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异样
欧阳赞早就感觉到今夜的异样，当对面山岭上出现一群恶鬼的时候，他就知道大事不妙，正要冲进丛林爬上山脊了解情况，一阵刺耳尖锐的声音传来，他一下明白山脊上战斗已经打响，他镇守边关四十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也听说过，都说恶鬼是杀不死之物，如硬要上山帮忙，便是送死。
他踌躇不安地在原地哆嗦、徘徊不定，帮忙还是逃走？必须快速决策。
恶鬼早在上百年的时间就消失了。如今恶鬼重现，他内心隐隐不安，到不是怕恶鬼杀死自己，恐怕将大事不妙。他很小的时候就听老辈人说过恶鬼的传说，一百多年前恶鬼突然苏醒，它们穿梭于整个异地大陆，人类所居之地生灵涂炭，一片凄凉。
“我不能死，”欧阳赞自言自语，他这么说倒不是为自己找借口逃跑，的确此时非同小可，这个事情必须的让国王知道！
不能再犹豫了，他跳上马匹，疾风而去。
欧阳赞马不停蹄，经过七八天左右的时间，才回到北面的边关，由于疲劳过度，当到达城门边的时候，连人带马一头跌倒在城门前。
高高的城墙已被风雪全部覆盖成了白色，在城墙上放哨的士兵，远远地看到了白茫茫的大地上的两个黑点，一个黑点是那匹跌倒地的矮马，它还在努力地吐着白色的雾气；另一个，当然是欧阳赞，他头戴的黑色斗笠是他的特有的形象，所以士兵们一眼就看出了是他。
“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有人大声呐喊，“快开城门！”
不一会儿，随着一声悠长的响声，像一张血盆大口的城门被打开了，相对城门，像蚂蚁一样的几个穿着棉袍、佩戴大刀的士兵跑了出来，他们跑向欧阳赞，抬起他，快速地连同倒地的矮马一起带进了城内。
一个看似十几岁的少年早在城门口等待。这几天他都常常站在城楼上北望。他和其他士兵一样穿着棉袍大衣，身材魁梧，长得俊俏，一双大眼珠子不停转动，表现出不安的神色。
当城门的大嘴还没合拢，他就冲到了欧阳赞的面前，喊着：“父亲，父亲，你怎么样了？”，但是欧阳赞此时已经昏迷，他听不到他关怀的呼叫。
欧阳赞被送到了城门内的一座庭院里调养，这就是他们的家，庭院宽而大，但是却没有多少像样值钱的东西。
当欧阳赞醒来的时候，灰白的天空隐现太阳，太阳的出现只是让天变得更亮了一些，根本就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微风吹来，依旧一阵寒意。他的房门口站着两个侍卫。
“醒了，醒了。”房间内，一个丫鬟说道，在屋内的人都把眼睛瞅了过去。
“夫人……”欧阳赞突然坐了起来，“快，快叫风月来……”说到“来”字的时候，他猛地咳嗽了一下。
那个被他叫做夫人的妇女，穿着朴素的棉服，尽管朴素却难掩她丰盈的身姿和貌美的容颜。
“什么风月，身体好了再说，大夫说你中风寒了。”夫人走到床边扶着欧阳赞，“快躺下吧，你身体还很虚弱。”
“不……”欧阳赞才说出一个字又咳嗽起来，他伸出右手，“快叫风月！”
就在这时候，冲进来一个少年，他扑到床边，看着醒来的欧阳赞，一脸惊喜。“谢天谢地，父亲大人，你终于醒了！”
“没事！”看着儿子，欧阳赞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片刻后，他轻轻说道：“欧阳木，你这久跟风月哥哥练剑没有？”
欧阳赞是个严厉得父亲。他不希望儿子将来无学无术，成为社会渣滓。
“嗯！”欧阳木答道。
“这个时候还提什么练剑！”夫人唠叨着，站了起来，“应该饿坏了吧，我给你熬了一碗海参汤……，小秀把汤端来。”
“好的，夫人！”那个丫鬟应声，转身到厨房端汤去了。
“风月来了没有？”欧阳赞突然又问，他根本没有在乎夫人说的什么海参汤。
“我一直在门外等候你的呼遣，将军！”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一个20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英姿飒爽，一脸清秀，长发飘逸，看似一个侠客。“只是见你刚醒，不忍心进来打扰你！”
“风月，快！”欧阳赞急促地说道，“十万火急，快上报国王，恶鬼岭出现了恶鬼……”
此话一出，惊吓了所以人。
此刻大家才想起跟同欧阳赞一道去恶鬼岭的江阴和张郎没有回来。
“说什么风凉话！”夫人突然打破寂静，“恶鬼上百年就消失了……”
“如不是亲眼看到，我的确也不信。”欧阳赞说得很认真。
“那个刚派来的少侠大人和张郎怎么没有回来？”夫人说到“少侠大人”的时候脸露鄙夷的神色，略有讽刺之意。
“哎……”欧阳赞叹了一口气，没有把话说下去。
“难道，江阴大人他……”风月忍不住问了一下，但是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他心里面好像已经明白了。
“是的，恶鬼杀死了张郎和江阴少爷！”欧阳赞明白风月的意思。
此话一出，所有人大惊失色。欧阳赞向来说话不开玩笑，总是一本正经。恶鬼上百年就不见了，此时，恶鬼再现，并且杀死了江少爷和张郎，如是别人说来，所有人定会觉得是句笑话，但是出于欧阳赞之口，大伙并不敢怀疑。
“他可是江涛水的小少爷啊！”夫人听后有些不安，谁都知道那个江涛水尽管是大臣，却是个老奸巨猾、心狠手辣、心胸狭隘之辈。若是他儿死在了恶鬼岭，那还得了，一定会怪罪于他们家。可恨的是，那小子非要充当什么英雄，非要跟着去恶鬼岭，真是自不量力，这下好了，去送死了。
“死了个江少爷……”欧阳赞已经不怎么咳嗽了，“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事情，而是恶鬼，一百年了，恶鬼再次出现，这事何等重要，得通报国王，事不宜迟，风月，你赶快起程吧！”
“好的，将军！”风月话一出，即将转身。
“等等！”欧阳赞又说道。“让阿木根你一块去！”
“好啊！”欧阳木猛地站了起来，他这个年纪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早就想和跟风月哥哥一块去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城堡！”
“嗯。”欧阳赞点了点头，“出去走走，增加点见识，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这次欧阳赞居然破天荒的让欧阳木跟风月去城堡，以前欧阳木想去都得不了去，所以他此刻高兴不已。
“好的，将军！”风月说着看了看欧阳木，示意他去收拾行李。他好像永远都是这个严肃的面孔，不惊不慌，不急不慢。
“去吧，阿木！”欧阳赞催促。
“好！”欧阳木说完，然后再转身，“那么父亲，我们走喽，你要多注意身体！”
“嗯……”欧阳赞答，答得很古怪，这很不像他以前的风格。
风月和欧阳木点了点头，他们便走出了房门。
待风月和欧阳木一走，欧阳赞便想下床。
“你这是……，要干嘛？”夫人想拦住他。
“不能再耽搁了，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欧阳赞跳下床来，他对外面的侍卫大声叫道：“来人啦！”
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将军，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恶鬼将至，全城戒备！”欧阳赞喝道。
“是！”，侍卫答了一声，便快速离去。
“来，夫人……”欧阳赞对着妇女说道，“扶我到隔壁书房……”
“去干什么啊？”夫人说道，“夫君，你要多休息会，你身体还很虚弱啊！”
“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欧阳赞笑道，“不用休息了，我骨头还硬着，身体好得很，走！”
“好吧……”夫人知道丈夫说一不二的，太多欠阻也是徒劳。
就在此时，刚好那个叫小秀的丫鬟端来了那碗海参汤。海参汤冒着浓浓的热气。
“要不，喝完汤再去？”
“带到书房吧。对了，夫人，你顺便从你书房，把那本叫做，叫什么来着，好像叫《恶鬼传说》的野史带过来……”
“哦，好的，夫君！”
……
欧阳木和风月驾马离开了北关，向西南方向急速而去，走了几个时辰居然都没有看见一个村落，可见北方人烟稀少。
欧阳木从小就没有离开过家门，如今有机会出来，像打脱缰绳的野马，左看一下，右观一会，时而大声呐喊。而风月却一直沉默不语，见兴奋得像只兔子的欧阳木，只是摇了摇头，苦笑一下。他体会这种感觉，当年欧阳赞带他到城堡学习剑术的时候，他也这样开心过。他之所以会来北关常年跟随欧阳赞，完全是当年欧阳赞救了他一命。
那是个风雨肆虐的夜晚，一群土匪冲进了他家门，杀光了他全家。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半蒙面只露出一双凶狠眼睛的土匪头目，他不会忘记他眉头上的一颗黑痣，终究一天他会找到他，剐他皮，掏他眼祭拜家人在天之灵。
当时他就躲在他家床底下，他看得很清楚，那个土匪头目一刀就杀死了他的父亲。他被喷出的鲜血吓得尖叫的时候，土匪们发现了床底下可怜的小孩。当然还未等他们伸手把他抓出来的时候，一阵马嘶声传来，土匪们惊魂一跳，他们知道谁来了，于是仓皇逃走。
结果是一个年轻的军官把他从床脚拉了出来，他便是欧阳赞，当年他去城堡办事回北关，刚巧遇到了此事。从此他便跟随欧阳赞来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现在他的剑术练得如火纯青，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宿主离开这种鬼地方，但是他一直没有这种念头。
他们跨过几座山岭后，便看到了白茫茫的大地上的一道长长的裂痕，由于裂痕和风向一致，裂痕里不时传来呼呼的风啸声，这感觉，就像有位绝世剑神一刀把大地劈开成两半后，大地因痛苦而发出的悲泣。
当他们走进裂痕后，才发现裂痕是一个绝美的峡谷，因为温度低，雪到下面都融化了，树木葱郁，水流潺潺，完全另一番景象。
“一直沿着这道山谷向下走，便能到达九阴山，那是个古镇。”风月对欧阳木说，然后看了看天色，“我们会在哪里住宿一晚。”
“据说是国师的故乡。”欧阳木说道，“他可是厉害的人物啊！”
“国师？”风月反问，“你是说那个道士吗？”
“他是个道士？”
“说好听点，他爷爷才是真正的道士，他嘛，半路出家！”风月再次抬头看天，话题一转，“我们得快马加鞭，否则在天黑之前赶不到九阴山了。”
风月策马快速前进，欧阳木追了上去。“如是他半路出家，没有一点能耐，怎又会当上国师呢？”
“沾他爷爷的光呗！”
“可是我在书上看到的却不是这么说他……”
“怎么能全信书呢？这是统治阶级迷糊人们的一种手段。而他这样的人，只是国家为了安稳人心而包装出来的名士，也是啊，在这个没有鬼怪的年代，的确也容易蒙混过关。”风月一拍马背，马儿跑得飞快。
沿着陡峭的斜坡往下，穿过一些杂草丛林，在往下滑去，很快他们就到达了峡谷底，峡谷下面长着古老的野生植物和植被。他们顺着溪流向下挺进，越往前，峡壁越陡峭，越笔直，时而出现一些瀑布。
一路上出现最多的就是瀑布了，各式各样，有些像条白带，随风飞舞；有些像散乱的白发，随风飘洒；有些像顺滑的衣裙，有规律地飘逸。融化的雪水形成瀑布，瀑布再在谷底汇集一起，形成了溪河，溪河弯弯曲曲往下流去，溪水越积越多，越流越急。最后变成奔流不息、宽而大的河流。
风月和欧阳木穿过峡谷后，爬上一座山头。此时，他们已经跨出了北岭高原，积雪已经全部融化，可以清晰地看到大地真实的模样。
“都丽河的源头就是北岭高原。”风月介绍，“宽大、奔流不息的都丽河就是由北岭高原上的大大小小的溪流汇集而成，沿着妖灵国的边界一直流到最南部的洗心湖中，再经湖泊分流成成千上万条溪河，流到各地，供人们饮用。都丽河也是使女国和妖灵国的边界。”
“好壮观的河流。”欧阳木感叹，“这就是所谓大自然鬼斧神刀的杰作！”
风月点了点头。
片刻后，他用手向西边一指，“前面就是九阴山了，看到了没有，看似九个脑呆的山头就是九阴山的标志。”
欧阳木顺着他手，测头向西部望去，不远处，一座大山之顶凸出的像似鬼影的九座山头，看起来狰狞可怕，犹如一个巨大的异型怪物。
“真怕！”
“所以才叫九阴山。”
风月本来不太喜欢说话，见欧阳木初次出门，所以忍不住当起了他的导游。“走吧！”说完，他一抖缰绳，马儿向九阴山驶去。欧阳木紧跟后面。
还未进入这个古镇，夜色就降临了，弯曲的月亮发出冷冷的白光。路边渐渐出现了许多弯弯曲曲的老槐树，槐树像没有力气的士兵，垂头丧气的站在狭窄的道路两旁。一阵冷风吹过，又像丧尸般左右原地摇摆。一股冷嗖嗖的气息从镇里直往外窜，欧阳木不禁打了个寒颤。
越往里走越感觉冷。欧阳木尽管没见过多少世面，但是如此安静的古镇，静得他异样的不安，他总觉得不对劲，不知不觉他便挨近了风月许多。
“风月哥哥，”欧阳木低声问道，“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别神经兮兮的。”风月瞪了他一眼。再往镇里瞅了瞅，好似欧阳木提醒了他一样，他仔细观察起来，穿过密叶，依稀地能看到一些古老的建筑，黑色的琉璃瓦，灰色的墙，粉红的木柱。“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你再看看！”欧阳木再提示他，“现在天已经黑了。”
“这么一说……”风月道，“是有些不对劲，居然没有看到一丝灯火。”
“更奇怪的是，没有一点声音！”
“咦，的确不可思议。”风月也一惊，他紧锁眉头，“古镇里难道没有人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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