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欢迎来到堡垒”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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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欢迎来到堡垒” 下

  

    

    莱姆骑着自己的哈雷夜行者,行驶在前往黄浦江的路上。他双臂之间还夹着黎子骥,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俯在机车上。先前他让唐恩举枪看守了黎子骥一个多小时,自己小睡了一会。唐恩对此表示十分不满,坚决地把携带黎子骥的任务交给了他。莱姆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去跟唐恩理论,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唐恩曾经一个肘击把两个人的颅骨打碎,莱姆不打算去领教强力加持肾上腺素的唐恩的愤怒。而且为了他们纯洁的友谊,莱姆忍气吞声带上了黎子骥。

    

    可堡垒改装过的任务专用哈雷是单人驾驶,顶多双人骑行。可因为黎子骥的危险性依旧不为二人组所知,为了方便携带作为目标的黎子骥,暴怒的莱姆“一不小心“给黎子骥注射了过量的麻醉剂,现在的黎子骥真的成了一头死猪。可这样一头死猪,让携带的困难陡然加剧,要知道死猪是不会像活人一样乖乖搂着莱姆的腰坐在摩托车后面,冲着莱姆的耳根子哈气说“大哥你开慢一点“,只会像一坨泥巴一样瘫在地上。莱姆被迫把黎子骥绑在自己的胸口,于是就出现了如此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终于到了!“几小时的骑行后,两人终于到达目的地。莱姆反身把黎子骥从车上放下来,长出一口气。两人到达了黄浦江浦口一处人烟稀少的岸边。他的身上的为了掩人耳目而穿着的白色T恤现在已经被汗浸透。唐恩也同莱姆一样,满头大汗。他下车后一言不发,径直跳进黄浦江!

    

    唐恩不是不想活了要寻短见,他要把胶囊仓升起来。

    

    黄浦江的水并不是很清,唐恩在水下看到的都是漆黑一片,但他张开了电磁探知结界。搜寻江底的胶囊。

    

    他看到了,当然是在大脑里面,那个直径3米的巨大铁球。他晃动双腿,黄浦江的水很凉,快把他冻得抽筋了,但他现在可不能在黄浦江里面抽筋,他只有一次机会。

    

    他奋力向下潜,冲着胶囊游动。他的手终于碰到了那个铁球,他用手轻轻抚摸着,似乎在摩挲着这个大家伙,让他稍安勿躁。

    

    唐恩把胸口贴上他手触到的那个冰凉的缺口。两秒后,他知道自己成功了,铁球剧烈的震动起来,隆隆的震动把周围的水都敲击的动荡起来。几道灰黑色的暗流从巨型铁球的四周喷出。铁球如同一个百岁老人一般,从水底裹挟着气泡升起。

    

    莱姆一直目不转睛盯着水面,灰褐色的河水中不时漂上来几个气泡,炸裂,又上来。然后水面开始震荡,鱼鳞状的波纹让水面开始抖动,莱姆的影子在水面上破碎,一个巨大的灰黑色铁球浮出。

    

    果然如超级神冈发来的信息相符,这是旗鱼III型返回舱。

    

    那个“铁球“的顶部发出滋滋的机械声音,一个洞口漏了出来,唐恩的头从中叹了出来:“快带着他上来!”

    

    “天哪,堡垒这么多年都没有升级过这玩意?感觉这就是一个古董啊,你确定它的安全性能足够把我们送回堡垒?“

    

    “谁知道呢“唐恩摇摇头,“我们一会就明白了“

    

    莱姆抱着黎子骥跳上了巨大的青色铁球。从洞口探身进入。

    

    内部依然和莱姆第一次去堡垒的时候见到的一样,复杂的操作平台,无数的按钮。在这个智能化遍及的时代,这样一个连触摸屏都不配的机器让他的心情如履薄冰。

    

    操作台上面甚至还积有厚厚的一层灰,莱姆用手指抹了一把,吐吐舌头,“这里的操作台看起来就像是几个世纪以前的。”

    

    驾驶室里面空间不大,莱姆把一直绑在自己胸口的黎子骥解下来放到座位后面。躬身坐到副驾驶上。

    

    坐在主驾驶座位的唐恩带着耳机,正在进行仪表灯,旋钮和探测器的的校准和检测。

    

    “坐好了吗?“唐恩面无表情,正盯着显示器。这个巨大的球形航行器为了抗压,弃用了有机玻璃的观察窗,而是改为使用6台可以360度旋转的摄像机和四台声呐对水下形势进行探测。唐恩手握摄像机的角度操控杆,俨然成了一个专业的驾驶员。

    

    莱姆漫不经心地四处瞄了几眼,双手叉于胸前,一言不发,对着同伴比出“OK“的手势。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唐恩看了一眼导航的地图显示,一条红色的细线从上海出发穿过宫古海峡北上穿过白令海峡,指向北冰洋。

    

    把节流阀推开,唐恩感觉到他们在移动中。

    

    上海黄浦口到白令海峡,直线距离6000余公里,但是为了躲避其他国家的不可抗力带来的不必要麻烦和浅海暗礁,他选择绕道走广袤的太平洋。

    

    总航程几乎7200公里,南极波十字工程院设计的返回舱为了保持静音,最高航速仅为70节[约2公里/小时]。尽管相对于大多数的潜艇来说,这是一个不小的速度。但是由于返回舱直径不过三米,这个速度还是不理想。其实设计师在设计它的最先就是按照的速度设计的,只是在某些条款的干涉下才不得已设计了速度上限70节。但是实际上大家几乎都心知肚明,只要改改程序,很轻松就可以突破70节的速度要求,而且从设计师甚至把控制接口设计到仪表盘上面最显眼的地方就可以看出他们实际上摆明了就是希望你能够去好奇心大发突破速度上限,只不过大家都噤声不语罢了。大家在一般的任务中也按惯例不去突破,尽管一旦被各国发现就会违反《泛海条例》,堡垒高层还是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对待在全球各地的专员的这种突破速度的行为。本来以唐恩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它保持在这样一个用他自己话说“慢得要死“的状态上,但是为了不横生事端,在没有出宫古海峡之前他是不会加速到70节以上的。

    

    即便这样,在宫古海峡之前的路程依旧长达6小时,所以莱姆一上来就决定睡觉。唐恩发誓只要出了宫古海峡就绝对不会再在这130km/h的老牛速度跑了。堡垒的工程部同样将“萨兰库卡“装在在了这型号的“旗鱼III“航行器里面。这样的冷核聚变供能的家伙,极限输出功率可以让其在水下达到史无前例的900节,也就是大约1700km/h,这样从宫古海峡到北冰洋的路程只需要4小时即可完成。大铁球“旗鱼Ⅲ“的水下速度竟然比民航客机的速度快两倍还要多!其实二人都很清楚,只要堡垒能保证“萨兰库卡“可以适配小型化的机械,任何的东西都会变成恐怖的无限能源输出机器!

    

    唐恩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监察局专员,虽然体能异于常人,执行任务时还可以人为操控体内的肾上腺素浓度以达到暂时增强体能的目的。但,他毕竟还只是个人类,也有极限,也会累。接连的繁复的事情让他感觉到无限的乏力和疲累。

    

    反正返回舱会自动驾驶的……我睡一会就好了。他如此安慰自己。

    

    6个小时的难过的宫古海峡航程已经结束,进入太平洋,他就不用担心任何可以威胁到他们安全的事了……到了堡垒里面他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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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就是这样,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莱姆总结道。

    

    阿尔瑟雅点点头,她揉了揉眼睛,把啤酒杯放到桌子上:“正好,咱们也该走了。”

    

    “去哪里?”唐恩问。

    

    “二位移步四号会议室吧,在控制舱。康奈利亚斯长官有些事情要通知给你们。”阿尔瑟雅说,“我先有点事先去一趟别处,随后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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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究竟何以被称为人这种不同于自然无机环境的事物的呢?

    

    “我觉得大概是情感吧……人,为爱而活着,为情感活着,当这些全部都消失的时候,人大概已经死了吧”,凌翎说,“为什么问这样子奇怪的问题?”

    

    为情感活着吗?当有人赋予自己情感的存在时,当有人被自己寄托以情感的时候,这就是活着。也就是说,我们为了别人而活,但同时也是为自己而活,那这两者中谁又是对的呢?

    

    “这二者不是对立的吧,谁说为别人而活就不是为自己而活呢?人类啊,本来就是互相联系的。如果有一个人被孤立出来,单独地拿上云层,失去了全部的情感,我想大概他已经不能称为人了吧……”

    

    所以说,神之所以能超越人,是因为神失去了所有的情感吗?

    

    “怎么突然扯到神的问题上了呢,你可是学习科学的无神论者,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面唯唯诺诺呢?有思考这个的时间,多吃两口饭不比什么都强!”凌翎半开玩笑地说。

    

    但是自己突然失去了全部……自己死去了。黎子骥感受着地板给予自己的反作用力,清楚地认识到这世界的一切却都是那样真实,一切都明明白白、堂堂正正地摆在自己面前。气息从鼻腔来来往往,正清楚地告诉他自己还活着,这是为什么呢?

    

    明明一切都与前提相悖,这怎么可能呢。

    

    所有的情感都失去了,自己的时日无多,这是事实。

    

    自己仍牢牢地被钉死在这个世界上,这也是事实。

    

    二者的悖论似乎让黎子骥不得不去接受:自己已经成为神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想什么呢……

    

    那,就是行尸走肉了吧……大概。

    

    他抬起头,看着那真实得吓人的灯和光,还有莱斯的脸庞。莱斯——面前这个男人,刚刚给自己下了死亡的判决。明明是死神一样的人,为什么现在却这样柔和地看着他?

    

    他感觉到莱斯在轻轻拭去他的泪,“如果你没有家,那‘堡垒’就是你的第二个家;如果你失去了父亲,那我就是你的第二个父亲。”

    

    开什么玩笑……家,亲人,情感,这些东西难道在逝去后还能被再度补偿吗?

    

    “我出去一会,你在这里冷静一下。堡垒愿意接纳你,但如果你执意要走的话,我不会阻拦你;可如果你选择留下,就把这次事情当成人生的重新开始的地方。然后到楼上的第四会议室,我相信你可以坚持着走完这段最艰难的距离。舷梯就在门外的对面,一上楼就能看见第四会议室。”

    

    他感觉到了莱斯走时带起的清风,还有轻轻合上门的声音。

    

    可恶啊,他一拳砸在地上。莱斯把自己逼入了如此境地,直接把二选一的选择摆在自己的面前。

    

    起身推开门,黎子骥感觉自己的膝盖已然无法支持自己的重量。他已经没有力量对抗地心引力了,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他扶着舷梯,爬上了上面一层。

    

    “对不起啊凌翎,我又一次懦弱了……”

    

    真的如同莱斯描述的,站在舷梯的末端,他清楚地看到双开门的其中一扇门上有着一块雕刻工艺复杂的牌子,上面写着“Salledeconférence4”[即法语“第四会议室”]。尽管不认识前面的单词,他还是认出了那个数字。

    

    手就放在门把上,却迟迟下不了决心推开。

    

    这时门却自己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黎子骥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冷峻的面庞,棱角分明,仅从脸看起来就知道它的主人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对方也瞥了一眼黎子骥,匆匆地下楼了。黎子骥这才注意到他的黑发在后面轻飘飘地梳成了一个一条马尾,辫子上套着银色的发箍。

    

    黎子骥走进会议室,这是一个比刚才莱斯的房间还要大的屋子。屋子正中间摆着椭圆形的木头座子,大概能围着坐下二十余人。

    

    但他却不是第一个来客,屋内已经坐了一个人了。那是一位银发的女子,穿着蓝黑色的带着蕾丝边的裙子。她的头发在耳侧长长地垂下,末梢打着卷。她眼睛紧闭,微颔脖颈,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几分文件,旁边是一个古典的白瓷茶杯。茶杯里面已经没有了液体,只是在内壁上残留着透明的液滴。

    

    黎子骥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他斟酌少许,决定还是一言不发。轻柔地拉开距离自己最近的椅子,尽量不去打扰她。

    

    椅子是柔软的,黎子骥坐在上面享有了片刻的舒适——望着光洁桌面反射的自己的倒影,黎子骥感觉又有一股悲伤涌了上来。

    

    自己,真的只剩下十七年生命了吗·?

    

    门咔哒响了一声,黎子骥刚想回头的一瞬间克制住了自己。

    

    是刚才的男人,他挨着那个先前的女人坐下。女人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到来,睁开了眼睛。

    

    黎子骥假装盯着桌面,用余光在看着两人。男人毫无顾忌、光明正大地打量着他,这让黎子骥有些不知所措。

    

    哪里来的这样有恃无恐的勇气,那家伙……

    

    门再度打开,这次黎子骥回头看了一眼,是莱斯和两男一女。女人穿着黑色的风衣,两个男的却穿着长袖白色T恤和牛仔裤。

    

    莱斯挨着黎子骥坐下,新来的三人就坐在他们的正对面,距离扎着马尾的男人五六个身位。

    

    “抱歉,来晚了。”莱斯真诚的说。

    

    马尾辫的男人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银发的女人则一动不动。

    

    随着莱斯的进入,越来越多的人鱼贯而入。大多数人都穿着和莱斯一样的战斗服,少数人则穿着如同黎子骥平常所见一样的休闲衣服,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和黎子骥差不多年岁的女生穿着睡衣。她一脸倦容,揉着眼睛走了进来。黎子骥注意到她还拎着一只比她还大的毛绒玩具。

    

    稀稀拉拉地,包括黎子骥在内一共11个人都落座了。莱斯环视一周,开口了。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莱斯·H·康奈利亚斯[LesHCornelius],堡垒第一负责人——当然,我相信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

    

    坐在黎子骥对面的一个男人大大咧咧的说:“喂,不要自己吐槽啊。这个大家都明白的真的有必要讲吗。大家都很忙的,不要白费时间啊。”说完他自己哈地笑了一声。

    

    有人附和地笑,黎子骥看见那个穿着睡衣的女生打着哈欠点头表示赞同。

    

    莱斯没有笑,也没有生气,表情依然只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一个黄发的中年男人似乎一脸恼怒,黎子骥注意到他的胸前有一个金色的“Ω”。他很大声地说:“康奈利亚斯,我跟你说,这我决不能允许,你这是在——”

    

    不等他说完,莱斯也同样打断了他:“——关于这个我们之前既然已经讨论过了,阿尔杰,就没必要再度关于这种小事争执不休了!”话毕他拉开会议室的门。

    

    那个叫阿尔杰的人看起来几乎就要挥拳打在莱斯的脸上,黎子骥觉得。

    

    但他并没有。阿尔杰大口呼吸了几下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莱斯也关上会议室的门,这次黎子骥听见了咔哒一声,似乎是门自己锁上了。

    

    “额,有些小插曲”,莱斯看起来有些尴尬,“我们继续。”

    

    “就像我之前告诉各位的,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是因为我有一个决定。但首先还请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相信这里还是有人互相并不熟识。”

    

    “还卖关子啊~”那个第一次打断莱斯说话的人再次发声了,黎子骥对他有了一个不是很好的第一印象。

    

    “那,从艾达开始吧。”

    

    银发的女人平静地开口:“克莱尔·凡·艾达,执行局的。”她的声音就像是平滑的冰面,没有瑕疵却也不含任何温度。介绍也极其简单。

    

    “我叫卡洛琳·威尔森”艾达身旁的一个黄发、眼神刚毅的女人说道,“来自执行局,血环[]六位”

    

    “奈丽·斯托克”,穿睡衣的女孩说,她拄着下巴,“来自保障局——也许吧。”她补上了一句。

    

    “基诺·斯托克,她的哥哥。来自执行局,血环五位”那个刚才不停地笑的人说。

    

    “我是阿尔瑟雅·阿纳斯塔西亚[]。来自执行局,血环四位”

    

    “莱姆·克里斯,监察局的,编号E7Z12CH27。”

    

    “唐恩·艾德,和莱姆一样是监察局的,编号E7Z13CH6”

    

    基诺·斯托克突然来了兴趣:“嘿,我还以为你们俩是一起的呢。”

    

    唐恩嘟囔道:“以前不是的……”

    

    “雨果·克里夫·奥布莱恩[],执行局血环八位”一个黎子骥之前从来没注意的,看起来十分结实的红发男人说。

    

    基诺很大声地笑了两声:“那上面一定有海鸥。”[]雨果很没好气地回敬道:“我有个主意,你干嘛不能闭上你那该死的嘴?”

    

    按顺序该黎子骥开口了,但他愣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先前绑马尾的男人先开口了:

    

    “佐伊·冯”,他双臂抱起,“执行局的,α阶。”

    

    “还有这位”,莱斯看起来很高兴,他把左右手分别放在黎子骥的左右间,“是乔修尔·黎[]。那么既然大家都认识了,我想告诉大家一个决定。”

    

    黎子骥这才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擅自给自己起了个外国名字。

    

    “噢——”基诺拉了长音,一脸无奈的样子,“我大概猜到接下来的发展了,一定很讨厌——”

    

    “——总之,我想把你们编成一个,我这么描述吧,特别的编成。”莱斯说。

    

    似乎除了克莱尔和冯,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基诺快速地站了起来,小臂支在桌子上:“我反对,你这是让我们和,和这个——”他指指黎子骥,“——总之,我不明白你想干什么,康奈利亚斯。”

    

    “我理解,你们都很困惑”,他也不生气,“这个决定是我想了很久才定下的,也许你们现在不理解,以后也会懂的。”

    

    “我也反对。”卡洛琳说,“不仅仅是反对黎,而且反对将我们编成一个小队这个决定。”

    

    “为什么?”莱斯也很好奇。

    

    “因为——”,卡洛琳严肃缓慢地吐字,好像每个单词都有千斤重。“——这是显而易见的。看吧,在座除了佐伊、唐恩和克里斯——克里斯没错吧?”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了一句。

    

    “哦——对。”莱姆也有些尴尬。

    

    “——除了这三个人,在座的都是从属于血环的吧。这么大规模的把血环的人集中起来进行什么编成,我觉得不合适。而且——我们这里还有两个监察局的呢。你还真是疯狂啊,康奈利亚斯。”

    

    莱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方说的没错,自己只是监察局的人。从当初分配的原则上来说,他和在座的大部分人应该是永远没有交集的。从能力上讲,他现在正作为一只猎狗,拘座在群狼之间。

    

    “血环是什么?”黎子骥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东西,之前他们在说的时候他还暂时告诉自己不知道也没关系,但现在看来是没办法了。如果不问莱斯一句,自己似乎要永远蒙在鼓里。

    

    莱斯正要张口,卡洛琳抢着喊道:“等,等,等……他不知道——他是那里来的?工程院的么?”

    

    “事实上,他今天才刚刚感灵,就在十四小时前。至于血环,你看到了吗,他们左手腕上的红色环?上面镶嵌着宝石的。”

    

    是真的,黎子骥一经他提醒才发现,大部分人的手上都有一个红色的环,上面嵌着的石头却各式各样。而莱姆和唐恩两个人手上没有环,佐伊的手上是银色的环。

    

    “哦,事情开始有趣了。”基诺喃喃。“我们要和新人组队了。”

    

    “我也反对。”刚才一直沉默的克莱尔说。她白皙的脖颈微微伸长,刚才埋在椅子里面的身体也坐直了。

    

    “理由呢?”莱斯问。

    

    “基本上和威尔森小姐差不多。血环的人都是堡垒最强的尖刀吧,这样子大规模的把血环组的人进行编成,就会削弱血环的作用。单兵的力量也会在团队中被压制。而且,恕我直言。”她看了一眼基诺,“似乎血环的天才们都太孤高了,似乎和别人都合不来啊,不是吗?恐怕我们在一起会导致整体的分崩离析。”

    

    “很有道理。”让黎子骥没想到的是,莱斯竟然肯定了克莱尔。但他又借着补了一句。“那,你是不是也是孤高的呢?”

    

    克莱尔不说话,微微把眼睛阖上。

    

    莱斯沉思了一会,“其实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但我还是这样决断了,这是因为我有自己的目的在里面。我得承认我有用你们试水的意思……你同意我的意见么,佐伊?”

    

    刚才一直不说话,抱着胳膊的冯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我啊,没什么考虑。如果,这就是你的意思的话,那我们作下属的只能执行不是么。”

    

    克莱尔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冯。她眼睛闪烁着暗色的光。

    

    “不是”——破天荒地,莱斯否定了他的部下。“我们来民主投票怎么样?不同意乔修尔加入的人把手举起来,超过半数的话,我就否定自己的提案。”

    

    卡洛琳首先把手举了起来,接着是基诺。雨果本来也要举手,看见基诺举手后,生气地把举到一半的手放了下来,似乎有些赌气地思考了两秒后,又把手举了起来。

    

    莱姆是永远都不会举手的……从刚才的对话中他已经明白了,一旦把自己负责捕猎的这个男孩编入队伍,就意味着自己也可以借此得到一次超越自己本不可能达到的高度的机会——这是他不敢想的。而要达成这个目的,就意味着眼前的“特别编成”必须成功建立。

    

    莱斯点点头:“这样我们在座的就有四个人反对这项提案”

    

    第五只手举了起来,是黎子骥。

    

    所有的人,除了佐伊和克莱尔,都吃惊地望着他。刚刚还满脸倦意的奈丽·斯托克现在无比精神,双臂紧紧地抱着毛绒玩具。

    

    “真是戏剧化,真是戏剧化,真是戏剧化……”她像是说绕口令一样快速小声地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黎子骥站了起来。

    

    “我想在座的各位似乎都搞错一个问题了!我过去,现在,将来,都从来不会有过想要加入谁的想法。别把我看的太低了!你们不稀罕我,其实我也没怎么把你们放在眼里!”。刚刚隐匿的怒火被再度撩拨起来,黎子骥握紧了拳头。他怎么都想不通,这些人怎么能这样毫无遮拦地表达对于一个人的嫌弃——明明自己就坐在这里。这些人真是糟糕……甚至都不如柳韩城那个欠打的家伙。

    

    他鼻孔里穿着粗气,拉开椅子就要走。

    

    “坐下!”莱斯吼道,伸手把黎子骥拉回了座位。他的力量十分突然而强大,黎子骥刚刚感觉到一个巨大的作用力的一瞬间,身体就已经回到了椅子上。

    

    “五个人!这样是一半对一半,但是我还算有一票决定权,所以没人要走!这个计划就这样定下了!散会!大家各自回去吧。明天有事我会在通过服务器直接发到大家的通讯端的!”莱斯大声说。

    

    一阵嘈杂,基诺率先拉开椅子。

    

    “你等一下,佐伊。”莱斯用只有佐伊一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

    

    冯住了脚步。克莱尔走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冯一眼。

    

    “我希望你、能在这个小组的基础上,单独地和乔修尔成为一个小组。他懂得不多,希望你能提携他,照顾他,某种程度上当他的老师。”

    

    “那我和爱丽丝的组呢?”

    

    “保留。”

    

    “所以我们三个人成为一个组了,可以这样理解吗。”

    

    “没问题。”

    

    “我了解了。”

    

    “给他找个空余的房间,也许就爱丽丝的就可以。”

    

    佐伊哼了一声表示明白,然后就走出了房间,临走时瞥了一眼正在谈话的阿尔瑟雅。

    

    “黎,你要明白——”莱斯拉住黎子骥的手,“你要改掉这个任性的毛病,接下来的时间需要你的努力才能把它变得精彩,你明白吗?”

    

    黎子骥点点头,准备离开。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回过头:“我拜托你一件事吗?”

    

    “是你的妈妈吗?根据后来的报告,会有专人把她带到澳洲……”,他急速地说,似乎这样就能再次减小这个消息的的刺激。“财团也拨款了,她后半生应该是幸福的——我认为这是个正确的处理,毕竟……”

    

    黎子骥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噙着泪点点头,“太好了……”

    

    莱斯拍了拍他的背,“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迎接新的生活吧。”

    

    黎子骥推开门走出房间,发现冯就站在门口。

    

    冯看着他的泪容,说道:“堡垒十五分钟后会上浮并在水面上停留一个小时补充物资。如果你想要看极光的话,就去武器舱,从舱尾的通讯通道进去,会有维修的梯子,顺着爬上去就能到甲板,别忘了在船重新下沉前回来。通讯通道的密码是991225。回来的话去底舱的休息区来找我,房间号是I087。记住了吗?”他用的是中文,说的很快。

    

    “等等等……”黎子骥用中文说:“你是中国人?”

    

    “华裔。”冯说,“中文名是冯则巽。以后你可以和我说中文,可能对你会轻松些。”

    

    黎子骥恍然大悟,刚才他就觉得冯则巽的面容像是东方人,而且还是一个听起来很像是中文的姓氏……他早就该猜到的,黎子骥恨不得打自己的脑袋。

    

    “记住了吗,刚才的东西?”冯则巽追问。

    

    “没——没。”光顾着吃惊了,黎子骥刚才一个字都没听清。

    

    冯则巽叹了口气,又重新说了一遍。

    

    “大概吧……应该记住了。”黎子骥在心中默念991225和I087这两串数字。

    

    “那就一会见了。”冯则巽头也不回地走了,在耳边挥了挥手。他的马尾在背后顺从地贴服着,银色的发箍显得很刺眼。

    

    “再见……”黎子骥仍处在遇见同胞的震惊当中,似乎忘却了五分钟之前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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