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一声父亲的叹息
破烂小屋内，没有一点可以好看的东西，唯有连续几声的呻吟吸引着那个被岁月压得喘不过气的男人，仿佛躺在床上是自己一般，但是打进屋子内的光清晰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代替，不可能的更变。
这男人想了想，自己的儿子真倔，比他年轻的时候和他妈妈加起来都倔，完全是一头拉不回来的毛驴，或者宰杀是他的宿命，或者没有任何结果的平安死去也不错。当爹也是希望如此，希望自己的儿子不去惹是生非，不去和那些自己探不着惹不起的人蛢命，毕竟咱们这些一无所有的小老百姓，哪有什么手段去反抗？沉默，历来是弱者的声音，哪怕是死亡降临也会如此，哪怕是毁掉自己也会如此。
儿子，你迟早会明白老爹不反抗的理由，更或者为了你不反抗，更或者习惯了不反抗可以更好的活下去。
幸好，这次遇见的是山霸，这人并不坏，就是有点贪的小便宜，送些银子就能解决问题，谈不上什么送命的结果，若是遇见其他恶奴，十之八九不是银子的问题了，那就是丢半条的事情。
“水水……爹，我想喝水”小张小军举起自己微弱颤抖的手，有些摇晃。
老张看得儿子要喝水，心里有了普了，这下放了些心，这回山霸下手不重，不似第一二回直接是昏过去了，连个反应没有，吓得自己以为儿子死了，丢下自己这条老命。
他急忙跑到漂浮着灰尘的水缸之上，顺手拿起木葫芦瓢波动了几下，散去了那些不干净的毛渣，舀了四分之一葫芦瓢。急忙快速端了过去，递到了儿子干裂的嘴唇上，细细的小水一点点进入，伴随着喉咙的上下移动，终于算是好了些。
“爹，我以后不闹了，不会给你添麻烦了”小张小军还是那番倔强的眼神，伴随着一字一字成句，仿佛下了巨大决心。
“小军啊，爹不是说年轻不可以混不可以叛逆，谁都是会如此。但是你遇到的难处绝对是咱们这些凡人一辈子解决不了的事情。”
小张小军这数几次被山霸打，明显感到这家伙不是一般人，显然是练过一些特殊的本事，这种本事仿佛自己活了十几年从未见到过，而且发着不可理解的迷人光芒，仿若自己从未见过但听说的黄金，有太大魅力了。
“爹，那山霸打我之时，用的什么招数，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啊，也从未见你提起过这样的神物。”尽管小张小军一副呻吟的样子，强烈的好奇还是使自己超越了痛苦，一副好奇猫咪的样子。
“这东西我也是见这么几次，还是你被打的，只不过听以前老人说过有一种可以使人散发出奇异的光芒，这种光芒叫斗气”老张也是搬出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典故给自己的儿子说着连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
“爹，这东西真迷人，好像黄金一样，我想要”小张小军哀求到，心思着着自己不白挨几次打，至少知道有这么一种牛逼闪闪的东西可以向往，可以学习。
“嗨，小军啊，不是爹不想你学这东西，这是咱家太穷了，更不交不起学习这玩意的学费。你倒是说的没错，这东西比黄金可以值钱多了，学会的人算是超脱于世俗了，进入论武修道之人，那是咱们这些砍柴为生之人可以仰望的。”老张是希望自己儿子断了念头，学这东西至少学费好几两黄金，也就是日落村的李地主家有钱学这个，其他的根本不要想这东西。
小张小军默不作声的哼了一声，说了一句爹我知道了，便没有下音了，接连就是疼痛的叫喊声。
吓得老张直乱摸自己儿子的身子，那个地方疼那个地方不疼的，从叫声中无疑知道了正是被那山霸打中的胸口，原来看到的暗红颜色变成了大红色，肿了起来。这倒是让老张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儿子的命还是硬了些，顶住了这么一重击，只能说一个月不下床是真的了。
与此同时，红朱门里山霸边上占了一个两眼如同铜铃铛，黑脸络腮胡子，一身紧身武师服，仿佛一个散发着戾气的钢针，这便是人人见到怕如鬼四奴之一黑面鬼李雄。这人杀人如麻，满身鲜血之气，隐隐散发的腥味让人难以靠近，甚至是有些恶心。
他粗声粗气的问道：“山猴子，你又玩那小子了？我看是一刀杀了得了，省的让他在咱们面前嚣张，你又不是不缺那几两喝酒银子。”
山霸也不敢得罪这黑面鬼，只是略略讪笑到：“李哥说的对，李哥说的对。”心想到老子生活那有你那般富裕，杀几个几百两白花花银子来了，自己还不是整体偷鸡摸狗的老几分钱，也就是欺负几个普通人而已。
见黑面鬼向李地主正房，便也是眼疾脚快的跟了上去，混个一起走。恶奴是落日村那些穷鬼给他们起的外号，当然不是正面叫的，背地里说是肯定。其中老大天青山李扎最为武艺高强，依然是明白了斗气是个什么回事，使得一手铁拳脚，几乎刀枪难当，负责管理四恶奴，一般不出来做事情，基本上属于不出门连自家武艺。而老二便是黑面鬼李雄，倒是善使一把刀，也是会弄些许斗气，不过更多的去帮李地主做杀人放火的恶事，也属于那种恶贯满盈的魔鬼。老三白面秀才孙阳，这是一个人物，善玩一些阴谋诡计，和李地主有些亲戚关系，说的一些话语，召的其他三个恶奴便是他的主意。对于既没有武力又没有智力这些手段，无疑作为老四的山霸也是偶有机缘，得了一番奇遇加一些偷鸡摸狗的手段，便和一堆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排在一起做兄弟，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更多的去拍马溜须做一些善后的事情，当然更多也不算什么好东西。
对于山霸这个小偷小摸级的人，喜欢跟在人后面，更觉得安全，除非是那些凡人，他一眼瞧不起的土鳖，这时才是他想要的快感，更多的是给前三个恶霸当垫底挨骂的。
山霸进入李地主正房之后，有点意外老大和老三全在，正当头的李地主如同佛爷一般坐立着，手中一串念珠被大拇指波动着，配着他有点和蔼的脸庞，还让人真以为他是大善人。殊不知，这老不死便是整个落日村的支配者，杀人不用连手不动的豺狼。
李地主左边坐的便是一个大眼阔汉，两只胳膊满是爆炸的肌肉，一对铜锤大小的拳头在眯着的眼镜格外醒目，似乎随时要杂碎什么，或者是人的脑袋，或者是人的心脏。
而对于刚刚进来的黑面鬼来说，这位自己的大哥无疑是加大了号，再看看自己旁边的白面书生，也是颇有些心里舒服的，毕竟肌肉男的世界长得壮才是最大的本钱。
这五人所形成的战力近乎是李地主府中百分之九十以上，其他基本上是一些练过拳脚的常人，根本没有什么大能耐，顶多做一些打家劫舍的普通小行当性，干那种惊天大案还是这些会斗气的人，他们太强了，完全可以做到碾压一切常人，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杀死一只昆虫一样。
这正房在黑面鬼和山霸进了门之后，站在一起显得有些拥挤，再加上刚刚白面书生关了门，更有几分黑灯瞎火说鬼话的意思，这鬼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听得，搞不好丢了性命不说，；连累自己的家人，可谓悲惨十足，对于这种手段这种恶奴和魔鬼也是常做的事情，尤其是在洛日村这种小地方，自己把自己当做土皇帝，一手遮天的姿态，常人是不敢反抗的，那些弱者更别说了。
这李地主并没有点蜡烛开油灯的意思，而是注视眼前四个，什么话也没有说，盯了几秒钟，轻声说道“这回有一笔大买卖不值得各位兄弟要做不？”
这四人一听李地主这般谨慎入微，显然把他们当兄弟看待，至少是一条船上的，捆在一根绳上的，肯定大家谁也跑不了谁也出不去，这注定是铁板上的事情，不干也得干。
李地主原名柳无龙，是一个地方的人渣，不怎么有什么奇遇，变成一个敢于官家对抗的悍匪，直接和吃皇粮的国家公差对抗，还杀了一个，最后不得不隐姓埋名到这落日村，化作一良民，然后通过各种暴力敛夺出一座属于自己的宅基地和小府地，成为为害一方的土皇帝，人见人怕笑面屠夫。
相比较这个土皇帝般的生活，小张小军可谓是继续受着痛苦的哀嚎，不过是终于在他老爹敷上一些山中采集的土草药，起了麻醉的作用，又涂了些消肿山雨的兔儿草，这才是好了许多。
还别说这些老办法，对于那些整日在大山中砍柴的，不认识几样草药和猛兽的，迟早是送命的，尤其是山中有些魔兽，完全是大山的统治者，一个人的大小在他面前不过是如同米粒一般，毫无存在感也毫无危险感，不过被无意间踩死的常有之事，只能说是遇上倒霉催的。
倒是老张没有遇见过这样犹如史前巨兽一般的存在，也算是他这祖祖辈辈都是个打柴火的，基本上走什么路用什么药哪里有怪物基本上摸清楚了，不过依然是需要小心翼翼的。冷不丁在大山中遇见什么吧，咬上一口一命呜呼也正常，算是交代在里面了，也算是回归乡土吧，毕竟是吃大山喝大山的，交点利息也算是，不过对于凡人来说是交不起的税收啊。
老张又看了看，盯了盯自己的儿子，与其慢慢略带着一些责问的口吻说道：“我知道你是希望出人头地的，希望自己走出一番事业，一如我以前年轻之时。这种热血的冲动任谁都会有，但是不见得任谁都实现的，这是每一个人梦想中最不可能接受的痛。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世界只要是人都知道，并且年轻的时候开始头脑发热的去做，最后遍体鳞伤的看看世界，叹息一声，转身回家，然后错过了常日里安安宁宁的过日子的机会，无法做到不错不对活下，最后有一个善终”
老张又继续说道：“对于你的现实又能改变得了多少呢？家空无一物有用的，爹又是一个砍柴为生，你又是做了十来年砍柴，这能有什么改变吧。儿子幻想是好的，但是离开了现实，那就是地狱。每天足够的日常生活将你磨损的没有一点棱角，没有一点锐气，难以维持的现实怎么能为你做光明正大的美梦做准备呢？”
小张小军听到自己的爹这番话，心里有了退堂鼓，但又想想这是属于自己的人生，其他没有任何资格安排，哪怕是死也要自己选择去死，别人拦不住，他也是忍着身上的疼痛说道：“或许你们这一辈老了，没什么想法了，但我的人生刚刚开始，刚刚起步于飞鸟离地之间，我不能如此消极的面对人生，和你一般，机会总是会有的，或者是用死磕出一条也不错，当然我不希望死，更多是好好活下去，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活出属于自己的路。”
看到儿子如此顽固不灵，也不好说什么了。做春秋大梦也是他的事情，做黄粱一梦也是他的事情，或许总有一天自己是对的儿子是错的，或许有一天儿子是对的自己是错的，不论如何吧，这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谁敢让自己失去，定然要和他拼命。
又是一段无极终了的话，两代人不同观点或许是没有什么对与错的，也没有什么是与非，至少不再是老张那番拳头脚踢，
孩子大了敢反抗了？难道是自己老了？老张不敢想这个事情，毕竟生活艰辛，容不得半点马虎。儿子不能打柴了，自己担子又重了，否则交不上租子，煞星来了可不是一顿打了，而是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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