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心平气和的将军
“呸，谁跟他老相识？”顾一歌啪得一声收拢扇面，扯着南逢煜下巴的手却是不放，别过脸来瞪着杨远飞，又朝杨远飞嚷道：“还不赶紧准备吃的来，想要饿死我吗？”
南逢煜在顾一歌的手下边挣扎边道：“你这人要是能…饿得死……我也用不着……愁了……这么多年了……”
南逢煜的话断断续续，还没说得完，又被顾一歌掐住了脖子。
刑宥头一回看见他家南副将军这般糗态，心里感叹，总算是开了眼界。
最后还是霍婷儿来解救了南逢煜。
杨远飞懒得去理那两傻货，任得他们撕扯个你死我活。霍婷儿正好要跟杨远飞说今日与关子龙施刀取毒的事，看见顾一歌后，便知南逢煜正濒临危乎生死线，医者仁心，随手便把南逢煜扯了开来，好让他脱离顾一歌的魔掌。
“要不是看在小婷儿的份上，我早就把你剁了。”顾一歌暼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南逢煜，满脸不屑不喜，又看向杨远飞：“小飞飞，你终究是要我出马了吧？快快说，让贺西来寻我是为了何事？那臭小子，每回看见我都像吃了猪大粪一般，亏得我这么欢喜他，想把他拉拢进一回阁……”
刑宥粗眉一挑，后头的话已听得不太清楚，心里只重复地呢喃着那一句……小飞飞……小飞飞……
越想越觉后背阵阵发凉，霎时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将军铁定要收拾人了。
不料杨远飞却是不计较，正让邢宥意外万分时，杨远飞语气淡淡地言道：“嗯，确实是有事需要你出马。”只见杨远飞抄起案上的地图扔向顾一歌，“这是西凉皇陵的侧地墓图纸，你反正也是闲着，这几日就帮我把地墓口炸了吧。”
“什么？”顾一歌刚伸手接过图纸，还没来得及打开来看，一听杨远飞这般言道，当即不可置信地大嚷，“你真是狠呀！我好歹也是半个西凉人啊，你让我一个奉公守法，规规矩矩的西凉子民去炸了自己老祖宗的坟？你于心何忍？”
杨远飞看也没看他，只顾低头看着军录，似乎早猜到顾一歌这般说，利诱道：“事成之后，墓宫里头的金银财宝，皇家葬品，全数归你，至于老阁主那边，我也会帮你去说，这总行了吧？”
“金银财宝嘛，倒是可以考虑考虑。”顾一歌放软了声，摸了摸自己的细柳眉，一脸不羁的邪笑，“不过你要知道，避开这重重的西凉驻守军，可不是件简单事，我得再多要一个条件。”
杨远飞抬头看他，眯了眯双眼，冷冷地道：“你说来听听。”
顾一歌没急着说话，先是踢了踢地上的南逢煜，蹲下了身，尖着声问：“世子大人，要不要……随我回雾凌谷呀？”
南逢煜條地睁开双眼，茫然地停顿了一瞬，随即大喊：“不要！不要啊……”
杨远飞却是权当听不见那一声声的鬼哭狼嚎，无奈地用眼尾瞟了瞟那闹腾的两人，语气平静地应道：“只要把事情办妥了，这点小条件，自然不成问题。”
“杨远飞！你出卖朋友！”南逢煜听了杨远飞的话后嗷叫得更大声，他猛地跳起了身，扑到杨远飞身后，似哭非哭地呜咽道：“远飞呐，想我与你出生入死，患难与共，多年的情谊不虚不假……事到如今，你真的就忍心让我落入那个不男不女的顾一歌手里？说不定我回来时，这变得像他那般雌雄不辩......”
话音未落，南逢煜便被凌空飞来的一把纸扇一击命中。
一旁的邢宥看着这一幕，又开了眼界。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正事要紧。”杨远飞把扇子扔回给顾一歌，又朝他道：“你看看图纸，那是皇陵墓宫的地图，这回动手炸填的侧地墓，就是图纸中圈中的细点。”
“我饿，得先吃饭。”顾一歌接过扇子，当真坐得端正用起膳来，“我吃我的，你们说你们的。”
南逢煜慢慢晃回案前，也坐直了，正经起来，“远飞，地墓宫口炸填后，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把他们从水库的据地引出来。”杨远飞道，“现在我们的士兵们不出营巡逻，他们没了下手的机会，说不定正在密谋如何在突袭，我们得先下手为强，面对强战的鹰帮部落，只有占了先机才能有胜算。”
“把他们引出来，你们还不是只有被挨打的份。”顾一歌吞了一个流花鸡蛋，顺道打击打击他。
“那时我自有办法。”杨远飞有意地看向顾一歌，口吻带着试探的意味，正色道：“现在我们得知道，敌方有多少人。”
“依我看呐，不到三十人。”顾一歌竖起两根手指，插嘴说道。
在座三人除了刑宥，皆是眉头一挑。
“吃惊了吧？区区几十号人就把你的几万大军耍得团团转。可惜呐，人家部落里不论老少男女，都是战斗骑射的好手，常年南征北战，西伐东讨，这几十年来，击□□，讨大匈，征吐蕃，以一敌百，平定草原漠土，也难怪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们会在人家手里吃瘪。”顾一歌半是嬉笑半是认真的语调把话说得一气呵成，半字不断，听得刑宥胸腔生了怒气。
“的确。”杨远飞听了后也没与他计较，虽面沉似水，但依旧心平气和，坦言道：“这回的对手比起西凉的大皇军确实是棘手多了。”
“你晓得便好。”顾一歌又吞了一个熟鸡蛋。
刑宥正是深深佩服他主帅的博大胸襟时，杨远飞突然话锋一转，语气阴深，道：“棘手归棘手，反正地宫口是你炸的，与我杨家军没甚干系。你既不是锦衣玉食的贵公子，那堵地宫口的行动，就只许你成功，不许失败。这回你若是给我搞砸了，就乖乖地等着被西凉通缉吧，我定会揭发你盗取皇陵之物，在西凉，这可是重罪。”
顾一歌‘哇’的一声大呼着不干，却被杨远飞一句‘已上贼船，晚了’软绵绵地挡了回去。
随后，几人一直在营中商议着战场地势，推敲着战时的策谋与推进会出现各类假定出来的意外状况，不知不觉间，夜幕将要降临。
而在关子龙营中，霍婷儿正要开始从关子龙身上取出蛊虫解毒的治疗之法。
帐篷中布满药香，关子龙躺在床榻上，双手双脚都被布条绷带绑得紧紧的，口中塞了布团，眼睛也覆上了布巾。床榻四周放了三个小小的火盘子，塌边案前放着刀具、针具、药粉膏盒等，全整齐地摆了出来，还有早早便准备好摆在烧火消毒用的药灯，几盘大热水，布巾、药箱等。林中半则在一旁侯着，以防出何差池时能第一时间应对。
方才霍婷儿已经详尽地把驱蛊虫的每个步骤跟关子龙一一说明了，又让关子龙服了药，此刻他意识虽是清醒，但身体却是麻痹无感的。霍婷儿说明了，尽管不能完全消去剧痛，但这样多少能减轻一些驱虫时产生的痛楚。
霍婷儿熏身净手，先把细针、尖刀与小钳子等烧火消毒，又让林大夫把药草端上来给关子龙全身熏了熏，自己蹲在关子龙的左侧，先用热水擦遍他的左半身，又以左臂天府穴为点，在他的左臂上涂满药膏，然后手持熏香灯，以特制的熏香引蛊虫到左臂上，约过半刻钟，开始看到虫身在皮肤间蠕动时，可关子龙已忍不住全身抽搐，霍婷儿立刻让林大夫持灯，自己拿起脚边一个盛了药汤的小罐子，在蛊虫前一点的位置，沿直线割开出一道小口，熏香徐徐，血慢慢渗出来，流下滴在地下的热水盘里，血腥味渐浓，过了好一会，终于看到黑色的小团后，霍婷儿眼疾手快，一瞬间用特制的小钳子捏紧，把蛊虫挑起，飞快地引到小罐之中。
做完这些后，霍婷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而关子龙此刻已是大汗淋漓，虽说了身体麻痹减轻了痛楚，但蛊虫蠕动时的巨痛还是让他不禁咬紧了口中的方巾，脖子数条青根暴起，全身红得骇人，四肢更是紧蹦如磐石。霍婷儿见状，立刻让林大夫赶紧把早前准备好的丹药塞进他的嘴里，又快速地捂纱抹药，取针缝线，止住他左臂上血流不止的伤口。
整个取蛊虫的过程不到一刻钟，但林中半仍在一旁是看得惊心。他深知关子龙中毒极深，身有蛊虫，一般医者之术难以除尽。料想不到这年纪轻轻的霍三小姐，在杂症蛊毒前脸不改色，动刀施针时果断胆大，心中敬佩之意又添上了几分。
“关将军现在是无大碍了吗？”关子龙服药后便沉沉睡去了，霍婷儿正在收拾着营中的针药用具，林中半趁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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