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病毒核弹
我没想到的是，刚到来的希望再一次成为失望，云烨的计划完全泡汤了。外星人的虫洞仍在逐渐变小，一天后将彻底消失不见。根据灵魂者的意思，如果虫洞最终消失，它们将对地球进行报复性打击，这不是我们能够阻止的。
那我们能做些什么呢？总不能真的相信这是大自然所为，然后跑到北极去对它的大脑进行一番劝说，让它放弃闭合虫洞的行为。这可能吗？这不可能，我就是想一想都觉得可笑。
那看来虫洞闭合是不可阻止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正在思考之际，信号台那边又传来了让人不安的消息。星云基地再一次和“绿色星球”号失去联系，种种迹象表明飞船在返航途中又一次进入了时空扭曲带。这种情况之前也出现过，但我们毫无办法，只能祈祷飞船一路平安。
外星人果然有所防备，它们在打击北极之后就没再登陆过地球。而北极圈已经有一部分冰层融化，所幸未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应该说，正是虫洞开始闭合后，外星人才停止了对北极的打击。我们不知道它们是如何确定虫洞闭合是上帝造成的，在我们看来这真的是难以置信的事情。
不过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我倒真希望有个上帝现身，它会以一副威严的形象出现，然后将外星人彻底消灭。
但是这种事情只会存在于古希腊神话中，而这个大自然上帝也没有想象中强大。它想要消灭人类，于是发动了超级病毒打击，最终在人类顽强抗争了25年之后消失了。如今面对更加强大的外星人，它除了发动病毒打击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对人类的未来持悲观态度，甚至地球还能不能继续存在，这也是个问题。要知道外星人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了，第二天的时候，我们探知那个距离地球28多亿公里的虫洞最终关闭了。那片空域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虫洞”就像是杯子里的水泡一样消失不见了，而杯子里的水还是那样清澈明亮。
关于外星人将会打击地球的消息，我们已经告知了军方。由于人类的科技手段还无法探知外星飞船的行踪，即便是知道打击将要到来，军方的应对手段也是十分有限的。
这是一场力量对比极为悬殊的战争。外星人只用了十艘飞船就几乎占领了地球，而威力巨大的“伦巴萨”更是让军队损失惨重，人类的反抗力量对外星人来说极为弱小。我相信，它们只要有摧毁地球的意愿，就随时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是，虫洞消失后，外星人的打击并没有到来。第二天是如此，第三天、第四天依旧如此，世界各地并未发现外星飞船的踪迹，一切都是安静如常。甚至是之前一直持续着的外星人病毒打击，也消失不见了，整个地球恢复了外星人到来之前的平静。
这一现象是诡异的，我们完全猜不透外星人的打算。我的心中泛起了隐隐的担忧，有人说越是寂静越是危险，那地球上短暂的宁静会是暴风雨降临之前的征兆吗？
时间飞快而过，第七天、第八天仍旧没有出现异常情况，星云基地的人们开始放松了神经，种种迹象表明外星人从地球上撤离了。
对于这一点云烨给出了肯定。他说，虽然人类目前还无法探测出外星人的具体行踪，但如果外星飞船在大气层飞行总会留一些蛛丝马迹，比如可能会扰动云层留下痕迹，可能会发出一丝声响，这些线索都可以作为外星人还在地球活动的依据。但是八天时间过去了，大气层中再也没有出现这样的痕迹，一切都归于平静。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外星人已经从地球上撤离了。
与此同时，地球上被外星人感染的人类出现了大范围发病的状况。经过检测得知，这些人类变异者都感染了A病毒，这使我们确信大自然发动了针对外星人的病毒打击。人类感染者因为发生了变异，身体结构已和外星人一样，所以基本上属于被大自然误伤。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自然不可能区分出人类变异者，他们在我们眼里都和外星人是一样的，何况是大自然呢。
A病毒疫情完全在人类变异者中爆发，星云基地中不断传来世界各地的消息。在欧洲，几百万人类变异者都已发病，并且传播速度极快，致死率接近百分之六十，而随着病情的发展，这一数字还会进一步上升。与此同时，北美洲、非洲、亚洲等地，也同时爆发了A病毒疫情，死亡变异者在进一步增加。这就像大自然对变异者的清洗行动，人类社会对此毫无办法。在超级病毒爆发的时代，我们只能用消毒面罩减缓其扩散的速度，但这次针对外星人的A病毒打击，简直可以用“病毒核弹”来形容。它的威力是巨大的，所过之处，人类变异者在短时间内尽数殒命，场景极其惨烈。他们毕竟曾经是人类，但仅仅是因为被外星人感染了，就遭受了这样的灾难，这让人很是悲痛。
这又使我想起了父亲的安危。他同样是变异者，所遭受的威胁绝对不小。为此我紧急向云烨求证，得到了父亲安然无恙的回复。他告诉我，父亲身在美国阿拉斯加西海岸的地下基地，那里完全与病毒隔离，不会受到威胁。
这一消息略微使我放下心来，但我觉得此次A病毒的爆发绝对让全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瑟瑟发抖。所有人都应该明白，大自然完全具备彻底消灭人类的能力，它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大概只是想给人类一个警告。它也可能在外星人危机即将到来之前就预知了这一点，所以才让超级病毒撤离了。
那么是不是A病毒疫情已经在外星人内部爆发，所以它们才紧急撤离了地球？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这种可能是极大的。我开始相信大自然完全具备消灭外星人的能力，在遭受到重大威胁的时候，它将动用一切手段保护自身的安全。
星云基地的人们在震惊中度过了几天，外部世界仍旧糟糕，也就这里能有一片不受打扰的净土。这里并未受到影响，所有人仍旧各司其职，信号台一片繁忙，我第一次看到程薇薇如此认真地模样。她现在负责的是电波信号台，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到已经失联的“绿色空间”号飞船，以及还在火星上的建设人员。她告诉我既然量子通讯仪无法联系上，那就只有电波信号具备这种可能了。
信号台外面的超大电波信号接收器正对准茫茫宇宙，火星就在与地球相隔6000多万公里的地方，也不知道火星上同胞们怎么样，他们已经失联很久了，至今杳无音讯。
程薇薇面前的信号台设备将接收器收到的电波转换为十分形象的波形线条，这些线条在显示屏一上一下，构成一幅杂乱的图像。这些电波大多来自宇宙，也有一部分是来自地球，后者属于那种无法屏蔽掉的杂乱电波，而来自宇宙的电波也几乎都是毫无意义的，没有加载任何信息。这些电波在宇宙中极为普通，也是大量存在的，它们可能是恒星、脉冲星以及其他天体的活动所释放的。中央计算机会对接受到的电波进行分析，如果判断出是有意义信号，系统会发出提示音，并尝试进行解译。如果是火星上的人类发来的信号，计算机在已经储存有密码的情况下，将很快显示出信息来。
但是和往常一样，程薇薇并未收到任何来自火星的信号，“绿色星球”号也是杳无音讯，这让她很沮丧，我只好安慰她一番。
“哎。”程薇薇叹气说，“我来这里已经十多天了，每天都在失望中度过。”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所以我们还是有希望的，他们一定会找到的。”我安慰她说。
“也是啊。”她好像忽然想到什么，说，“小凡，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和张博士有关。”
“和我母亲？”我马上着急地问，现在母亲仍旧下落不明，一想起来我就十分悲伤。
“你先不要担心。”她可能看出了我的表情，“我觉得张博士不会有事的，我梦见她们和外星人在一个星球上登陆了。”
“什么？”我很惊讶，“在哪个星球？”
程薇薇马上拉起我的胳膊说：“你别担心，这也只是一个梦，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我也不知道她们去哪了。”
我开始调整情绪，是啊，一个梦不能说明什么，程薇薇或许也是担心我母亲的安危，才在潜意识内形成了梦境，这不可当真。
我便没再说什么，示意她我很好。程薇薇会意，便又开始了工作。我在信号台上观察了一会，工作人员都带着紧张的神情，这里的任务也很重要，如何尽快找到已经失联的同胞，这是我们面临的首要问题。
云烨背着手在信号台巡视，不时地弯腰查看仪器参数，他是这方面的专家，自然有自己判断。我又想起了一些关于虫洞的疑问，于是走了过去，示意有话要说。云烨扫视了一圈，确定所有的设备都正常，才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们一起进入了他的办公室，门一关上，外面嘈杂的声音立即被隔绝。云烨坐到了办公椅上，并示意我坐在。
“什么事情？”他喝了口茶问我。
我坐了下来，说：“您也看到了，大自然是多么强大，外星人直接逃走了。”
“那又能说明什么？”他放下了茶杯。
“我想说的是，既然它具备这样的能力，是不是意味着虫洞的闭合也是它造成的？”
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等待云烨的回复，他皱了皱眉头，好像并不愿听到这样的话。
“这种猜测太玄乎了。”他继续说，“根据你爷爷的理论，大自然是个生命系统，它能发动病毒打击，这一点也可以得到解释。但是你要说虫洞是它闭合的，这根本就是迷信的说法了，只有宗教里的上帝才具备这样的能力。”
“但是外星人已经认定是我们的上帝干的，以外星人高超的科技，不会认为那是迷信吧？”我仍旧发出疑问。
云烨好像有所触动，然后搓起了眉毛，这说明他正在思考。
“那外星人所说的上帝是我们的大自然吗？”他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那不是大自然会是什么？”我顿了顿说。
云烨再一次沉默，他站了起来，并来到了办公室内唯一的一个巨型玻璃窗前。我也下意识地跟了过去，这里是山巅之上，透过玻璃可以看到，远处的山峦绵延不断，天空蔚蓝蔚蓝，绿树蓝天相交之处，那里是地平线。
云烨和我肩并肩站着，看得出他在思考问题。而我也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心中颇为清爽。我忽然发现今天的天空是那样的蓝，这是外星危机降临之前从来没有过的，让人觉得讽刺的是，也正是外星人的到来才让天空的颜色发生了改变。外星人危机降临已经有段时间了，我今天才发现，以往灰蒙蒙的天空不见了，并且换上了清爽的蓝色新装。我才明白人类社会都陷入了停滞状态，工厂关闭了，烟囱不再冒烟了，汽车不再排放尾气了，天空自然变蓝了。
这时候，云烨望着蔚蓝的天空对我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上帝不是大自然？”
我感到惊讶，这是他对我刚才的疑问所做的回答，看来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是大自然？那会是什么？”我再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它是真正的上帝。”云烨仍旧望着天空，带着无比虔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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