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拜访乡官
所谓乡老又称三老，是秦朝开设的一个职位，两汉一直沿用，不过多了一个县三老罢了，乡老由一乡德高望重者充任，掌教化，有所谓孝悌仁义之家可以申报郡县予以表彰，并可以推荐优良子弟出任郡县吏，秩一百石。
乡老可以说是一个乡里最有名望和权势的人，看看人家的权利，可以表彰仁义之家，表彰可不是口头的，这是有实物的，钱粮都有的；然后还能推举优良子弟出任郡县吏，感觉相当于组织宣传部之类的了。
路上不时有出去务农的乡民，基本上各个赤脚，晒得黝黑，见到李咸都要打声招呼，李咸也顺便将陆寻介绍一番“这是扬州吴郡士子，游学至此的，是个大才。”反正好话不要钱的说，说的陆寻都有些害臊了。
陆寻算哪门子大才……对于古书典籍，基本上一窍不通，他能背出来的装B用的也就三字经，千字文，声律启蒙和菜根谭，再加上三十六计，其他什么的，那可就真的是干瞪眼了。但是李咸不这么看啊，他就从昨天简短的40句三字经，就一口认定，陆寻是个大才了……
“这麻柳坪是广汉郡，绵竹县治下，有669户，计3742人，在我们这面算是不小了，当然比不上你们那些富庶地区的。不瞒贤侄，我们和绵竹令李升是同宗，是我晚辈，李存娃子就在他手下差遣，我们李姓在绵竹一带算是大姓，”
“而带你去见到乡老，贾青，则是益州有名的贾家人，当代族长是益州从事贾龙，威风无比，不过这贾青嘛……”李咸说着，压低了嗓音，“这贾青其实没什么才学，十里八村都知道他是贾龙的隔房舅舅，撒泼耍混的要来的这个位置。”
“然后村里的求盗，赵泽，本不是我绵竹人士，是原来镇压荆州黄巾有功的老兵，后因功受赏差遣到这里来的，不怎么爱和我们说话，不过做事倒是很尽责的。”
“麻柳坪也就我，贾青，赵泽管事，原来还有个游徼，后来撤了，并职给了赵泽。”
陆寻仔细的听着，对于这些情报，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那，本郡税役如何？”一提到税役，李咸整个人眉头都拧了起来，“哎，老头我也就私下说说，你可别外传啊，刺史郤俭，那是，那是，哎……”老头叹了口气“有百姓称其为郤扒皮，自他上任后，涨租税，原本十税一，现在三税一，又记丁口征丁口赋，一丁一石，然后还有十税一的犒军税，前年还因其爱妾诞子，大征贺子钱，一户300钱。”
“然后每家每年出一丁去修渠，开山两个月，现在呢，每户派一丁，去给他修祖宅！他那祖宅，百进百间！恐怕绵延十数里吧！去给他修祖宅的丁口还要自备干粮衣物钱财，伤病自己解决，去年我们麻柳坪就死了两个大好的小伙啊……”
陆寻心中默算了一下，单是税收，就占了百分之43，此外加上丁口税之类的杂费，恐怕一户人至少要交纳百分之六十左右的收入吧……真是，真是，太他妈过分了！这种贪官，怎么没被黄巾弄死？！哦，益州没闹黄巾……那老子咒他马上风！
陆寻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老头，难道要给他说，啊，不要担心，过不了多久就会改刺史为州牧，然后刘焉上任了，这个什么郤俭自然会滚蛋的，这话说来也没人信啊。
这个话题，让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李咸才出言“到了，这里是赵求盗的家。”
陆寻一看，一座独门石院子，占地三百多平，四四方方，用泥糊的四面墙，大门开着的，李咸率先招呼着进去。
“老赵，在屋头没？”
陆寻紧跟在后，院子很简洁，三百多平有至少一半都是空地，左右摆着两个架子，零星的摆着四把类似朴刀的长柄木质武器，以及一个做工粗糙的人形木靶子，上面已经布满了击打的的凹痕，陆寻看了看，上面的主要是从脖子左面斜劈到右肋的痕迹，以及腰腹部的痕迹。
看来这是一个喜欢分尸，腰斩的猛人啊。
“吱嘎”一声，内门打开了，门后站着一个看起来很木讷的中年汉子，块头不大，却给人敦实感觉，站在那里宛若一块石头，这大概就是老兵的气质了吧？
“老赵啊，你不要老是木着一张脸啊，来，给你介绍介绍，这是出门游学的士子，扬州吴郡的陆寻小先生，我给你说，人家可是大才哦，可不是贾货哦。”李咸还着重加强了“贾”这个音，带着某种意味在里面。
“小子陆寻，陆顺之，见过赵求盗。”陆寻赶紧拱手作揖。
老赵不知道是不是当兵杀人杀多了，面部表情功能都丧失了，看他点点头，嘴角抽了半天也扯不出个表情来，总算是扯出一句“多礼了。”
“好了，老赵这里你混了个眼熟了，我带他去老贾那里了，晚上过来喝两盅，我让我那几个娃子去找野物了，把你藏得酒端过来就是了！”李咸和赵泽寒暄了几句后，就带着陆寻朝贾青家走去。
路上，李咸赞道“你别看老赵瘦不拉几的，那膀子力气比壮年娃都大！上次罗三娃家的牛发疯了，几个人都拦不住，老赵一个人就把牛都拉了个趔趄！而且手里好多条人命了，我家六小子说的，能混个求盗，再盖上所房子，按照军工簿上说的，至少要斩敌9人啊。”
“9个汉子啊，那可不是九只鸡鸭鹅，反正我别说是九个了，一个我都打不过，万一打起来了，我这把骨头，恐怕死的最快呢。”
“李叔多虑了，益州自古便是易守难攻之地，绵竹县坐拥绵竹关，再是安全不过了，况且又是天府之国，饮食无忧，真要乱起来，也乱不到这里的。”
“哈哈哈，也是，六小子也说，李三郎（绵竹令李升）亲口承认的，绵竹藏兵一千，况且又离雒城这么近，即便当初的黄巾众来个几万，也是能守得下来的。”
一千？麻柳坪才三千多人，绵竹县一县之地能有几个千人乡？这个数字怕是有些夸大了，而且，没听过益州有什么强兵种啊……至于后面什么黄巾来几万都能守的话，完全就是些屁话了，吹牛吹得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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