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喝高了.
日头西斜,月夜降临,季春的夜幕悄然而至。
白日喧嚣的上京城在此刻归于宁静,唯有远处高阁耸立的倾城阁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借着月色,一六驾马车滴答滴答,自那在繁华之地徐徐而来。
铁蹄声在空旷宽敞的街道不断回响,伴着摇摇晃晃的马车仿若谱出一首摇篮曲,安抚了车中人。
马车之上,墨成安坐软榻,手执兵书,随意地翻阅,余光不时扫向大腿上趴附的夜昭。
一脸乖巧,单纯懵懂似小孩,跪坐于羊毛毯,脑袋安静地靠在他大腿处,睡意正酣。
大抵是做了个美梦,平素不苟言笑的小脸挂上了甜甜的笑容。
清澈的明眸闭阖,浓密微卷的睫毛尚浸着细碎水珠。
很难想象半个时辰前,这丫头哭的有多惊天动地。
当时他的确是慌神了,她从来都以冷言少语示人。即便两人表明心迹之后,对他也只是多了几分不同。
加之她在城关出谋划策的狠辣劲,因此他心里便下意识的认为这丫头是个坚强如石之人。
今日第一次见她流泪,墨成有些手足无措。
他忙搂过夜昭,轻拍其背,哄道:“我不说了,别哭别哭,我不说了。”
感受到后背温柔的力道,夜昭眼泪流得更是凶猛,颗颗泪珠不要钱似得往下掉。
墨成心疼,笨手笨脚地替她擦拭眼角的泪花,“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不该说这么重的话。乖,别哭了,不如你打我泄愤可好?”
话毕,攥着她的粉拳就往身上捅。
夜昭哪听他的,扭着手腕往后退。
边退边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哭。它,它自己,掉下来,的。”抽抽搭搭地说完几句话。
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墨成顺着她的话,“好,我知道,但是现在不许哭了。”
哽咽一声,夜昭迷茫地望着墨成。又不是她想哭的,怎么停?
听到有人但心她,明明是很高兴的,可不知为何突然心中酸涩,眼眶便不自觉往外渗出泪滴。
怀中小人顾盼生辉的眼眸跟水洗一般,抽红的鼻尖,端着满是泪痕的脸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一点一点地替她擦掉泪水,墨成无奈,“若是不哭,等会就带你去买糖葫芦。”
好嘛,眼泪戛然而止。
“真的吗?”夜昭傻傻问。
墨成此刻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敢情他劝了半天还没串糖葫芦管用。
“我几时骗过你?”
“嗯。”她愣愣点头,倒是乖巧。
不过,她终究是没能吃到糖葫芦。
大概是醉意又涌上心头,亦或是哭累了。
一上马车,她就瘫坐在羊毛毯上,紧紧抱着墨成大腿,闭上双眸休息。
墨成哪能让她就这么睡觉,却耐不过她坚持,只得随她去了。
外邦进贡的羊毛毯倒算的上舒适温和。
“将军,到了。”墨一压低的声音隔着布帘传入车厢。
“嗯。”
他阖上书页,俯身横抱起夜昭,撩起车帘下了马车。
夜昭半梦半醒之间,只觉有股熟悉的热源靠近,下意识往那方向靠了靠。
瞧着她温顺的睡颜,墨成眸光暖意浮显。
睡着了还自觉得往他身上靠,这算不算个好习惯。
“将军,”同下马车的墨二猛的跪下,“属下自愿请求去军营养马三月。”
墨成步子一顿,头也不回,冷声道:“准了。告诉孟卫风,让他去军营打扫马厩三个月。”
孟将军也去?墨二一愣,随即应下。
“现在就去,不得延误。墨一,由你来监管此二人。”
“是。”
“是。”
话音落下,墨成再起步伐,大步流星地离去。
………………
夜昭悠悠转醒,却发现周遭一片陌生。
说是陌生倒不至于,毕竟前不久她还在这待过。
将军的卧房,可此刻空荡荡的房间,不见人烟。
扶着昏沉晕痛的脑袋,她一步步往门外而去。
“夫人,您醒啦。”管家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见房门打开,他忙上前问好。
屋外漆黑一片,借着月色,才得以看清偌大的将军府主院。苍劲的清竹,凋败的梅林,一切都显得尤为眼熟。
她明眸半眯,揉揉额角,问:“现在是何时?”
“亥时一刻。”
亥时?竟这般晚了。
“那将军……”夜昭忽听到自腹脏处发出的似抱怨的抗议声。
毫无疑问,她饿了。
老管家是个明白人,见此,“将军在书房审查各军营本月的账目,夫人尚未用晚食,老奴已让人备下,请夫人移步饭厅。”
夜昭颔首,悠悠往外走。
又是一片绿油油的菜肴,她撇嘴,顿觉食欲全无。
“夫人,将军吩咐,您的伤还未好加之今日饮酒,不易食用荤腥。”
伤?夜昭暗自叹息,她都快忘了。
将军的药着实有用,马车上的撞伤竟再无半点疼痛之感。
罢了,今日想吃顿肉,怕是不大切实了。
认命般地拿起银筷,“管事,可有茶水?”
被问到的老管家一愣,茫然地摇头。
将军府素来只有男子,平日客人不多。这里除他以外全是军士,一群舞刀弄枪的家伙谁只爱喝酒,那会喜欢那种软绵绵的茶。
再则这火急火燎的,他也烧不出茶来。
莫约是醉酒,夜昭只觉有些口干舌燥,想喝点水,“那可有白水?”
“这个有,请夫人稍等片刻。”老管家匆匆奔膳房而去。
夜昭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再次提起银筷,夹了根青菜,苦巴巴地吃入腹中。
那厢痛苦地啃着菜叶子,这边老管家也出了事。
“管事小四说,您儿子又跟人闹起来,您快去瞧瞧吧。”
管事一听大惊,忙将手中烧好的白水放在灶台上,“呆三,这是夫人要的东西,你记得帮我送过去啊。”
“好勒。”
呆三目送老管事离去,发现灶台上竟有两壶水,便以为这两者皆是老管事备好的。
不容多想,随意挑了一壶,稀里糊涂地送到了夜昭面前。
本就渴的不行,又吃了几口菜,更是不好受。
她忙为自己倒上一大杯,探探温度,倒不算烫手。
如此想着,索性一饮而尽。
熟悉的火辣再次浮现喉间,夜昭大骇,这哪里是水分明是酒。
更要紧的是她这番用的是杯子略大,顶的上普通酒爵的三四倍。
舌尖甜腻依旧,她觉得头又疼了。
所谓酒品即人品,墨成自认酒品上佳。听人说,醉后的人有如何可怕,他往往嗤之以鼻。
难不成喝多了就换了个人不成。
然而今日他真是不得不信。
“将军,抱。”
墨成好看的眉心蹙成一团,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眨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向他索抱的人,会是平素高冷如斯的夜昭。
搂抱住软软欲倒的小人,墨成对后面跟着的呆三问道:“她怎么会喝酒?”
两人一前一后闯入书房,前者摇摇晃晃,神志不清;后者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是属于不知,那是酒。”他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墨成无奈,挥手示意他下去。
“将军,抱。”夜昭软软糯糯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是抱着呢吗?”他换了换手,打算把她送回卧房。
不料,某小人不安分的小手作怪,偏生闹着欲解他的腰带。
“将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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