理帅气的军衣,贼拉拉的目光向他们盯去,平日里同学们难得一见的笑容此刻爬满教官的脸,妩媚中流露出无限的讨好。

    “色狼”

    勾魂的眼眸投送的阵阵暗波,心秀只觉得心口一股酸涌。

    “过于自恋了吧,你怎么知道人家看的是你?”心秀过度敏感的神经,只要路上有人能多看自己一眼就会不安的满腹多疑,丽娟感到费解。重重的摇下车窗,不屑于穿着人皮的色鬼盯的自己全身起鸡皮疙瘩,憋着嘴角向丽娟做着气人的鬼脸:“那就算是在看你吧!”然后迅速离去。只剩下一群污垢的汗臭中留下一股耀人的芳香,然后随汽车的远去渐行渐远。

    结束了一天的纷乱,现在整个校园才属于自己,云翔昏沉的大脑枕在高明软软的大腿,高明躺在绿荫坪地上看那黄昏下懒散垂挂的夕阳,打开烟盒,鬼魅的烟圈驱散着身体的麻木。

    鸟儿不忍这一天即将结束的美好收场,恋恋不舍的盈动树梢,呼朋引伴的卖弄噪耳的叽喳。对这两位陌生的来客,一开始他们也显得胆怯,但很快又融入欢迎新成员加入的嬉闹,看惯了熟悉的人流,对云翔他们鸟儿也并没有过多的反感,淘气的在他们身边聒噪。

    一浪浪暑气也渐渐被夏风傍晚的清凉替代,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盘坐这张绿色芦苇席,一个个细数着离别的苦痛和重逢后的喜悦。校园广播里熟悉的旋律,一首《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将离校生们牵扯进无尽的深思,潸然的泪水开始滂沱。

    辞旧迎新的夏风里,高明做着缱绻的呼吸。

    接下来依然是无止境残忍的训练,他俩早已经习惯了教官的教唆从耳朵穿透进大脑皮层,经过大脑细胞质的冗长过滤,那些话语在脑海久久盘旋,经过一夜昏死的洗礼又从右耳迅速逃离。高明也不再显得那么烦闷,教官的雷斥他也竟能欣然接受,城墙厚重的脸皮,一切恶毒的斥责在接近皮肤表层的一瞬间弹跳老远。

    校园里,心秀开车载着丽娟依然每天游走在绿色长廊里,鲜红的汽车表层阳光毒辣的穿刺着,似乎想将车顶掀开瞅瞅车下是一双何等娇艳的丽容。偶尔心秀将头探出窗外露出洁白灿烂的秀脸,自惭的太阳稍作审视,红红的框架慢慢的移动和太阳做着赛跑,羸弱的骨骼,太阳公公一着不慎竟无意掉进西边山麓的沟壑,一天的长跑就这样悲惨的终结。

    心秀永远是那么的野蛮,骨子里从小就渗透着一颗高贵娇蛮的刁瘤,喜欢穿梭在人群中冷漠麻木双手叉腰看着受苦受难的人,有时候也喜欢看着被教官呵责的军训队伍,看到动作离奇的同学被教官臭骂,有时也发癫的仰天大笑。而一旁的丽娟则喜欢拥抱在这绿荫香樟的清凉中,这是上天的恩赐。有时她也喜欢看那黄色银杏树下胖胖的高明用力踹着自行车脚踏板,他后面安静坐着的云翔好似一尊石雕永远的安静着,沉默着很少见他开口说话。

    一片片落叶在咯吱的车轮下避闪不急轻轻颤抖,浓密树叶的罅隙黑色阴影网状的投进云翔坚挺的脸蛋,勒出一道道黑色条纹。

    “骑快点”

    云翔总喜欢有事没事用他的手掌不重不轻的拍在高明厚实的脊背,然后震荡的余音未了绕进他大大的心脏。

    “怕什么,反正那个矮子又不能把你怎么样,顶多几滴腥臭的口水飞溅,你闭上眼睛不就行了”

    “你啊,说你永远长不大你还不信,整天一肚子坏主意,我可不想在同学面前陪你丢脸”

    每次迟到教官虽不至于动手打人,但一顿口若悬河的唾沫飞溅总少不了的,想到上次余圣恩因为迟到了3分钟差点被教官骂的哭爹喊娘,云翔想到就害怕,用手敲着高明的后脑勺,你越说高明越来气,干脆停下车单脚撑地:“你骑上试试,做了你的马车夫不说,骑快了说危险,慢了又怕迟到,你这个大少爷我真难伺候”

    “谁是大少爷?”打闹着,弯扭的车印互相对骂的祥音透过树叶与树叶的交叠飞向天外。

    结果就如云翔所料晚来了5分钟,自闭着耳朵一顿劈头盖脸粗劣的谩骂让你猝不及防,每当这个时候看着少自己整整两岁的矮子,高明也只能做一回阿Q自我慰藉的疗伤:又被儿子骂了一顿。

    行驶在宽广的马路,绿色的树木绿色的军训队伍,地上满地碧绿稀疏的落叶,汽车尾部连带的旋风将残落地上的碎片卷腾升起,但最终回不了当初绚丽的舞台,失望的它把头重重垂下,随着汽车尾气做一次最后的摇摆。缓缓移动的红点无异于穿梭在万绿丛中的一点红。

    整齐的方队依次排列接受着两位女王陛下的钦点,四十几度的光丝裸露的刺入笔挺的胸膛,发烫的脊背痛的让人呻吟,蒸发的血液最后凝结成一团干硬的喉结上下蠕动。云翔闭着昏暗的眼皮,黑色的世界里蹿出许多沉晕的星星。

    汽车缓慢的步伐行驶到62中队就越发迟缓,硬直着脖子丽娟透过窗户望过去,严整的军容少了些许刚军训时的慵懒,队伍的正中间,云翔煎熬的与烈日做着抵抗,紧蹙的浓眉眉梢与眉梢之间有一颗黑小的美人痣,不过偏离了鼻梁上的中和轴,长长的睫毛有着女孩子特有的灵光,而旁边的高明粗壮的腰上负坠着一个大大的啤酒肚,两鬓漆黑的络腮发出铁青的烙迹。

    随车的渐行丽娟的脖子做着大幅度的偏移,饱含柔情的眼睛与云翔空洞的脸颊连成一条直线。

    “在看谁呀,是不是遇见你心目中的王子啦?”

    透过丽娟不舍的余光瞄过去她却看到了一双让自己扫兴的面孔,自从上次无意将云翔撞伤以后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两双憋气的脸,尤其是那个胖子,嚣张的气焰竟然烧到自己头上。当你越不想看见一样东西,它却死命的纠缠冷不防的出现在你面前。

    “你以为我是你啊?整天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每天浓妆淡抹,涂的发绿的眼袋,性感的手指和脚趾蒙上一层黑色的盔甲,心秀总是每天一副像要参加一场盛宴的华丽装束,走过的人都像她投过馋渴的惊悸光辉。可这么多年不知为什么一直都还是孑然一身光秃秃的铁杆一个,怕是在等待心中臆想的他吧,无厘头的拒绝着身边同学朋友一场场奢华的示爱,冷艳,无情应该是她的专利名词。

    “我可没有你那么多的情思,不过你已经名花有主了,看也是白看。”

    是啊,名花有主了,可是这位主人究竟什么模样,是否具有金城武性感的胡须?是否具有郭富城英俊的脸型以及郭品超高大的个头?丽娟只知道他叫费日航,其他并没有多少了解。

    还记得当初学校刚健的时候,由于缺乏资金爸爸每天奔波于银行朋友的贷款中,由于可信度不足以让人家信服所以多半空手而归,几度处在崩溃边缘就在爸爸一筹莫展准备放弃,突然降临的一封信函抚平了爸爸短时间沧桑的皱纹,那时自己才六岁,知道的并不多,这么多年也无从提起所以知之甚少。丽娟只知道赞助方是一位商界轴轮聚敛了超大的资金阵容,报业大王-------费宏,这位出版界的奇人。

    丽娟只在学校建成奠基仪式上见过他,那时费叔叔摸摸自己乖巧的额头,忍不住的对自己一味的夸赞,将自己抱进他的怀抱接受着记者一张张照片的采访,一群大人中六岁的他突兀的出现在画面中,无疑是人们谈论的焦点,经过记者谄媚和夸大的盛赞,从此业界朋友都知道余校长有个天使般的女儿。典礼举办完毕,费叔叔不舍的心疼的亲吻着丽娟的额头,眼神还滞留在这位娇人的小公主身上。

    后来旧社会遗留的恶俗习惯,丽娟慢慢变成了费家的准儿媳,年少不懂事的她一听到这个消息懵懂的连问妈妈什么叫儿媳,能够嫁进费家对于别人可能高兴的几夜睡不着觉,现在丽娟回想起来爸爸草率的口头协议难免觉得豪门深似海,太多的繁文缛节互相交错着束缚的你无法动弹。

    对爸爸当年的决定,丽娟现在回想起来没有太多的强硬也无从欢喜,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情愫。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费叔叔支持着爸爸的事业,海燕杂志社一直充当着白云学院最忠实的粉丝,总是不离不弃的萦绕在白云学院周围,帮学校度过了一次次难关。也许是心存感激,丽娟也慢慢接受了“儿媳”这个称号,但一切皆有可能,成与不成不是自己所能决定,那要看看爱情女神的坚贞和丘比特之箭射中的方向。

    早晨,一轮金灿的阳光拔地而起,休息了一整夜精神矍铄的它红光满面赶走夜哭人的泪滴,丝丝灼烧正飞速的向地表抵达,,今日的阳光似乎比往日更加毒辣,最后一次折磨着旗下不肯低头的人群。

    今天是军训最后一天。

    林荫大道上高明依然做着艰难的踹蹬,笨重的他加上云翔稍微的体重压的车轮开始干瘪,之所以说是稍微的体重,是相对于高明那庞大的身躯云翔瘦弱的体态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心秀她们今天也是早早的就来到了校园,同学们脸上最后一丝的难忍,她可不想让这幕悲情的曲目遗憾的流失。丽娟依然喜欢远远观看着因过度费力去蹬自行车而仓促的脸,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看高明骑着自行车从自己身边经过,盯着那不算完美的体形远远的朝自己这边驶来,一盯就是几分钟直到他消失不见。也许她看的不是高明,但他那巨大的体形遮盖住了后座上瘦小的躯壳,丽娟只是想通过高明无意间的扭动偏移才能奢靡的看到后面模糊的褶角,他的衣服白的让人惊叹。

    但当自行车从前无意的驶向后,偶尔能憋见后座上那个男生留下的经过车窗前留下的体香如茉莉花香的淡淡,丽娟无意识的目光完全转移,傻傻的盯着后座眼前就只剩一团白皙。

    90度急转弯路口高明从左侧入口,心秀高速的从右边准备急转弯,中间一座圆形的建筑物挡住了彼此的视线,高明不知道转弯的前方是否存在危险,心秀对前面的路况也无从知晓,微微探出半个车轮高明突兀的出现在她的挡风玻璃前,紧急的刹车在路中间划出一条木炭的长长印痕,刺耳的鸣笛,心秀的身体不自主的过度向外倾斜,巨大的惯性要不是坚固车门的阻挡,恐怕她早已被抛出千米之外。

    轮胎快接近车的前额一个极度刹车,眼看着自行车就要不偏不倚的和奥迪接了个热吻,高明弹出一只脚粗糙的鞋底做着刹车的辅助摩擦,车与车的距离只有几厘米,近的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然后突然停止。

    “你没张眼睛啊”

    说罢心秀并没有驱车向前继续前进,反而发动着车子继续未完成的360度圆弧反其道而行之,这就叫尽兴而来败兴而归吧。

    “又是你?你这个败家子”

    一只脚有力的从地上弹跳起做着前进的助攻,高明咬紧牙关奋力追赶着:“抓到你非剥你一层皮不可”

    不久两个轮子就被四个滚轴的家伙远远的抛弃在脑后,尘土飞扬,只能模糊的看到沿窗飘扬的长发迎风潇洒。

    嘹亮的号角催促着病懒的魂魄,一粒粒散动的绿沙飞快的云集,香樟树下教官的肢体语言被喃喃的舌头代替,简单的几个动作练习过后,作为和同学们最后的分别仪式他开始了长篇大论,从第一天创办人民军队到毫无预言的以后军队演变发展模式,唾沫飞溅嗡哼的耳畔全被他的嘴角蛊惑。

    扭过头去,高明索性聆听树梢鸟儿煽意的打情骂俏,教官那些对自己毫无意义不着边际的鬼话他完全没必要去听。只是云翔认真的盘坐着,教官的话蛛网一样一圈一圈的层层包裹着迷惑的大脑,他仿佛回到了那个炮火连天惨烈厮杀哀号的抗日战争年代,目睹着战士们一个个的站起来又倒下倒下又坚强的腾起,脸上写满凝重的气息。

    “老古董的话你也信啊?”

    云翔高度认真的样子,双手背在腰后顺从的模样高明着实为他的呆滞笑的合不拢嘴。没有搭理高明云翔依然进入高度深思状态。扯一把地上的草芥轻轻戳动着云翔外露的腰骨,从炮火隆隆中被一阵穿心的奇痒骚醒,瞪一眼无聊的高明:“烦人”,继续着他的沉思。

    “切”丢掉手中的草茎,高明干脆躺进绿色香樟的阴凉下梦一回巫山女神,高明伴着另味的催眠沉睡。

    一阵生搬硬套负坠几句违心的祝福,同学们恭敬的拿着军训合格单排队等候矮个子军官签写大大的红章,最后一位是陈胜,递上鲜红的证书,等教官盖上印章,大家长须一口积压在心里许久的怨气,终于摆脱了魔掌。望一眼不肯离去的队伍,教官心想想必又是一场凄惨的别离,同学们渐渐将他层层包围,诡异的笑容里深藏一把尖利的屠刀,霍霍的直指教官,十天的愤懑与无助的交集都在此刻凝聚,现在终于可以说平日不敢说的话,可以做平时不敢做的事,一股森然的冷意从教官的脚底油然的升起进发麻的头皮:“你们想干什么?”

    “哼!哼!哼!哼!”笑声中充满未明的恐惧同学们蜂拥而上,将矮个子抱起来脱下他的上衣帽子和鞋,向上抛去落在无数双遒劲的手臂又向上弹起。“奥!奥!奥!”大家尽情的欢呼,女孩子倒显得内敛的矜持,看着发光的一块块胸肌羞涩的转过脸。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排长!救我!”

    天空蔚蓝,这种蓝色似乎是南昌的特产,偶尔几缕青云的游丝在天空中被蓝天渲染成明朗的铁青,然后又变成浓白上升着卷出一道道山峰。

    大地炙热,滚烫的表皮像刚喷发的火山岩浆满布,偶尔几株香樟或银杏的垂阴让你暂作舒凉的伸着懒腰。

    而在这天地隔阂之间,是那群慵怠的人们,在炽热的草地随着一声声释怀的嚎叫,军训就这样从他们的笑声中悄悄的溜走,暂时和西边的云彩挥手告别,等待下一年度如约炮制的厉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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