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被逼无奈
林语兮点点头，凝声问：“今日皇后的身体如何了？”
这几日皇宫频频传消息，说是皇后的身体似是越发的不好了，林语兮平日里也没什么事便经常过来陪陪她。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来，她的身体是越发的不乐观了。
“托娘娘的福气，今日倒是好了许多，人也明显精神了不少。刚才还向奴婢问起说您应该快来了吧！这边请！”两人一同走着，但云裳永远较之林语兮的步伐慢上半拍，保持着应有的尊敬。
“恩，那就好。”林语兮才算是放心了一些，同时步伐也不由加快了几分。
踏进房门，便看到坐在床边望着床帐上轻轻摆动流苏入神的皇后。在听到声音后，粟蕙儿回过神来，轻笑道：“你来了，快坐吧。”
林语兮点点头，不由关切道：“娘娘今天怎么起来了？这天气虽然略有回暖，但寒风依旧料峭，您这身体怕是吃不消啊！”除了偶尔一切必出席的事物外，其余时候皇后皆是卧床静养，今日倒是令人担忧起来了。
粟蕙儿微微一笑，面色略带苍白，但却有一种憔悴的惊心美。连年的病症早已令她的身体孱弱到不行，即使穿着厚厚的冬衣却依旧难掩那清瘦的身材，看着就令人有种想要冲上去保护的冲动。
“不妨事，今天感觉身子轻了不少，连心口也不疼了。所以提前收拾好等你来陪我到御花园内走走，好久……好久没有去游玩过了……”
“可是……你的身体。（wwW.广告）罢了，待会披件最厚的风衣，今个儿难得天气好，姐姐也有兴致咱们就出去走走。”林语兮沉吟片刻后也终于答应了，但心却是一阵阵疼的厉害。前几日甚至连床都下不了，但今日却突然来了精神，只怕是……回光返照了……
连忙走过去，搀起她的身子，那瘦到几乎可以看到血管的手令人看着就心惊不已。林语兮的眼睛一阵酸楚，连忙把头转到别处，不想皇后看到自己哭的样子。
记得初进宫，皇后与锦妃同来甄选后宫，当时是何等的天人之姿。更是觉得她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皇后。而随着相处才发现，她是最好的皇后，却只是可惜……
“娘娘，衣服！”云裳连忙拿了件洁白的狐狸皮大氅，衣服的洁白越发衬托出粟蕙儿脸色的苍白，两者几乎要融为一体了。
乘着软撵，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御花园内。
青松之后，长亭以上，两人伫立在前，静静俯瞰着一众风景。天气暖和了，园内最早的那批花也含苞待放准备开了。虽然只是初欲开，但已经带有一种别样的美了。点点嫣红，并有大片的翠绿相衬托，在远处看来，则更是美不胜收。
“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这御花园内了，觉得……这是皇宫内最美的地方。不过那时候乃是先皇在世，他有个极为受宠的妃子最喜牡丹。先皇便就命人从牡丹产地曹州运来数千株栽于宫中。等到盛开时，便是十里牡丹姹紫嫣红真真美极了。”
粟蕙儿凝视着御花园轻声说道，目光迷离，似是又看到了那曾经绝美的盛况……
林语兮静静的听着，眼中抹过惊艳，不由道：“那为何现在宫中却不见了那些牡丹呢？”
粟蕙儿笑了笑，轻声道：“记得那时候就连西寒或者北燕之国的使臣们前来，也皆要一赏这名冠天下的美景。而我……也是每年在牡丹盛开之际来宫中住上一段时间。不过……若是说为何不见了，怕是要问母后了。先皇离世，皇上尚小朝中皆有母后垂帘听政，这天下的权力自然握于她的手中。而她……与原来的那妃子本是死对头，自然是容不下的。便令人连根拔起扔了、咳咳……”
说道这里，粟蕙儿的情绪稍显激动，再加上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便又是一阵的剧咳。
林语兮一惊，连忙轻轻拍打她后背，更是一阵的担忧。而在一阵咳嗽之后，粟蕙儿才算是终于勉强止住，一旁的云裳连忙把茶水送过来、但……粟蕙儿却只是摇头，将捂着的手绢摊开，上面是一片的血红！
“啊！皇后您吐血了……”林语兮着实大吃一惊，眸中满是担忧。眉心早就皱成了一团，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再次升腾。
但粟蕙儿却只是微微摇头，将帕子攥紧在手中，缓缓直起身体来凝声道：“不必如此惊讶，一直都是如此。我怕是……不行了……”低低的声音带着绝望。
听到最后一句话，林语兮只觉得鼻头一阵的发酸，连忙道：“别啊，快别这样说，您一定会没事的！”即使话虽如此说着，但她的心中又何尝不明白，却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粟蕙儿苦笑了一下，缓了一阵后才渐渐好转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满园的风光，沉声道：“这花、这景真美啊，却只是来年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林语兮的眼泪险些流下来，从未觉得这些东西值得珍惜，而在即将不久于人世的皇后眼里却是这般的可贵。
两人伫立，清风微起吹得散落的发丝随之飘动。少顷，风大了些，连带着衣袂飘飘更显得斯人清瘦悠远，宛如下一刻便可羽化登仙而去。而身后的云裳则是时不时的悄悄抹着眼泪，此景可伤可叹……
林语兮觉得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场景……她冲着云裳使了个眼色，后者便立刻明白转身吩咐人去做了……
将军府内，粟泽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一封久远的文书现在需要查阅一下当时的情况，但却是怎么着也找不到了。
其实这东西也并没有十分重要，只是暂时需要还是找到的为好。但翻着翻着却突然停了下来，心脏一阵阵绞痛难安，手中的动作止他也痛苦的蹲在了地上。
心口疼，疼到难受。更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在内，像是不祥的预感心又是一阵阵的慌乱。用手捂住胸口，他勉强的站起身来，过了一会才算是恢复了正常。却再也没有心情去找东西，而是径直的出门并凝声喊道：“备马，我要进宫！”
“是，将军！”外面传来了侍从的应答声。
风似乎更大了些，吹得两侧的树木唰唰作响。
林语兮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却见皇后却依旧凝视着御花园，不语不动。眸中有些担忧，轻声道：“娘娘，风大了外面冷，咱们回去吧，若是喜欢让人摘几朵回来放在殿内一样观赏。”
但……粟蕙儿也依旧伫立不动静静的望着远处，宛如一座雕像般，但整个人却笼罩在一层的哀伤之下：“记得那时候我九岁，皇上十岁，便就是在这御花园内相识的。想想那时候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真好啊……”
一声轻轻的叹息飘飘然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着，听得心里直觉得哀伤不已。林语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也只好选择静静聆听。或许这个时候，皇后最需要的是一双耳朵。
“但是我能感觉出来，皇上一直都不够开心，到后来为帝后更是如此。现在他很讨厌我，甚至寻常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但我并不恨他。这世间的一切皆有因果报应，我想比是上辈子欠他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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