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护照签证双双到期,办理证件所需要的东西沙棘全部具备,唯独少了户口本。
户口本只能在家,沙棘看着自己摊在床上的大坨证明材料,身份证、二寸照片、单位证明、在职证明、经济能力证明、无刑事犯罪记录证明等等,护照办理比较简单,只需要身份证、户口本还有二寸照片若干张,如果选择加快的话,不要十天就能办好,之后提前在网上预约,不出五天大概就能拿到签证。
沙棘摸了摸发烧了的额头,呜呼哀哉的呈大字躺在了床上,然后又默默从左右两侧分别合拢双脚。
因为某个人说过,这样的姿势非常之不雅。
山浦昨天晚上出去见网友,然后彻夜不归,他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蹩脚的日本英语,不会走丢了吧。
正这么想着,他的WhatsAPP上就更新了一条和一个中国男人的亲密合影,这货太不自觉了,一边瞒着自己的父母,一边在私人社交网站上如此大行其道,就不怕亲密好友中哪怕一个和他的父母告密吗?!
悠悠的,沙棘用中文输入法回了四个字“见色忘友”,然后一个仰卧起坐坐了起来,下床去到卫生间洗漱化妆。
这厮泡在美人窝里面出不来,沙棘用冷水冲洗了头发,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随便用毛巾擦了一下,然后换上了干净衣服。
做光了所有杂事,沙棘叉着腰,目光的朝向是面前的桌子,但是神思却漂游到老远。
就算再怎么躲,还是要回家一趟,不然没办法拿到户口本。
而且,他昨天的态度,疏离客套,无关紧要,应该不会有问题。
手机就在手边,沙棘拿起电话,犹豫了一番,前后左右的将这个房间走了一遍,这才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迟迟没有人接,就在沙棘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沙棘的耳边。
“您好。”
“您好,请问这是付谙的手机号吗?”
“是。”对方的态度十分客气。
“噢,那么,”沙棘紧张的抠着指甲,“您是哪位?”
“我是董事长的特别助理,您称呼我‘小程’就行了,‘程度’的‘程’。付董现在正在参加公司的审图会,封闭式的,暂时不能接听您的来电,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说,我会给他汇报的。”
“这样啊,这个号码一直是你在用吗?”沙棘的胸口闷闷的,说不出的郁闷,不知怎么的,她就这么问了。
“不是。”
“那我待会儿打过来吧。”
挂断之前,沙棘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用的是酒店的号码,身为助理,怎么会对陌生人的来电有问必答,放松了所有警惕,“喂?”沙棘试探的问了一句,想知道他还能不能听见。
“你好,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你,”顿了一下,“为什么不问一下我是谁?”
……….
没有应答,沙棘尴尬的笑了,“抱歉,打扰了。”
对方挂了电话,程铎看了一下手机通讯录,锁了屏。
“董事长。”程铎隔着办公桌将手机递给面前的男人,他背靠着办公桌坐着,食指轻叩在转椅上面,眼前是270度的落地窗,能够俯瞰西城中心最为繁盛的商务景象。
“放桌上就好了。”
“是。”
程铎已经三十有余,比付谙大了整整五岁,但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能用他的生活阅历看透面前这个人。
开始他接管整个公司的时候,是因为意外人祸,是母亲植物昏迷,是父亲生无所望,是姐姐离家出走,那个时候的他,毫无作为,意志消沉,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当时即使面对公司的有头有脸的老前辈,他也依旧是冷眼旁观讥诮视之,那个阶段,无论是大的方针还是小的营业额,没有一样是不是直线垂落,渐渐的,公司优秀骨干被挖角出走,公司本身也接近分崩离析。
灾难从来都是连环计,在这样的绝境里,夜黑风高一夜,付谙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坠落进了深不见底的西城湖,从此改头换面。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人,到底是如何理解生命,又是怎样理解生活的,程铎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从那以后,他一改颓败形象,为人处世上变得谦和有礼温润成熟,工作上兢业决绝阴狠。
就像沉睡的雄鹰睁开了眼睛,自那以后,付远地产随之大换血,年轻人受到了最大程度的提携。
随后,他顺利的解决了付远的资金链短缺问题,还顺势将付远的生意扩展到政策层面,然后势不可挡的重改了几个烂尾项目,成功的转化为国家5A级科技化旅游风景区。
“她说待会儿会打过来。”
“嗯。”
他回答的心不在焉,程铎接着汇报了西城近郊的新城项目,“一期的工程差不多结束了,但是二期的搬迁迟迟解决不了,乡下那群人太彪悍了,伤了几个公务员,似乎想要把事情越闹越大,政府怕闹上媒体,也不敢强制搬迁。”
“让他们继续闹,闹出了人命,就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了。”付谙的语气淡然,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然后点燃,仰着脑袋深吸一口,淡淡的吐了出来。
“事情闹大了,于我们也有不利。”
付谙轻哼一声,是敷衍,也是嘲笑,“非要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扰乱新城的节奏,无非就是针对付远的恶意报复,他们敢出招,我们为什么不敢接招。”
“但是久盛的人向来不择手段,和他们硬碰硬————”
“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情我心里有底。”
即使这样,他的声音还是温和的,却不怒自威。
“好。”
程铎离开的脚步声微不可闻,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付谙站了起来,二十八层的风景就是独一无二,就连车辆,都显得渺小细微。
一支烟结束,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只是放任不管,由着它继续震动。
沙棘尝试打了好几通电话,除了第一个接通了,后来的就接二连三的石沉大海。
拉开厚重的
窗帘,沙棘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水汽凝结在窗户上,转瞬消散。
窗外的天气大好,吃了几粒感冒药,又给山浦留了一张纸条,沙棘这才下定决心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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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的安保换了一通,没有人认识沙棘这个在此住了二十多年的老住户,所以不敢贸然放行,沙棘的所有证件杂乱无章全部蜷缩在背包的一个角落里,摘下背包放在地上,然后胡乱的翻了一通,沙棘拿出身份证,上面清晰的显示着自己的住址。
保安这才一改高冷态度,“不好意思,你知道我们也是例行公事。”
沙棘苦涩一笑,没有做声,迈开步子快速的进楼然后乘坐了电梯。
电梯的壁面是全金属的,能够清晰的看清自己的影子,电梯升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十一楼。
是保姆阿姨给沙棘开的门,开门的一瞬间,保姆自然的表情顿时定格在张嘴的那一刻,错愕惊讶。
“阿姨。”
“啊!”保姆大喘气,“啊!是沙棘呀!”
保姆抱住她,眼睛红了一大圈,“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沙棘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由她抱着,直到她的心情归于平静。
“快进来快进来!”保姆擦去了眼泪,连忙的让开了道,沙棘踱着小步犹决的走进了偌大的熟悉的午夜梦回间的不得不想相忘难忘的房子。
“付衫不在吗?”
“衫衫去练跆拳道了,一会儿就回来。”
“跆拳道,”沙棘细细品着这三个字,“今天不是礼拜六吗?”
“是。”保姆难掩激动的擦了擦手,然后急切的从厨房端了一杯沙棘喜欢的牛奶出来。
沙棘接过杯子,“女孩子为什么要练跆拳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
“他都让她学些什么?”
“衫衫现在是小班,课余的时候练练钢琴舞蹈跆拳道,最近又报了一个绘画班。”
“学得这么多?”沙棘喝了一口牛奶,舔了舔嘴唇,一扫而光。
“留下来吃饭吧,衫衫待会儿就回来了。”
“好。”沙棘的声音哑哑的,只是自己视而不见,有好多问题,有好多话想说,但是却生生的憋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关于付谙,关于窦瑜,关于付矩,关于付衫,还有那些相关的朋友,还有那些年丢下的责任。
阿姨粗粗的交代了一下,迫不及待的去到附近的超市购买食材。
客厅的温度调的有些低,沙棘将温度调到二十六,然后去到了窦瑜的房间,如果没有错,户口本就在她卧室的保险箱里,她的密码很好猜,沙棘顺顺的输了六个数字,保险箱的金属门“嘭”的打开。
保险箱里没有钱财,只有过往的笔记本,相册以及各种家庭视频存底,沙棘翻箱倒柜的探了进去,就是没有户口本。
气急败坏,沙棘几乎找遍了几乎所有的房间,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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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转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家的温度提高了不少,她依旧坐在客厅,手上翻着一本老旧杂志。
沙棘帮着保姆提了最重的袋子,随后付衫的声音从楼梯间传了出来,不一会儿,就看见她拖着白绒,活蹦乱跳的身影。
看见沙棘,她退了两步,撤出一只手,抱住身后女人的大腿,看起来有一些羞涩,并非排斥。
身后的女人手上拿着她的小书包走向前,笑容就像海洋边上的棕榈树,清新自然。
沙棘点头向她示好,然后把手上重重的袋子拎到了厨房,保姆的头上汗水淋漓,她首先冲了冲手,然后推搡着沙棘让她出厨房,她只是不肯,留下来清理蔬菜摆果盘。
“张姨,家里的温度高了吗?”秀隽落拓的女声从客厅流泻进来,阿姨看了一眼沙棘,只是“嗯”的一声回应。
“她是谁?”沙棘手里清洗着苹果,假装心不在焉。
“你是说池钰吗?”
“那就是她了。”
“哦,她是付谙的未婚妻,”这是沙棘一直故意忽略的问题,现在阿姨口口声声说的异常明确,“不过这个婚,我看未必能结。”阿姨补上了这一句,让沙棘空洞了脑袋透着一丝清明。
“为什么这么说?”沙棘的声音依旧不冷不热。
“只是感觉。”
只是感觉。
池钰的脚步声近了,付衫扯着她的裤腿跟在身后。
“您是沙棘吗?”池钰笑着问她。
沙棘回了一个旗鼓相当的笑容,突然觉得假笑也没有那么困难,唇角勾起,然后落下,拉扯着面部的肌肉集体活动,就是这么简单。
“是。”
白绒穿过两个人,然后慢悠悠的走到沙棘的腿边,给沙棘翻了一个孤傲的白眼,然后四脚着地睡在边上。
看见白绒这样,付衫也跑到沙棘的边上,扯着她的衣服展现了一个人畜无害龇牙咧嘴的笑容。
沙棘拍了一下阿姨的肩膀,示意自己待会儿再过来洗水果,然后放下了手中摆盘用的危险刀具,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了厨房的高处。
“厨房里的活我来做吧,你难得回来一趟。”
“哦。”沙棘蹲着身子,故意挤眉弄眼的逗着付衫开心,付衫的脸白嫩光滑,黑乌的头发小卷着随意的放下,看起来像个公主,这样的印象,一如初见。
付衫抱住沙棘的颈项,沙棘一手拖住她的屁股,直直的站起身来。
池钰的身材婀娜窈窕,单单肚子微凸。
看见沙棘的视线落在肚子上,她礼貌的解释,“两个月了。”
“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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