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次装哔
乡老贾青住的地方还有点远，选址也是很考究的，背山面水，一条清澈的小溪自门前蜿蜒而过，溪上一座小木桥，人走上去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而且大概是他贾家有钱，这房子修的是格外的气派，占地近千平，下面是齐腰高的石墙，石墙上再磊土堆积，高大气派。
两扇刷着红漆的大门由于饱经日晒雨淋，已经是暗红斑驳，却难掩其高大厚重的特点。
“老贾，在家没有啊！你不是一直想找个大才和你交流嘛？我今天给你带来了！”“哎呀？当真？我说怎么今天喜鹊叫，原来是有大才啊！”巧的是，大概是这个贾青要出门，正好在门后，闻言爽朗一笑，拉开了大门，这人留着一撮小山羊胡，微胖的脸蛋上挂着一双倒角眼。
“哦？这位便是你给我找的大才？看着好生脸嫩啊。”“小子吴郡吴县陆寻，拜见贾乡老。”
“吴郡吴县？陆寻？那便是吴郡陆氏子弟了？哎呀真是，果真是，不愧是世家子啊，快里面请。”贾青稍微一琢磨，诶呀，这人来自世家啊，还是陆家的，赶紧拉好关系，回头给老爷邀赏去！
“诶呀，翠金翠银，赶紧上茶！”贾青回头一吆喝，然后笑呵呵的将二人请进了门。
主客列座后，贾青率先说到，“建宁元年，某随二老爷一路南下途经华亭，曾叨扰过陆别部，一别十余年，不知陆别部可好？”
陆寻现在内心是懵逼的，他说他是吴县人是因为他是苏州吴中人，吴中古名吴县罢了，我特么上哪去认识什么吴郡陆氏？这陆别部又是谁啊……好在他有点急智，他觉得你一个小小的乡老，你家最大的不过一个州从事，二老爷嘛一听就不是那个大官儿，这么一来，你们出门又能见到什么档次的人嘛？
这别部，是不是什么别部司马？我记得带司马的官儿都比较大吧？可不是你这档次的人能见的吧？这b一定是套近乎抬身价故意这么说的，于是一拱手，信口胡诌，“小子与华亭陆叔乃同宗，叔乃六祖父之后；小子离家求学已三年有余，尝听消息云，陆叔或已入朝中。”
反正我不认识什么陆别部，你是十多年前见到的，应该年级也就三五十岁的，喊声叔叔不算亏。
果不其然，贾青面露喜色，假意道“哎呀，那真是恭喜别部高升啊。”事实上，当年他贾家的顶梁柱贾龙还没混到州从事，不过是个治书郎，贾青当年随他二老爷一路南下，一是为了贩卖货物二则广纳珍奇，收集宝物推贾龙高升罢了。
只是凑巧路过了华亭（今浙江嘉兴附近），以厚礼拜见了下本地豪强时，然后在陆纡家喝了口茶罢了，对陆家其他消息，他是根本不知道的。
一旁陪衬的李咸，心中也是不为人知的松了口气，虽然陆寻自称是吴郡人，又持礼甚厚（其实就是请吃了两顿土豆，顺带逗了逗小娃娃罢了），但是总归是没人能旁证，万一有个什么事，自己这个亭父就是失职之罪了，现在好了，连见识最多的老贾都说人家吴郡陆氏是大家子了，那我也放心了。
茶上了，一碗研磨得细细的棕绿色粉末，被开水这么一冲，泛着油花与白沫，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儿。（我查不到东汉时候的茶汤到底加不加其他香料……我就当那时候的茶加某些香料研磨成粉的吧。）
“诶哟，老贾，平时我上门来，你可舍不得拿着么好的茶来招呼我啊。”李咸笑道，“嘿，你那嘴巴是鲶巴鱼坐滩口，来多少吃多少的！鲸吞牛饮一壶茶一口就给我闷了！”贾青一翻白眼儿鄙视到。
陆寻那是憋着气抿了一口，一股又糊又油腻又辛的味道顿时充满整个鼻腔，特么的差点没把早上的稀饭给呕出来，幸亏陆寻忍耐力惊人，面不改色，硬生生的慢慢给抿进了肚子。
“老李你看看人家，大家子弟喝茶都和你这种泥腿子不一样，这茶呀，就是要慢慢啜，慢慢品的，陆贤侄啊，这茶还入眼否？”
陆寻等泔水汤……哦不，茶汤入肚后，歇了一下，才慢慢吐出一口气，忍住了那股恶心劲儿，慢悠悠的说“嗝……好！好茶！辛而不腻，最为提神啊……”“哈哈哈哈，还是陆贤侄识货啊，我这茶虽不出名，但自认还是能和扬州三沸茶汤比比的。来来来，满上。”
贾青听到夸赞，那是相当得意啊，当即是自吹自擂了起来，然而陆寻并不能get到老贾的G点，当下只能是干笑一声，奉承到了几句。
三人就着茶胡侃神聊了好一会儿，最后贾青有将话题带到了辞赋上，硬要陆寻来上一段和益州景点有关的辞赋，看来这老小子精灵着呢，这时都不忘探探陆寻的底，你不是大才嘛，随便来点辞赋让我们这些乡旮旯的见识见识？
说实话，陆寻对汉代的辞赋根本没啥了解，只知道那时候辞赋语句上以四、六字句为主，并追求骈偶，在语音上要求声律谐协，而文辞上讲究藻饰和用典，另外再内容上侧重于写景，借景抒情
一片赋那是要洋洋洒洒几百上千字的，自己这点墨水，是装不完这个B的，当即笑道“辞赋，乃是一门大学问，非贤达而不得做，寻方弱冠，才疏浅薄，不敢渎贾公与李公之耳。”
“不过若是托辞推诿，又拂了贾公秒茶美意，如此，便献小赋一文，请贾公不吝赐教。”
陆寻干巴巴文绉绉的说了一堆话后，轻咳一声，站了起来，大袖一拂，朝院中缓步跺去，心中念道“太白，小的要拿你佳作装B了，以后，你换个啥秦道难，巴道难什么的吧……”李公，贾公顿觉一阵劲风，只觉面前陆寻气质一变，赶紧正襟危坐。
“前些时日，寻游学入蜀，只觉山路险峻，云峰崔巍，煞是骇人，顿有感而发，小赋蜀道难，一书胸臆。”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东（原文为西望，陆寻改了这字）望长咨嗟！”
话音一落，陆寻长吁一口气，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啊，希望这天险能佑我半世无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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