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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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十二章

  元祐三年秋,骠骑将军迟以衡率明光军于定野关外战北蛮,虽勇猛而不敌败北,大元帅重伤难起,百万将士去三成,连失三城。上闻之晕厥,卧床数日不起。

    

    此刻,本应该卧病在床,忧国忧民的元祐帝正在捧着一本古代小·黄·书看的极有兴味,虽然不如她以前看过的那般简单粗暴,可是古人遣词用句实在更妙,那字里行间的缱绻意味和你侬我侬看的她着实欲罢不能啊!

    

    迟以辰进来看她正看的投入,不时的伸手拿果盒里的甜点,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他不由质问自己当初是不是眼瞎,怎么会觉得她仪态万千,举手投足间风华无限呢?

    

    从小在军中跟着哥哥,他只见过身材粗壮性格直爽的汉子,也不知温柔美貌的女子是怎样的,当日见到陛下,见她一颦一笑都是风情,只想围观一下女神的日常······

    

    谁知女神的日常,就是看话本子磕瓜子听小曲儿呢。哥哥是不是也像自己当初那样被陛下的脸所蒙骗了,才死心踏地的要做陛下的皇夫?每每来信还总是叮嘱自己看好陛下······

    

    迟以辰轻轻咳嗽一声,本以为练溪会收起她手中的话本子,谁知她看见迟以辰来了,只是说了句:“以辰你且再等等,这处纠缠甚是精彩,朕要看看这写书人是怎么让破镜重圆的。痴男怨女,阴差阳错,这等情·事纠缠真真是缠绵悱恻!”

    

    迟以辰竟无言以对,问她:“陛下,您可知是哥哥的信来了?”

    

    练溪头也没抬的道:“左右也没有什么太急的事,等下再看吧。”

    

    这······迟以辰无语望天,想着哥哥.日后一定夫纲难振啊!

    

    等练溪看完话本子,终于想着要看看迟以衡的来信。

    

    这信如今已经不经阁部,直接由迟家自行驯养的鸽子传送,直达皇上,就是因为怕有人走漏消息。

    

    前些时日,迟以衡初至北地,见北地酷寒,向朝廷上了折子,求得多些御寒衣物批复下来,只是兵部尚书楚林却迟迟未应,只说这本是无理之求。

    

    说起这苏林,虽然尚了小公主练容,但是因为他本不愿尚主,但耐不住公主痴恋他,向先皇跪拜求得赐婚,为示安抚,先皇也特许他尚主之后仍于兵部就职。

    

    这楚林与迟以衡向来有积怨,虽然楚林对外称大军随军棉衣充沛,此番上奏之事有待商榷,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公报私仇······

    

    虽然三日后终于批了棉衣下去,可是这三日里已经被敌军钻了空子进击了,将士们冷的受不住,才至北地便打了一场小败仗,一时间士气极为低迷。

    

    定野关一战,迟以衡的战术布局安排妥当,他在前方与敌军厮杀之时,苦苦等待先前派的伏兵从两翼突击,可直至战败也未等到,事后才知那伏兵已然被狙杀。

    

    此战之中他负伤,重伤不起,命悬一线,无法统帅三军。只有少数亲信知晓他不过受了些许轻伤。但若不是他前胸处有块护心镜,恐怕此刻是真的重伤了。

    

    他立刻传信迟以辰,或是军中,或是朝中,必有内贼。

    

    迟以衡驯养多年的鸽子飞行极快,抢先一步将消息传给了迟以辰。

    

    迟以辰速速进宫禀了练溪前线情况,商量之下决定以后回朝中的折子照常送达,但真正的战术决议只有迟以衡和练溪二人知晓,而粮草辎重的筹备则完全由迟以辰和苏清晏负责。

    

    这些军政大事练溪倒没有过多挂虑,只是迟以衡一句,她身边有内贼,令她无法安怀。她身边不过寥寥数人,都是她诚心对待的人,怎么会有内贼?

    

    看完这句便陷入忧思之中的练溪却没有惆怅多久,因为她见迟以衡信中说:“北地酷寒,臣夜夜难寐,恨不能只身回帝都。但请陛下怜臣之心,赠臣一件女子肚兜。不用劳烦陛下甚多,只陛下身上某件即可······”

    

    练溪那时只拍桌大笑,迟以辰和苏清晏在一旁不知所云,只看见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带着同情的眼神看着迟以辰,眼中传达的意思是:没想到你哥哥是这样的人!

    

    是夜,练溪让阿柔按宫中最受女子欢迎的样式和颜色,特制了一箱肚兜,还加了些胭脂水粉,加急送往北地。

    

    练溪觉得像自己这么开明的君王也是罕见,要知在古代,对龙阳之恋的接受程度实在不高。

    

    有朝一日她真想看看掰弯迟以衡那人是谁,竟使得一等骠骑将军为他穿肚兜,这恶俗情趣啊·····

    

    迟以衡收到帝都之物也愣住了,他不过要了一件,难不成她把自己的全赠与他了不成?

    

    待得看见她的回信,迟以衡本还一片惊喜,却越看越恼火,好像都快冒烟了。

    

    这、这女人竟以为他在军中有个情夫,他要这肚兜是要穿成他人看的!

    

    仁善宽宥的皇帝陛下还特意在信中安慰:“情之一字,只在两情相悦,勿要在意世俗眼光。朕知爱卿对世俗之见颇有顾虑,爱卿但凡有需,可直抒其意,不必怕劳烦朕······”。

    

    看的他几乎想要把这信纸给捏烂了,可是又偏偏有几分舍不得,只轻轻摩挲一下,贴胸而留了。

    

    既有与佳人鸿雁传信的良机,他是断然不会放过的,就如此番,他在信头言及他已筹划最后一役,月末应能返京。见北地梅花正好,清香雅然,特派人携了数枝,想来陛下可能会喜欢······

    

    练溪看着迟以辰派人拿进来的梅花,很是惊喜了一下:“自从你哥哥心中有了爱慕之人,心思真是越来越细腻了,这般梅花酿酒想来滋味必然极佳!”

    

    迟以辰本来还被她那一句“你哥哥有了爱慕之人”震惊,又听她后来一句才知道,这人恐怕是根本不知哥哥爱慕之人是她,也不知她是怎样想的。

    

    哎,可怜的哥哥······

    

    千里单骑,冷梅寄相思,可他相思之人却丝毫没把他放在心上。

    

    看着练溪丝毫没有要回信给哥哥的样子,迟以辰试探的问:“陛下,您不给臣兄回信吗?”

    

    练溪不解:“朕需要回信写些什么?迟将军不日将要回京,朕到时会迎接他便是了。”

    

    迟以辰皱眉思忖片刻,哥哥怕是翘首期待佳人回信,自己怎么也要编个理由让她回信,他犹豫片刻道:“不知陛下可知,帝都最近有些传言,是关于臣兄和······”

    

    练溪忽然来了兴趣,难过有人扒出了迟以衡心上的夫郎是谁了不成!

    

    只见迟以辰犹豫着道:“陛下您的传闻······,说您和臣兄之间情愫暗生,那日哥哥披上您的披风便是明证。”

    

    练溪本来半倚在坐榻之上,被吓到忽然坐起来,神色之间很是匆惶:“这是谁人乱说的,你不要信!你哥哥在前线为国撒热血,朕怎么会觊觎朕的臣子,着也忒不厚道了些!”

    

    “不行,朕要给你哥哥写信,断然不能让他误会了。”

    

    练溪急匆匆的行至书案边,开始写信,她的侧影在灯光之下柔和动人。迟以辰看着她,不由的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哥哥的追妻之路还很遥远啊······

    

    北地里,迟以衡正在帐中同诸将议事,有人过来附耳几句。

    

    众人只见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将军倏忽一下站起来,连桌案都被带翻,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因为,那人言,皇上有信到了

    

    他一把接过那信,看见她熟悉的字体,像稚字般幼圆的字体,不由觉得好笑。

    

    东齐皇帝历来擅书法,狂草正楷皆有习得。他先前也看过皇帝的字体,狂草字体,很有些飞扬气势。可是她给他写信,故意作此般,想来是看着他送给她的梅花,懂了她的心思,也愿意把她那颗赤子之心展露给他看。

    

    如此甚好,无论她是纵横捭阖的圣主明君,还是撒娇卖痴的柔软女子,他都会护住她,只要她一心一意陪在他身边,外敌内忧也无妨,他甘之如饴。

    

    心里有几分甜,他展信来读,见她言语间没有半分皇帝的威严,很是亲切,嘴角也慢慢扬了起来

    

    她说,君甚劳苦,她说,他归京之日,她会去迎他。

    

    可信末她似乎有话难以启口,铺陈甚久,才委婉开口:“近日帝都似有传言,不知爱卿在前线可有耳闻。传言无稽,言朕与爱卿之间有些不明不白之处,多以那日朕赠卿的披风做些荒诞之谈。若是卿在前线闻得此消息,且勿惊怒,朕对卿之心,如青空白日,透彻无暇,清清朗朗。待爱卿凯旋之日,朕必为爱卿赐婚,使爱卿之婚事不为世人所诟病······”

    

    迟以衡看的啼笑皆非,这人总以为自己在军中有个情夫还总是试图遮掩一二,她还想帮他赐婚,何必把他这等铁骨柔情的夫君让给他人,自己收了岂不是最好?

    

    她是木头不成,从来不懂男子心意,看来还是要把她揽在怀里好好教导,总归有开窍的一天!

    

    还是说,她心里恐怕一直都有他,否则先前她也不会冒险给自己下药,想让他成为她的皇夫,她信中之言莫不是女子陷入情·爱之中,由于自卑胆怯而生出的惴惴不安吗?

    

    思及此,迟以衡心中熨帖不少,想着回京以后让她莫要多想,自己总不会慢待了她!

    

    总归这几日时机到了,一场大战,他必然斩了敌军主帅头颅,荡平北国,以这煌煌战功,为她之帝位,加予无尽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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