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
坐在客厅里面,沙棘细细的听见池钰给付谙打了一个电话,大意是嘱咐他今天早点回来,沙棘过来了。
从她的语气里面,自己仿佛是这个家的外人。
“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付衫看见沙棘侧耳倾听时候,嘴角微微抿了起来,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怎么会呢?”沙棘抱起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抚着她肉嘟嘟的脸颊。
“哥哥生气的时候也不说话,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是吗?”沙棘笑笑,“那他不是生气,只是在想问题。”
“都想什么问题?”
“不知道,下次他再那样对你,你就当面问他好了。”
“好。”付衫的小手撩起了沙棘的一缕长发,“姐姐头发好长,和照片里的不一样。”
沙棘没有接下这一句,顿了一下,她问她,“池钰姐姐一直陪着你上课吗?”
“有时候,不是一直。”付衫纠正她,然后吧唧的亲在她的脸上,随之呈现一个偷袭成功的窃喜。
“衫衫喜欢上课吗?”
“有的喜欢有的不喜欢。”付衫调皮的挣脱了沙棘的拥抱,想要把蜷缩在沙发边上的白绒抱起来,但是力气有限,最后只能示意沙棘来抱。
沙棘笑笑,跪在白绒的跟前,它还是和一样慵懒惬意,但是又有不一样的地方,看起来多少有点力不从心,它已经十六岁了,已经达到了狗狗平均的寿命,它老了。
白绒慢悠悠的抬起眼帘,沙棘俯着身子亲了它一口,它似羞怯,站了起来围着沙发踱步。
付衫看着觉得好玩,也跟在狗狗后面抢着亲它,它只是傲娇的躲个不停。
“衫衫,你知道妈妈在哪儿吗?”沙棘在市医院核对过姓名,但是没有这一个病号。
付衫依旧对白绒穷追不舍,“不知道,每次去看妈妈,妈妈都在睡觉。”
“需要坐飞机去看她吗?”
“嗯,那个地方的人和我们长得不一样。”
“爸爸呢?”
“爸爸一直陪着妈妈,他说妈妈醒了就能陪我玩了。”
“是吗?”妈妈还处在植物人的状态,时间一晃而过,整整五年。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冲出去,没有和逆行的车辆相撞,现在大家或许不一样。
白绒死活不让付衫亲嘴,付衫讪讪的重新腻在沙棘的怀里。
“衫衫知道哥哥哪天结婚吗?”沙棘笑着问她,想给她一个自己很开心的印象。
付衫继续撩着她的长发,“哥哥不会结婚。”
“哥哥都有宝宝了,怎么会不结婚呢?”沙棘嘟起嘴吧,学着小孩子生气的样子,“宝宝出生了,你们就可以一起耍了。”
“哥哥不会结婚,我没有撒谎。”付衫也嘟起嘴巴。
“好,你没有说谎。”沙棘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付衫突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哥哥回来了。”
沙棘还没有晃过神来,付衫屁颠屁颠的跑到阳台,阳台的栅栏比她的人高,她冲着楼下招手,像是得到了回应,她又转身从阳台冲向客厅,喜气洋洋的拉着沙棘的手,“姐姐,我们去电梯口等哥哥好不好?”
沙棘为难的看着她,“昂……这样,我让池钰姐姐陪你好不好?”
“不好!”付衫瞪着眼睛看她。
沙棘无奈撇撇嘴,还是把厨房里的池钰唤了出来,然后自己接替她进了厨房。
付衫急冲冲的视线一直尾随着沙棘,直到完全看不见她,就瞬间嚎啕大哭了起来。
池钰好说歹说哄着她,不起作用,保姆也跟着出了来。
锅里面的红烧鱼汤汁已经萃的差不多,沙棘随手取出了一个勺子尝了一口,味道淡淡的,她又加了点盐,双手撑在柜台上,耳边付衫的哭声渐渐降了下来。
小火焖了五分钟,香味扑鼻,沙棘利落的关火盛盘。
“你有尝过?”
付谙的声音轻轻的,沙棘这才发现他倚在门边,看了她有好一会儿。
“嗯。”沙棘愣愣的答应了一声,脸不自觉的炙热了起来,她侧了个身,选了一个不容易让他看见的角度平复心情。
付谙三两步走到她的身边接过盘子,一刹那指尖的触碰就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沙棘的心跳,但是他却只是将红烧鱼连同盘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这个动作标配的表情应该是嫌恶的,但是他的嘴角依旧嵌着笑意,不如以前讥讽,却是和煦春风。
沙棘冷笑一声,忽视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就在她的跟前,微微的低着脑袋,沙棘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但是他字字句句却严寒入骨,“我也是刚刚知道你男朋友是乙肝病毒的携带者。”
付谙依旧笑的温和,“因为不清楚你和他莋爱的时候有没有采取措施。”他一点点的将沙棘恼怒的表情刻画在心底,脑袋倾覆在她的肩上,语气似有妥协,“总不能拿付衫冒险吧。”
就在沙棘准备推开他的一刻,他直起身子,走出厨房交代阿姨将家里的器皿重新消毒一遍,所有的饭菜重做。
出了厨房,他随手脱掉了西装外套,卷起了白色衬衫的衣袖,又解了衬衫顶部的三两粒衣扣,露出了秀色可餐的麦色肌肉和一条男式版简约利落的白金项链,整个人看起来和白绒一样慵懒随意。
晚餐是七成熟的呈咖啡色西式牛排,配红酒,他亲自下的厨。
沙棘只是坐在餐桌旁边陪着付衫看着喜羊羊与灰太狼第n集,感冒吃药似乎没有效果,头有些晕晕的。沙棘一直不喜欢喜洋洋,虽然他很聪明,却丝毫没有孩子气,这种角色,相当之令人乏味。
因为沙棘没有满足付衫的愿望,付衫故意不和她说话,喝着牛奶看着羊羊嘎嘎大笑。
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沙棘丝毫没有迁就的意思,付衫只能从小椅子上面跳下来,然后费力的将椅子搬了一小段距离挪到她的边上,再费九牛二虎之力爬了上去。
沙棘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付衫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姐姐!”她奶声奶气的讨好,“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分不清她的断音,沙棘看向她,她只是“呵”“呵呵”“呵”“呵”打嗝一样的笑着。
沙棘无法,将她抱在自己身上坐着,亲了她一口,刹那间被她的童真童趣所感染,眉开眼笑。
牛排搭配土豆蘑菇芦笋一份一份各自为战的端到每个人的跟前,阿姨伸手要抱走付衫,她只是赖在沙棘的怀里不做声。
付谙叹了口气,将盘子放在池钰的跟前,柔柔的拍拍付衫的小肩膀,“听话。”
付衫露出笑脸,嘟着嘴索要亲亲。
付谙在她的嘴上轻啄了一口,她这才满意的张开怀抱听话的投入他的怀里。
将她安排在自己的边上,付谙用刀叉将她的牛排切成最小块,又倒了杯140cc的牛奶放在她的跟前,这才动起了自己的餐具。
沙棘切的心不在焉,她脑子里面盘旋着如何开口索要户口本。
“他没有去找过你?”付谙和池钰闲碎的聊着自己的话题,沙棘插不上嘴,也听不懂。
“没有。”池钰力道不足,付谙将自己盘子里切好的牛排放进她的盘子里。
“没想到这件事情上他倒还把持的住。”
“他一直这样。”
池钰小尝了一口牛排,肉质鲜美富有弹性,又浅抿了一口拉菲,两者味道相结合清新绵密天衣无缝,“调汁调的不错,是黄油白酒还是红酒汁,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你会做饭?”
“年轻的时候随便学的。”
付谙没有看她,沙棘却百无禁忌的听进了这句话,抬眼就看见付衫吃的满嘴红酒汁,沙棘抽出餐巾纸给她擦了一下。
“现在你很老吗?”池钰哈哈的笑了。
“我现在已经老到,觉得自己接下来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多余。”
池钰的刀叉僵在了嘴边,沙棘侧脸朝向餐桌以外的地方假呸了一下,西城的传统,如果说出了不祥的话,只要呸出去就能消灾解难。
付衫笑嘻嘻的跟着沙棘假呸,一呸就呸了好几下。
“开玩笑的。”付谙笑笑。
“不好笑。”沙棘继续操作刀叉,说话间似云淡风轻却面无表情。
“一直就是这样,你什么时候觉得好笑过。”
一时餐桌气氛尴尬,付谙的语气淡淡,“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好像手机上有不少你的未接来电。”
“噢,我是想问你家里的户口本,我需要用一下。”
“户口本,”付谙想了一下,“这些东西我没有动过,你来的那么早,没有找一下自己的卧室吗?”
“卧室?”
“当初你不告而别,这些东西应该在你的手边才对,我怎么会有闲情逸致藏起来。”
措辞有抱怨,但是语气却淡然。
“你是说在我的房间?”还是有些意外。
“你还记得你的房间在哪个位置吗?”付谙的眉眼都懒得抬一下。
沙棘突兀的放下刀叉站起身来,刀叉的声音乒乓作响,面对眼前的一个女人一个小孩的诧异眼神,她习惯性的摸摸后脑勺,“额,那什么,我先去找一下东西,你们不用等我。”
走廊的尽头是自己的房间,沙棘拧开门把,打开门的瞬间,有一种时光错愕的感觉。
房屋的布置和以前秋毫不差,就连被褥折叠之后的位置,被褥间的褶皱,都没有分别。
窗户前面的金属风铃依旧作响,时光清洗多年之后,它甚至都没有丝毫的锈斑。
沙棘走到靠窗的床侧,然后拉开床柜下面的抽屉,红色的户口本就在里面,就连落下的姿势都没有改变。她拿起想要的东西放进包里,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当时走的匆忙,她依稀记得付谙就睡在床边,眉头紧皱,在临走的前几天,她还建议过他修理一下发梢。
回忆涌上心头,苦涩逆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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