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二十一章
近来练溪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朝事上太傅、苏清晏与迟以衡相互联手,即使世家之人也并不能太左右她这个皇帝的意思。
至于选皇夫一事,自迟以衡自荐为皇夫之后,再无大臣敢提及此事,生怕一个不甚便被这刀剑无眼给削了脑袋,更何况,谁家公子敢于迟将军争宠,若是身子骨弱些的,怕是被他蹬了一脚就要命丧黄泉的。
迟以衡并未那般不知进退,只时不时拐她出宫,一品这大街小巷之处隐藏的美食,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都多了不少肉了,难不成是想养胖了自己让女帝无人问津乎?
只是虽然皇夫可以暂时不纳,但后宫却是不能不去的,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连后宫都不去,那些个老臣怕是要纷纷撞柱血溅朝堂了。
她平日里多去覃央那处,他人性子淡,去流水小筑比较少羁绊,也省的某醋王老男人拉下他的俊脸。
可木晚那处完全不去也不太可能,那小绵羊磨人的本事实属一流,但凡自己多去了流水小筑几日就要哭丧着脸,让人不自觉的升起罪恶感,再说他年纪太小,在这宫里也实在过的不容易,若是不去看看他,底下人也不知该怎么欺负他······
练溪在向安乐宫而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等会如何让那黏人的小妖精离自己远一点,思来想去却发现,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等她刚下御辇,就发现木晚眼巴巴的守在安乐宫门口,大眼扑闪闪的,就盼着她的到来。
一见了她,就立刻冲过来,练溪让阿柔上前一步挡了他,才感觉自己安全了一些,规矩得先定下来。
她正色道:“礼不可废,朕是皇上,你是皇夫,你我君臣有别,你该知晓些规矩了,若是下次再这般莽撞,休怪朕再也不来见你。”
他瞪大眼睛:“再也不来见我,难不成、难不成是要把我打入冷宫吗?”
果真还是个半个孩子,练溪点头:“对,你知道便好。”
木晚急切道:“我知道了,哦不,臣知道了,陛下请进来吧,臣让人准备了晚膳。”
练溪觉得小孩子嘛,总是要恐吓的,绝对不能哄,这哄着就得蹬鼻子上脸,而后就要上天了。尤其是遇到不听话的熊孩子,这一招非常好用。
木晚是江南人,喜欢甜食,和练溪的胃口相当接近,凭良心讲,这一点是吸引练溪到安乐宫来的主要动力······
食完饭时候尚早,木晚站在离练溪三步之外,恳求她一同去庭院里玩会秋千,看着他那副可怜巴巴的小样子,练溪欣然应允了。
却说这庭院中,全是些少年喜欢的物件,什么木剑啊竹笛啊,可是木晚最喜欢的却是那秋千,他说坐在上面,荡的很高的时候,可以看见高高的宫墙外的世界,就好像随着风可以飘回家一样。
练溪看着他说这话时,神色之中全是孤身一人离家万里的孤寂和落寞,双眼下垂,那又厚又密的睫毛在他婴儿肥的脸庞之上洒落些许阴影。
她问他:“若是有朝一日,我放你回家去,可好?”
本以为他会激动欢喜,谁知他满脸惊惶:“陛下,您不要赶我出宫,出宫了我便是无处可去了。”
练溪不解问:“你不是想回家吗?”
他垂眸,神色不明的说:“都不在了,不在了,只有我好好的,他们才能好好的······”
练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抚他莫要害怕,他若愿意待在宫中,也可以长远的待下去。
夜间入寝之时练溪也丝毫不客气的对他说,莫想与她在同一张床上,除非他不怕凶名赫赫的迟将军来找他算账,可怜这半大孩子,瑟缩了一下便自觉睡到了外间。
可是睡梦之中,练溪却闻到一股分外强烈的香气,她自小对过于芳香的气味十分敏感,尤其是人造之物的香味,可这香气闻起来很是好闻,更加让人昏昏欲睡······
不对!她忽然听到极轻极轻的脚步之声,这房中有人进来了,她努力想睁开自己的眼睛,费尽全力才睁开极小的一条缝,便看见床外有个黑影。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终于意识清醒了过来,她轻轻拔下束头上的木簪,牢牢的攥在手里,阿柔一般守夜是在床后侧,来人必然要将阿柔移开,黑暗之中会跟随感觉再从前侧枕部动手一击。
她小心的向下移动些许,安静的等那人掀开帷帐,向堆得较高的枕头之处一下刺了下去,练溪看准时机握着银簪狠狠的插向来人的右臂。
趁着那人分神,练溪大呼有刺客,木晚在外面惊醒过来,只是那人醒过神来竟誓死也要刺杀女帝,根本不准备逃匿,只是想着趁着侍卫来之前玉石俱焚。
他向练溪扑了过去,练溪避让不及,只见得木晚飞身向前,从身后死死的抱住了他,被他捅了一剑,也没有撒手。
宫里的侍卫被惊动冲了进来,那刺客见状立刻咬舌自尽,完全是死士的举止。传了太医给木晚诊治,所幸并无大碍,只是这安乐宫是待不成了,不多久宋砚宁便到了,他在安乐宫外静静候着练溪回紫阳宫。
此时氛围有些凝重,直至回到紫阳宫,宋砚宁也一直右手握刀,就立在殿外,看他那模样似乎今晚是不打算睡了。
练溪无奈:“我都说了,如今已经没事了,你还这般作甚,夜深了,你明早还要值班,快些回去吧。”
宋砚宁看她一眼,扁扁嘴不说话,但是根本不动的站在那儿。
练溪提高声调:“你再不过来,我便生气了,我一生气,就头疼,”她伸手扶额,宋砚宁见状立刻乖乖走了过来。
看他委屈神色,练溪真的怀疑到底是她被刺杀了还是他宋砚宁被刺杀了。
可是他下一句话出来,练溪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问:“一年前臣就请旨陛下,想加强宫防,可是陛下迟迟没批复臣的折子,如今出了这样一件事,万幸陛下无碍,若是歹人得逞臣该如何自处,仅仅是抹了脖子跟随陛下也不够万一啊!”
练溪知道这真是自己的疏漏,也难为这呆子成天里把这个阿姐的命看的比自己重千倍万倍,她只能转移话题:“你这般年纪,成天里想着些生生死死做什么,你舍得死吗,连亭这般青春年纪,想必你死了不久,她便会挑选了情郎出嫁。”
宋砚宁忽然怒了:“谁?谁想娶她?我怎么都不知晓!”
练溪温言安抚他一句:“莫慌莫慌,只要你好好照看你自己,恐怕还没有几个人敢和你抢她的。”
宋砚宁有些羞赧的低了头,可是忽然间好像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练溪,神色坚定:“陛下,臣虽然心怡连、连大人,但是臣不是不知忠孝的人,断然没有为了一自之私,儿女情长便置忠孝于不顾,陛下且放心便是,今日事是臣的错。但此后每一日但凡有臣在,断不会让陛下身陷险境。臣告退。”
他一番话语铿锵有力,固执的可爱,也没给练溪回应的时间,又走到殿外,像个门神一样,老神在在的守起门来。
练溪拿他没有办法,想着今晚只能作罢,只是看来这宫防的确得早日完善了,否则这呆子夜夜不眠非得晕过去不成。
她上了床榻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阿柔先前受了不小的惊讶,练溪体恤她让她下去休息了,如今孤枕难眠,连说一句话的人都没有,只能报膝坐在床上,愣愣的发着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还没亮,练溪觉得时间过得有些太慢了,此时便听到有人在帷帐之外轻声问:“陛下,陛下?”
练溪:“怎么了?”
那宫女迟疑片刻:“迟将军来了······”
她倏忽一下拉开帷帐,赤着脚就下地来,那人正迎面走过来,她快步小跑过去,一下扑进他的怀抱,宽广、厚实、让人心安。
她第一次如此主动投怀送抱,迟以衡很是惊讶,见练溪赤着脚过来皱了皱眉,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小声不满的说:“怎么连鞋子都不穿就下地了,凉了脚对身子不好,容易生病的。”
他把她抱到床上,用细巾擦了擦佳人玉足,感觉似乎有些凉了,便用一双大手覆了上去,仔细的为她暖着脚,直到感觉温度回升了些,他才用被子把她盖得严严实实的。
练溪看着他好看眉眼,轻声问他:“这么晚了,消息都传出去了吗?”
“这宫里各家总有些人在,否则这皇宫里闹翻天外面也无从知晓。皇帝遇刺是大事,各家都会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只是为了避免君主猜忌都装作不知罢了。”
“那你呢?”
迟以衡笑了一下:“我在安乐宫外安排了人,若是那奶狗儿敢碰你,他不会再有一天好日子过。我一听闻你遇刺,哪里管得上什么猜忌不猜忌,只恨不得插上翅膀进宫来看我心爱的姑娘是否安然无恙,来不及有诸多顾虑。”
练溪伸手抚摸他眉眼,忽然把头埋进他胸前:“爱卿啊爱卿,你今日才是开了窍,知道如何讨得女人欢心,你今日举止可加分不少,嗯。好感度上升,鼓励一下,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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