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心急如焚的将军
“关将军现在是无大碍了吗？”关子龙服药后便沉沉睡去了，霍婷儿正在收拾着营中的针药用具，林中半趁机问道。
“刚才只是驱了蛊虫，但关将军体内的毒还未散尽，未能算是痊愈。”霍婷儿淡淡应道。
林中半见她神态冷淡，也没再多问，只点了点头，征得她的同意后，松开了关子龙口中的布团，解开了他手脚上的绑带与布条，又让卫兵把满满的一盘血水端了出去。
“林大夫，床榻边的火盘子不要取走，每隔一个时辰在关将军的身上熏一次药，要熏遍全身，我先回次营一趟，他醒来后，劳烦派人来通知我。”
“好。”
南逢煜来到霍婷儿的营帐时，霍婷儿正双手捂住头，蜷缩着身，坐在堆满药草的长桌子前苦苦呻痛。
“旧疾又犯了？”南逢煜一看她的模样，脸色瞬间发青，三步作一步跑了过去，边揉她的太阳穴边忙问，“药呢？吃药了没有？”
霍婷儿摇了摇头，又吃力地伸长手，指了指角落处的药箱子。南逢煜急忙跑过去，轻络就熟地打开箱子，明确地找到那白玉药瓶子，抖出一颗药丸，急急喂霍婷儿服下，递给她一杯水让她喝，手又不停地揉着她的太阳穴。
看着她慢慢缓过来，脸色稍微好转了些后，才半松了一口气。
“躺会儿吧。”南逢煜道，看见霍婷儿点点头后，弯身抱起了她，把她抱到床上，动作轻柔，甚是小心谨慎。
南逢煜替她盖上薄被，霍婷儿却是睁着眼睛睡不着，她露出一丝黯淡的神色，道：“料不到我头疾突发，实在是太耽误事了。现在关将军该是未醒，若他等下醒来，我却睡着了，你得唤醒我，我要为他再施一次针才行。”
南逢煜没好气，拉了拉她的被角，道：“子龙没事，远飞与顾一歌去看他了，反倒是你，旧疾犯了还思虑不停，是嫌不够痛吗？你再不闭上眼，我就军法处置你了。”
霍婷儿却是不怕他威胁，“你倒说说看，南大将军的军法是怎样处置不睡觉的人？”
南逢煜被她这么一说，脸色顿时焉焉的，瞪她，“能怎么处置？到头来心痛的还不是我？一个你，一个红铃，还有我娘，我总拿你们没办法。”
霍婷儿难得一笑，又问：“你们打算何时动手？”
南逢煜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应道：“三天后，远飞不愿意拖得太久，怕节外生枝，一歌也说了，只需给他一日时间，便能布置好火雷。”
霍婷儿点了点头，“顾哥哥这般说，定是掌有把握。地雷埋好后，离你们主动出击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南逢煜点头，霍婷儿喃喃道：“那我也得要快一些。”
南逢煜马上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何事，劝道：“蛊毒的应对法子，远飞的意思也是让你尽力而为便好，你如今旧疾复发，切莫太勉强自己。”
霍婷儿定定地看着他，听得南逢煜又言道：“再说了，有我在呢。我上阵杀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英勇无比，敌人说不定被我吓傻了，就忘了放毒。子龙他比我蠢笨一些，自然会落入敌人的圈套。而我，你放心好了，要到时真是中了什么蛊什么毒，我立马当场就把它给消化了。”
“我看吓傻的不是敌军，而是你。”霍婷儿忍不住笑他，可突然凝望着他良久，眸中渐渐有些湿润，吓得南逢煜心里大急，忙问她哪里痛，可霍婷儿只是摇了摇头，声音是哑哑的，半响后竟凄然道：“逢煜，对不住......”
南逢煜整个人怔了一怔，呆愣愣地看着霍婷儿翻卷的长睫毛微微颤动，豆大的泪水滚过脸庞，沾湿了发。此刻他心里头是一片空白，他俩自幼一起长大，彼此心意几乎相通易懂，可现在，他不能肯定她口中所说‘对不住’的那件事，是否与他心想的那件事相同，但他知道，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深究细问。
“婷儿......”
霍婷儿看着南逢煜的脸，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傻事，正想要道声抱歉，可头壳突如其来的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霎时柳眉倒竖，额头连连冒出薄汗。仅一小会，霍婷儿已痛苦难耐，双眼紧闭，咬紧牙关，在枕上辗转着，连手也是拽紧了被角，满脸通红得好象连气也吸不进的样子，分外吓人。
南逢煜一看便知她又病发，连忙拿来干净手绢替她把额前的细汗擦去，摸得她的手开始变得冰冷僵直时，马上抱来一床棉被，把她盖得严严实实的，又命人搬来两个火盘子，放在她的床榻四周。
这时杨远飞与顾一歌也进来了，他们二人在营外看到搬火盘的卫兵，当下知道霍婷儿旧疾复发，急忙跑过来。
两人来到床前时，霍婷儿已是痛得晕了过去，唇色如雪，脸色青白如纸。顾一歌二话不说，诊起霍婷儿的脉象，霎时间脸色沉沉，又张开她的嘴巴细细查看，最后从身上掏出针具布包，南逢煜见状，立即搬来酒焰灯，好让他消毒行针。
杨远飞在一旁干看着，也是心急如焚。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了几回，又凑到床边，虽知南逢煜定已处理妥当，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喂她吃药了吗？”
“吃了。”南逢煜眼见顾一歌凝神不语，越看越是心惊，强忍下心中惧意，应道：“早两日还是好好的，来营这么多天都没事，刚才突然无缘无故地发病，当下把我吓了一大跳。”
许久后，顾一歌终于一一收针，他放轻了力，把霍婷儿的手放回被子里，又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长叹道：“小婷儿的头疾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了，积劳成疾，复发也是在所难免，再说，她刚刚帮关子龙驱蛊虫了吧，定是用了虫药熏香，诱发了头痛。”
杨远飞顿时反应过来，脸黑如墨。
三人脸色带忧，陷入了长长的沉默，谁也说不出‘早知不把她带来营地’的话来，最后顾一歌开口言道：“此处不是养病的好地方，要知道，我的医术有限，最多能止住痛感，而小婷儿的头疾，单靠吃药与针灸终究不能根治，写封信，让老头子尽快来接她回去吧，她的病拖得越久，越是棘手。”
南杨二人点头，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
待霍婷儿气息明显平稳了好些后，三人才松了一口气，南逢煜坚持再守一会，顾一歌与杨远飞便先离开了。明日午时后，他们二人得安排布置弹药，统筹战前的准备，调动出战的兵力，现在是一刻也不能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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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因思，跟随沈因南，家丁侍卫，已行至南庆的永兴小镇，再走个十来天，便可到达巴都武都。
一路辛苦，沈因思与苏桥相伴坐在马车上，她们俩人是头一回出远门，难免会有些不适应，但沈因南体恤她们，处处照料，沈苏俩人倒也没觉行程乏闷。此次沈因南允准苏桥与田力也随队而来，沈因思心中已是满怀感激，未曾喊过累，还尽可能帮众人的忙，好减轻大哥的负担。
一行六人走得并不算快。在路上，沈因南把那日收到的信给沈因思看，果然只得寥寥数语，信上未注明写信人与收信人，沈因思看后心里更是沉甸甸的。
永兴镇名字上虽是个镇，但其实不过是个小村落，人烟稀少，邻里街坊都是认识的。沈因南一行人入村时，不到半刻钟时辰，消息已传遍了整个村子。村长派了一个年轻人来招待他们，因为整个村只得一家农家茶庄，连客栈也没有，沈因南亦不愿妹妹在外露宿，便寻了村内人来帮忙。
年轻人做事爽快利落，把他们带到村里二李子的家里。二李子的家够大，房间也多，一般外来的客人都是接宿在此处。李家一家人都外出谋工去了，只留下七十多岁的李大婆看家，逢年过节才回来看看老人。
李大婆年老驼背，还有些耳背，年轻人扯着大嗓子喊了好几声说是客人要住在她家，她才明白过来，尽管如此，她也非常欢迎外来的沈因南一行人，帮着他们搬行李，看马车，沈家兄妹心中感激，便打算晚上做了一大桌好吃的，以答谢李大婆与大狗子的帮忙。
一家饭菜香，一村全闻味。本来只是村里那些调皮的小孩子禁不住香味齐齐来蹭饭，可慢慢地，一屋子都坐满了人，村里的人几乎全都来了，各家各户都带了酒菜，搬来了桌子凳条，后来屋子实在是挤不下，大狗子提议索性在屋外头点了大火把，把吃的都搬到院子里去，大伙儿在院子里聚在一块，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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