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朝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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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朝中乱

  鹦哥儿是被抬回王府的,初时五哥不让我去看她,无论我如何执意坚持他都不肯。我知道,他是担心鹦哥儿的伤势惊吓到我,亦或者,害怕看到形状悲惨的她会让我想起那段不堪的过去。他不知道,那些如噩梦一般的往事,早已在我脑中清楚地演示过一遍。我们两个正在为此争论的时候,他的贴身侍卫走了进来,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句什么,五哥的脸色微微发白。尔后,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眼神里全是同情和担忧,罢了,柔声道:“玉儿你去见她最后一面吧。”我像是被什么重物撞了脑子,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待反应过来后撒腿就往外跑。鹦哥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露在被子外面的脸和脖子上到处都是淤青和伤口,肿胀得早已变了形。我不敢掀开被子看她被凌辱过后的身体,只蹲在床边手足无措地掉眼泪。白芍和南星立在一侧,默默地流泪,清秀的双眼哭得又红又肿。“小姐,大夫说,鹦哥儿她,她——”白芍在一旁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我挥挥手,示意刀子不要再往下说。昏迷中的鹦哥儿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睫毛微微颤抖,竟然慢慢睁开眼来。她看见我,努力地挤出笑脸,干枯的嘴唇张了张,艰难地唤了声“小姐”。我连连点头,抓住她的手握紧,勉强挤出笑脸,可是,眼泪却一直滑到勾起的嘴角边,又咸又涩。“小姐,对不起。”她胸口上下起伏,艰难地说着话,“奴婢,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实在是,奴婢——”她说到一半开始剧烈地咳嗽,苍白的脸涌现不正常的红潮,许久不褪。我伸手想轻抚她的胸口,又怕碰到她的伤处,手忙脚乱间,她终于停止了咳嗽,继续喘息说话:“奴婢本是雍国人,父亲是前宰相楼大人府中的侍卫,所以,奴婢自小跟着学过武功。楼大人被冤致死,我父亲也被牵连入狱,最后,枉死狱中。奴婢最初接近六皇子与小姐,确有利用之意,但我……”鹦哥儿又开始咳嗽,几乎连话都无法继续。一旁的大夫赶紧上前在她手臂上扎了两针,这才终于止住。我握着她的手,使劲摇头表示知道她的苦处,要她不要再往下说了,可是她重重喘息了几声,仍然继续:“奴婢,对小姐绝无半分歹意。奴婢只是,只是——”“你放心,本王一定彻查此案,还楼家清白,为令尊伸冤。”五哥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适时地开口。鹦哥儿眼中顿时显出感激欣慰之色,毫无血色的双唇轻轻开阖,尔后双眼忽然一突,双眸中的光亮一点点消散,最后,只剩下一片黯然。白芍和南星“哇——”地一下哭出声来,屋里一片凄苦之声。五哥牵了我的手,将我扶出房间,出门前,回首吩咐道:“厚葬。”临近新年的韩城一片阴霾,当日五哥与文铮一同去吏部尚书武大人府上救人之事满城皆知。虽然五哥行事一向低调,但那日却是入雍以来头一次发那么大的火,盛怒之下,差点把尚书府门都给砸碎。武家肥猪被匆匆赶来的韩城府尹带走,现已投入大牢,等候开审。武定国为了救他家宝贝儿子的命,先后找了不少人来说情,都被五哥轰出了门。最后,五哥索性传出话来,谁要是再干涉此事,他便视同同犯。如此,才再无人说情。案件尚未开审,不知从何处传出消息来,说那日事发时,有人在武肥猪车内唆使怂恿,才使他犯下大错。不久,又有人谣传说,那人正是尚书千金陈菀菀。武家肥猪因祖母过世远赴庆州奔丧,并不知晓韩城变故,故而未曾听闻秦王之名。此人在韩城臭名昭著,好色成性,若说碰巧与我在途中相遇,以致发生此等变故,委实太过巧合了些。眼下听闻城中谣言,似乎还真有几分可能。这消息在韩城越传越开,未过几日,竟是满城皆知。五哥一直沉默。既没有出言讨伐,亦没有表明立场,但陈太师请来辟谣的人却是接连不断,到了最后,连齐王也亲自登门。自从齐王娶了陈家长女后,这两家便唇齿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齐王自然不希望因为这等传闻而将五哥这样手掌兵权的亲王推向自己的敌方。此事一直延续到武家肥猪提审前一日。并非戛然而止,而是当日武家肥猪暴死狱中。这个事给这次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的事件浇上了一瓢热油,燃得愈发热烈。仵作验尸后的结果是中毒而亡。没有人认为武家肥猪自杀。既然如此,就一定是有人下毒。武定国独子被杀,他顿时由害人者变成了受害者,整天在刑部哭诉,去大理寺讨伐,动静闹得比我们秦王府还大,完全忘了当初他儿子犯下的罪行。与此案有关的秦王府和太师府都有作案的可能。不过,明眼人都知道,照案子的进展来看,只要五哥稍稍施加压力,武家肥猪即使不死,这辈子也算完了,实在犯不着冒险做这种蠢事。而太师府则不同,一旦武家肥猪将幕后指使之人供出,陈氏必受牵连,不仅五哥态度暧昧,到时候,连雍帝那方都不好交代。再看案件发生时间如此凑巧,不能不让人怀疑其中的关联。弃卒保帅,这一招本就是斗争中惯用的伎俩。可是无论大理寺如何追查,到最后,仍未查出任何线索。事发当日给武家肥猪送饭的仆役也在两天后发现陈尸荒野,此案不了了之。当然这是官面上的陈词,至于各位当事人如何作想,那就不得而知。武定国本是齐王阵营中重要成员,此案发生后,他毅然决然转投禹王府。这件事情,给了齐王一个狠狠的打击。年前最后一天,着白芍南星准备马车,我亲赴红月坊拜楼小钗。因着临近大年的缘故,红月坊门口冷冷清清,一个进出的客人都没有。我本来还想从后门进院,现见着这幅光景,索性大摇大摆地从前门进了。马上有容颜俏丽的丫环迎上来,见了一身女子装扮的我,微微一愣。正要说话,那楼上传来一个如同夜莺般婉转的声音:“玉小姐找家楼姑娘的么,这会儿她正在后院呢。”抬头瞧见了个身着水绿罗裙的少女,容貌有些熟悉,似是那日在楼小钗房中见过。朝她颔首微笑,然后紧随其后,进到楼小钗后院的香闺。“我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楼姑娘当日出城救我,不是凑巧吧。”将下人屏退后,我望着面前温柔如水的楼小钗,开门见山地问道。她莹白如玉的娇俏脸蛋顿时变得如同死灰一般阴沉,娇弱的身子像筛糠似的发抖,毫无血色的嘴唇上下开阖,却是一个音都发不出来。我的声音已经恢复,只是音色稍有变化,不复以往清脆剔透,变得阴沉而沙哑。此番又刻意哑着嗓子,这一句话说下来,竟把楼小钗吓得不轻。“我,我没有害——”“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害我。”我逼视着她的双眼,看着她眼中的慌乱,沉沉地一字字说道:“事实上,你只是知道了没有说而已。你救了我,却害了鹦哥儿,也许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可是,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要这样呢?”楼小钗泪如泉涌,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泣不成声:“是,是我害死了她。小青她,不该这样死呀。”“小青是她名字吗?”我问楼小钗哭着点头,低声泣诉道:“小青本名楼青,原是我府中护卫之女,自幼与我一同长大,情如姐妹。家父蒙冤惨死,楼家上下均被牵连,小青因回乡探亲,逃出此劫。我为替家父伸冤,依身于红月坊风月之地,唯望有一日能寻得正义清官,为家父平反昭雪。韩城之中,唯有秦王刚正不阿,但殿下极少涉足风月场所,小钗结识不得。后来小青想出办法,先从与秦王交好的六皇子处下手,所以,一路跟随六皇子,不想竟遇到了玉姑娘你。得知玉姑娘是秦王的表妹后,小青惊喜若狂,只盼着能有机会求玉姑娘,请王爷替家父伸冤。小钗日夜盼着能听到她的好消息,想不到,几日后,小青告诉我,说玉姑娘你对她十分疑心,怕是此路不通。正巧前几日有一位客人在坊中醉酒,说了些不该说的东西,小钗一时糊涂,便小青商量,若能救玉姑娘一次,说不定秦王殿下便会承恩相助。可是,小钗怎么也想不到,那武家少爷竟会如此狠心,将小青她残害致死。”我冷静地听她说完,末了,问道:“那位客人,可是禹王的人?”楼小钗顿时骇然:“玉姑娘如何知晓?”我不由得连连冷笑,此案看似复杂,可只要看透了最后谁得利最大,便可知晓是谁在幕后策划一切。禹王只以为自己做是天衣无缝,可万万想不到还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从圈套中死里逃生,五哥虽然愤怒,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并未出现他所预想的冲入尚书府杀人的结果。若我是他,事情演变到先前的局面便作罢,实在没必要画蛇添足地遣人毒死武家肥猪,这不是明摆着向齐王宣告,自己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么。表面上看,他离间了武定国与齐王的关系,似是占尽了上风。但众人都不是傻子,连我都能顺藤摸瓜地找出他来,更不用说五哥还有一位装聋作哑,其实精明老道的皇帝了。我蹙眉看着楼小钗,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回她,楼青的死虽然是她自愿,但总是因着我的缘故,想想自己被当作一枚棋子来利用,我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我五哥已经答应了楼青为楼大人翻案,此事就此作罢,不必再提。我要警告你一句,这京城里的水深得很,你不要再轻易蹬入,否则,九死一生。”我冷冷地说完话,转身就告辞离去。楼小钗猛地抬头,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事实上,我知道五哥答应楼青为楼宰相翻案绝非因为楼青遗言那么简单。他现在是雍国亲王,牵一发而动全局。若非他原本就有意于此案,也不会答复得如此轻松。径直出门,外面的小厅里赫然只有南星一人。见了我,赶紧起身回道:“白芍说出去买些东西,一会儿就回来。”我笑:“我们回去吧。”“不等她了么?”“怕是,等不到了。”我道。三天后,白芍的尸体在城外护城河里被发现。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只是淡淡“哦”了一声,继续把玩着文铮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颗碧绿翡翠白菜,连头也没抬。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五哥仍立在面前并没有走,心下疑惑,这才抬眼看着他。五哥浓黑的剑眉微蹙着,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偶尔眼神一动,若有所思。“玉儿。”五哥忽然开口,犹豫着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我眨眨眼,笑,“五哥但说无妨。”他还是有些踌躇,想了想,才道:“那件事情是禹王幕后指使。”这事我早就猜到,想必白芍也是被他派人灭了口,五哥是怕我被吓住么?我从来就不是胆小怯弱之人,一个小小的禹王,怎么会放在眼里。“其实,武安邦的死跟我有些关系。”五哥的这句话成功地让我猛然站起身,手里的翡翠白菜“啪——”地一声落在桌面,又打几个滚,砸在地板上,摔得粉碎,真是可惜了。我从来想不到五哥也会玩暗杀的游戏,在我的眼中,他是那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摆在台面上来说清楚,就算打打杀杀也会说好了再动手的人。拍了拍脑袋,苦笑几声,如果五哥真是那样,不知在战场上被人杀了多少回了。仔细算算,武家那头肥猪的死,最大的赢家其实是五哥。表面上,我们很有怀疑,但凡脑子里有些计谋的人都不会认为是我们动手。武定国认定了陈太师,齐王认定了禹王,禹王则以为是齐王主动投网,有谁会想到我这个一向游离于党争和夺嫡之外的五哥呢。“那五哥的意思是——”我小心翼翼地问他。只要是男子,都会对高高在上的龙椅有着无数的幻想吧。那种普天之下唯我独尊的权势,没有人能拒绝。五哥笑起来,眼中温暖如常。他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头,摇头道:“玉儿是怕我去跟他们争夺皇位?”我缩了缩肩膀,咧嘴朝他笑笑,阿谀道:“五哥英明神武,乃当世奇才,若非当年遭奸人设计暗算,早已是雍国太子,如今不过是拿回自己应得的,合情合理。”五哥“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对着我的脸捏了一下,笑道:“可惜要让玉儿你失望了,我派人毒杀武安邦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我顿时来了兴趣,拉着他的手在几前坐了,笑嘻嘻地问道:“玉儿知道五哥是为我报仇,不过,还有其他原因吗?”“我虽然对武安邦咬牙切齿,恨不得寝皮食肉,但朝廷既然有法制,我也不好插手。那武安邦乃武定国独子,刑部虽然碍于我的压力不敢轻饶,但难保不会有人铤而走险将他救走。所以——”五哥朝我一笑,“有人就先出手了。”“是文铮?”我犹豫着问,又觉得有些不对。以文铮的性子,若真是他做的,少不得要到我面前来聒噪,可是,还有谁会如此憎恨武安邦呢?看着面前五哥盈盈笑颜,我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影子,不由得霍地站起身,惊喜交加地紧紧握住他的手,问道:“是大哥,大哥来韩城了吗?”五哥微笑颔首,眨了眨眼,回道:“他还在路上,上回你突然失踪,我找了整整三天,担心你出了事,便飞鸽传书给你大哥,他当天便动身往西。你平安归来后,我又将此事经过告知与他。你也知道你大哥的脾气,怎肯罢手,当日回信说,若是我不肯出手,他便遣人动手。我仔细一想,若是由他出手,怕是武定国也逃不脱,只得答应。”我哪里不知道大哥他的性子,以前文铮不过对我动手动脚就被他一脚踹得差点吐血,更何况被武家肥猪如此羞辱差点身死,便是杀他满门也有可能。不过,五哥真是为了救武定国才出手杀人,我有些怀疑。许是我表面的表情太过怀疑,五哥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承认道:“好吧,我承认,你大哥的信上还说一些其他的理由打动了我。”他顿了顿,正色道,“玉儿你在韩城有些时日了,也该看到了如今韩城夺嫡之争正烈。禹王乃皇后所出,与我有隙,自然不可能结交。而齐王此人,外表仁厚宽容,实则狠毒无情,若非天牢防守森严,武安邦也轮不到我来杀了。这二人皆非明主,日后登上皇位绝对容不下我这手掌兵权的亲王在侧。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那,五哥还是决定争夺皇位了?”他摇头,苦笑:“我与你大哥不同,你大哥是天生的帝王,权谋政治,无一不精。此人唯一的弱点便是一个情字,若非我亲眼所见,也难以想像他那样一个人,对你用情竟如此之深。我虽一直不赞成你嫁入皇室,但见他如此待你,我也放心。至于我,从小在战场摸爬滚打,性子又直又犟,唯有叫我上战场才是正途,让我管理整个国家,那是绝对不成的。倒是文铮,看似鲁莽冲动,其实心思缜密,颇有御下才能。”我惊讶得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地问道:“五哥的意思是要助文铮夺位?文铮的母亲只是雍帝的一个普通妃嫔,在宫中地位并不高,这也是他一直得不到重用的重要原因。雍帝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这个整天大大咧咧,四处惹是生非的儿子。五哥要推他上位,还真是有些难。更何况,夺嫡这种事,需要的不是兵权,而是权谋。五哥的性子,上战场打仗倒是一等一的厉害,可玩起阴谋诡计来,怕是连我都不如吧。“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耸着肩膀朝我直摇头,“就算是我不行,还有你大哥。别忘了,你大哥可是这方面的老手。”我顿时哭笑不得,他这到底是在夸还是在损呀。得知太子哥哥将至韩城,我兴奋得整晚整晚睡不着,第二日仍精神抖擞地拉着五哥追问太子哥哥到底什么时候到。我没有告诉五哥自己恢复记忆的事实,当初我的枉死,是扎在他和大哥心口的一根刺,就算外表愈合了,可内里却深埋着疼痛,经久不消。尤其是太子哥哥,一面是至亲的父王,一面是至死不渝的爱人,这叫他如何抉择,这也是他一直隐瞒我死因的原因吧。我在王府里静候了两日,仍不见太子哥哥的身影,不由得心中焦虑,生怕他又在途中出了什么变故。五哥却是不急,还有闲心在一旁调侃,后来见我实在急得有些坐不下去了,方才笑言安慰。说是渭河陡然涨水,不得强渡,因而耽误了几日,只怕还有两日才能到达。五哥见我心情不好,主动提出要陪我逛街。我来韩城这么久,这是他头一次主动提出陪我出门。自从上回在运城我意外被人拐走,以致坠崖身亡后,五哥心里就有了阴影,这次他能如此主动,我不由得大喜。既然是他亲自陪我,自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眼下这局势,韩城还没有谁胆敢对他动手。我们一路步行出了汉枫巷,在临水的酒楼寻了个雅座,一边瞧着河面上船行如梭,一边喝着酒楼里自酿的凤翔春,别有一番滋味。这酒楼装修得十分风雅古朴,雅座包间的墙壁上挂的都是当世名家的画作,件件不菲。酒菜也是精美别致,当然价格也是同样的高贵,没有一定身价的人轻易不敢登门。以前听说它是齐王名下的产业,我曾问过五哥,他一直笑而不答。直到今儿见了面前毕恭毕敬对着五哥叫主子的掌柜,我方才知道,原来五哥还是个生财有道的主儿。这掌柜十分能干,递上来的账本清楚明了,五哥翻了翻,十分满意,又问了些琐事,掌柜一一答了,他这才挥手让他下去。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这地儿不止敛财,还是个搜集消息的谍报点。“怎么这么看着我?”五哥无辜地瞪着我道,“这主意是你大哥出的,东正街的琉璃馆就是他开的,我不过是有样学样。”琉璃馆是韩城有名的风月场所,内里的旖旎风情,就是红月坊也是远远不及。我好几次想偷偷溜进去长长见识,都被南星拖住,说了一堆大道理,怎么也不许。想不到它幕后的老板竟然是太子哥哥,我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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