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她该说什么?
一夜，无眠。
第二天醒来，白晓婉仍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母亲，只好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可是，那根刺，终究是种植到了灵魂深处。
她劝慰了自己一整个晚上，告诉自己，这件事真的不是妈妈的错，是那个男人，那个枉费她心心念念了二十几年的男人的错误。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世，她就觉得无力。
她不能选择出身。
也没有任何理由怪罪任何人。
可是……可是……
直到她终于找到上班的借口，从门口溜出去的那一瞬间，她才觉得浑身的枷锁，在那一刻，才没有这么沉重。
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她？
明明已经藏了二十几年了，为什么不继续藏下去呢？
出门，走到电梯，整个人还是无力的，脑子像是塞满了浆糊。
电梯门滑开，里面的人愣了一下，深邃的眼睛直接落在白晓婉的身上，眸光中的担忧一晃而过，高大的身子却已经倾过身子，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腰身。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慕程和眉心轻轻一皱，好看的五官牵动。
白晓婉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像是一只失去了方向的羔羊，嘴唇嗫嚅了几下，却一个字都没有发出来。
她该说什么？
说我是小三的女儿？
还是说我的母亲喜欢上一个骗子？
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慕程和的手腕，他的手腕是冰冷的，此刻却给她带来了莫大的温暖，她像是一只冷血动物，死死地抓住这个世界仅剩的一点温存。
慕程和是第一次看见她这般大受打击的模样，有些无措地望着她的眼睛。
商场的事情纵使再棘手，他也可以轻而易举，不费一兵一卒，拿下。
唯独她。
只是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他丢盔弃甲，弃城而逃。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青天白日里，明晃晃的灯光亮了又暗了，像是瞬时万变的时代，它照在地上，却照不进人的心里。
不发一言的走道，两道浅浅的纠缠在一起的影子，随着灯影的暗灭，消失，出现，消失，出现……
白晓婉低头，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两道纠缠的影子，心中百感交集。
她忽然，想逃。
萌生的种子，在她的心间，钝钝地戳着被揭开的血淋淋的伤口，她抓住他的那双手，无力地滑落，脸上强撑没有跌落的笑容，凄凄道：“没有休息好，你刚刚出去了？”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和平时没有任何的不一样，可是双眼还是出卖了心中的慌乱和无助。
慕程和心疼地看着白晓婉，扶着她的肩膀，双手不轻不重地捏住她的肩头，不至于弄疼她，也不至于让她逃出自己的掌控范围。
“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仍然是柔和的，像是春日里的暖风，和煦地吹拂在脸上。
白晓婉的身子，却自始至终是冷的，仿佛是在南极的最深处，埋藏了千年的冰雕般，她仰着头，一双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溢出冰冷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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