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众军校演说梁中书 史家庄转生恶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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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众军校演说梁中书 史家庄转生恶魔君

  

    满庭芳

    且乱且治,天下共识,总有神魔出世。

    正道沧桑,人间又蒙霜。

    只说洪信酿祸,谁又知,世事轮回。

    天微星,到底降世,岂因人力止?

    叹叹,天无情,九头魔君,万圣龙女,本是情义切,有缘无分。

    真君哮天犬恶,隔囹圄,相对无言。银珠断,鸳鸯遁走,凡间再相逢。

    酒醒了一半的太白金星连滚带爬,冲到王母娘娘阶下,“殿下,大事不好,天微星上的九头虫跑了。”

    “嗯,我知道了。”西王母暗想,区区一个九头虫能翻起什么大风浪,准备继续和观音聊天。

    此时,太白金星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嗨,不就是个下界小妖罢了。他回到酒席上,和簇拥着他的小神仙们说:“哥几个,帮老夫个忙,把那小妖拿回来。”下面的齐齐应声:“老哥吩咐便是。”

    太白扫了一眼,点到:“那就,关圣帝君,三太子,天蓬元帅,小张太子,摩昂太子,麻烦你们五位走一趟了。”五人腾云而起,直奔天微星,太白满意的笑着,“瞧瞧这阵容,稳。”继续饮酒。

    不一会,千里眼和顺风耳一瘸一拐走进来,身后跟着丢盔弃甲的几个天兵,刚走不久的五位也在其中,甚是狼狈,千里眼声音嘶哑的大喊:“不好了,不好了,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上的魔王都发作起来了。”众人心下大惊,按说区区一百零八个下界魔君,三坛海会大神一个就足以摆平,怎么五员虎将反倒溃败了?

    王母娘娘目视远方,刻意提高了一下声音“是哪位高人?为什么要攒动这些凶煞作乱?”。

    众人面面相觑,只听得四下响起笑声,声震宛如洪钟大吕,听不出远近,也听不出来向,高亢却不刺耳,虽是和风细雨的声调,却掩不住浑厚深远的真气,众仙又是一惊,此等法力,要在玉皇大帝之上,在场的各位加起来,怕也敌不过,“众位仙家莫要慌张。”这声音随即说道,声音仿佛直接响在心房之上,道家仙人的金光护体像是虚设的一般,挡不住这位高人的声音的内劲,道行浅的几位散仙早已经被震的东倒西歪。

    王母娘娘听这声音耳熟,喊道:“大师伯,您何故......”,这位大师伯是九天玄女娘娘,正是混沌初开时,天生地长的远古大神,鸿钧老祖的同门师姐,道家的三清,佛家的地藏菩萨,阿依那伐都是九天玄女娘娘的徒弟,王母娘娘不解,师伯一向淡泊清远,何故要放出这些妖孽为患,莫不是天界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心下暗中把这儿天庭五千年来的事捋了一遍。

    “天数也,地上该有此一劫。”九天玄女娘娘的声音继续说着。之后吟唱了一个偈子:

    两只放火眼

    一片杀人心

    手段多霹雳

    谁言不菩提

    又是大笑三声,众人感到如释重负,明显感觉之前压在身上的混元之炁霎时散去,显然是大神已经走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处置,顺风耳支棱起耳朵听了一会,讲:“九天玄女大神把众妖魔齐齐打到地府里去了。”

    再说这地府之中,十殿阎君从地藏菩萨处听说,今日会有一批妖魔来堕轮回,早早的就躲避在地藏菩萨的道场之中,连同一众怕事的大小头目,挤在一起,摩肩擦踵,动弹不得。众人动问:“菩萨,这群妖魔什么时候走啊,好挤啊。”地藏菩萨像是老师训学生一般:“要是你们各司其职,妖魔恐怕会走的快一点。”

    秦广王苦笑:“我等也是害怕,你不听听这上头的响动?”

    地藏道场的上面正是长梦之河,里面都是战争中阵亡的孤魂野鬼,平时最为聒噪,战马叫,喊杀声,妇人的哭泣声一刻没有停过。今天可谓万马齐喑,最为嚣张的恶鬼也不敢声张一下,“嘿嘿,怕是这些魔王正过奈何桥。吓的河里的鬼都不敢出声了。”,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孙悟空大闹地府那次。这种安静,最是吓人,一干鬼头一直躲到长梦之河的恶鬼又开始嚎叫,才偷偷摸摸,一个接着一个上去,牛头马面一查账:“大王,除去走了的一百单八个魔头,地府关押的恶鬼也趁乱逃脱不少,大概有三百多个。”,秦广王也不理会,看看轮回晷,正指在宋哲宗年间,冷哼一声:“这四百多恶人,够这些昏君喝上一壶的了。”众小鬼附和,一起笑了起来。

    话分两头,说这南瞻部洲,大宋国大名府境内,一处茶棚之中,一位年轻人正打理行囊,周围十五六个军校坐定,内还有个老秀才,正写一封书信。

    “斥候真要走?”一位老军丁问道,脸上皱纹如同刀刻,左脸颊还有一个刺青,映在枯木一般的黄皮肤里,早已无法辨认。

    内里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答到:“要走,家中妻子来信催促,不几日怕是就要生产了。”众人齐道恭喜,老秀才在纸上又写了几个字。“众位兄弟也不要叫我斥候了,还是叫我史大罢了。”这史大是原是军中的斥候,二十八岁,年岁也不小,膝下尚无子嗣,今年元宵佳节,妻子前来探望,回去梦到一只山也似的九头怪兽,通体瓷白,九张嘴齐唤:“妈妈,孩儿来晚了。”,心知是怀了宝宝,胎儿四个月大的时候,就极其顽皮,像是在娘胎里耍拳踢腿打熬筋骨,史家娘子本就大上史大三岁,身子又弱,七八个月头上,就连连催促史大快些复员回家,打理祖上的田庄,一起养育孩儿,史大原本也是个性子野的人,虽然家中田地又多,庄子又大,生是在结婚后,又奔去大名府参军,抗击辽金,妻子在家操持家务,免不得劳累,身体渐渐不支,如今有了身孕,史大心再野,到底也是个忠厚的人,收到家书,急忙打整行囊,准备辞去军职,解甲归田。在这茶棚内,与众兄弟饯别,雇个秀才写一封呈子,交递大名府梁中书下,这史大也是识文断字的,只是梁中书新做了东京蔡太师的东床快婿,对书法也日益苛刻起来,史大只好央个老秀才代写。

    “哼,你看良家子的兵就是和我们这贼配军不同,想来就来,想走也能走。”内里一个年轻人愤愤的骂道,手往桌上一敲,震的顶棚簌簌的撒下土来。

    “哎,知足吧你!”刚才的老者说道,“所幸是配来这大名府,要是配去华州,或者东平府,可有你好受。”老者喝了一碗茶继续说道:“那等险恶之地,能活着就不错,那像我们大名府,有吃有喝,还有油水能捞。”说完还指指自己的肚子,上面竟有几分肥肉,实在不像个发配的罪犯。

    几个新来的配军,听到油水两个字,齐齐围过来:“老汉你倒说说,这大名府怎么比那华州强?”,良家子的兵也围上来准备听故事,只有几个老军校不动,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老配军说道:“你们可知这大名府的梁中书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不是攀上了蔡京的高枝?”秀才冷不丁的说,还冷哼一声,读书人最看不起这攀龙附凤之人,但是写梁中书三个字时,还是不由的讳了一笔。

    “那是最近,你可知以前么?”老军校一句掉起大家的胃口,史大也停下手里的活,听了起来,“老朽当初杀了人,配在这十五年了,那时,后汉的余党还没根除,勾结契丹人,盘踞在大名府栾县,兵来匪去,折腾的民不聊生,官也不敢来,梁中书新及第,正在家中候缺,听说有这么个险恶地缺官,上书朝廷,补了一个县令。”

    “然后呢?”

    “那必然是富贵险中求,他请来河北卢员外带兵,荡除后汉余党。”

    “这么说梁大人凭军功升了大名府的太守。”一个小军校插话。

    老军啐了一口:“呸,军功顶个屁用!那卢员外军功也大,落着什么封赏了?”老军脸一转:“梁大人会使钱财啊。”,众人有点失望:“老哥啊,这当官的哪个不会使钱?还用你说。”

    “不,不,梁大人使钱和其他老爷使钱不一样,其他老爷,赚得银子,除了出人事,还得运回老家一大部分。”听到这,茶棚的伙计笑了,每年他这小茶摊,不知道要接待多少帮官老爷往老家运资财的捕头,军健,一车车,一担担,络绎不绝,一直接到东京。

    “梁大人使钱,那叫一个不遗余力,他每每只往家里寄百十两薄银,余下,都用来上下打点,之前的傅太守,三节两寿,梁中书都要送白银三千,其他文玩字画,玉器珊瑚无数,梁中书做了三年县令,光给傅太守,就得有五万两。”,秀才听着,不由得又冷哼一声。

    “不仅如此,”另一个军校补充道“梁大人豁得出去,傅太守只比梁中书大三岁,只是朝中有人,早早当了太守,梁中书也不嫌弃,一口一个恩相,叫的那叫一个甜。”,秀才更加不屑了,字迹潦草了几分,另一个军人接过话头:“傅太守的小老婆,那年才十三岁,生日那天,梁中书带着银子登门,见了那小娘子纳头就拜,大喊给夫人祝寿了。吓得那小娘子当时就哭了。”众人一起哄笑,内里有几个见过梁中书的,不由的脑补,梁中书那人高马大仪表堂堂的汉子,跪在个十三岁的丫头脚边拜寿,那是何等的滑稽。

    “哼,这等腌臜小人。”秀才越听越鄙视,不由得龙飞凤舞起来。

    “此言差矣。”史大忽然说道,“你们别忘了,大名府可是个远恶军州的所在,如今的光景,不全赖梁大人么?”众人一起正色。史大乃是陕西华阴人,回家探亲每每从华州,东平府路过,看到饿殍遍野,百姓民不聊生,不由感慨,此二州的太守贺、王二人,都是敲骨吸髓的昏庸之辈,华州,东平也算是丰饶的地方,几年来竟是一年比一年惨淡,百姓居无定所,卖儿卖女的大有人在,即使是丰年,城中也是饥民遍地,集市凋敝。富的变穷,穷的更穷,只有奸诈鼠辈,趁机巧取豪夺,大发横财,山中盗匪四起,杀人越货,劫掠乡里。史大不由的悲从中来,史大老家有老种经略相公父子经营,也算得过,一路看惯世事悲凉,更觉得这梁中书的不易。

    其他军校都不如史大良善,只关心自己的油水,全无悲天悯人的情怀,却也深知梁中书的不易,笑着附和:“是啊,是啊,梁大人的手段是高明,你看着虽是远恶军州的去处,百姓不也是安居乐业,人丁兴旺,那两州的百姓都往大名府跑,商贾云集,好不快活,尤其是每年的上元节灯会......”说起这灯会,众人都来了劲,“真是热闹。”每年灯会,正是枯燥军旅中难得的热闹,梁中书每每都会与民同乐,更成远近闻名的盛景。史大的娘子虽然身子不好,每年也要来这与丈夫共度上元节,尤其是今年,烟花绚烂中,史娘子还为史家怀上一个宝贝。众人正在出神,老军校一声咳嗽,打断大家的畅想:“你们几个,以后还有好日子,切不可因为这脸上的刺青,失了志气。”

    众人的思绪又被拉了回来,连茶摊的伙计也凑过来听,“如今梁中书又登了蔡太师的门楣,今后各州府那个敢克扣我们的钱粮,攒上几年,在这大名府成家立业,咱们也学史大一般,岂不美哉!”众人大笑。

    一个不懂事的小校说道:“梁大人真厉害,使钱能使到蔡太师的门下。”

    老军校一脸鄙夷:“蔡太师缺这万把银子?个中还有玄机。”

    “哦?”

    众人又是好奇,老军校宛如天上的太白金星一般,无所不知:“这蔡太师有四个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这女儿却有古怪。”

    “怎么个古怪?”

    “三年前高俅去蔡太师府上,想给衙内提亲,娶了蔡太师的小女儿,这时听得阁楼隆隆作响,一团黑影好似野猪一般冲下,直奔高俅,见的黑影原是个人,蓬头垢面,脸如黑漆,眼斜嘴歪,面门大的像是个吃人的老虎,两条鼻涕流恶臭,涎水直直的往地上流,那人抄起一个石墩子就要打高俅,吓的高俅屁滚尿流,这时来了二十个家丁,都是禁军出身,一通棍棒方才止住,其内两个军人还被石墩打伤。”

    “这人是?”

    “蔡太师的女儿!”众人大惊,“高俅也曾听过蔡太师的千金长的丑,没想到竟是如此丑恶的疯妇。随即断了联姻的念头。”

    “那可委屈了梁中书了。”

    “非也非也。”老军校大笑。“傅太守离任,带着梁中书去东京拜会朝中重臣,来到蔡太师家中。梁大人一表人才,又写的一手好字,深得太师喜欢。梁中书知道蔡太师有个嫁不出去的虎女,于是跪倒在地,讲,若是恩相不弃,愿为半子,为太师执鞭坠镫。”

    “这梁大人真是........真是.......”众人一也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富贵险中求嘛,蔡太师一把抓住梁大人,生怕他跑了似的,也不顾什么良辰吉日,三日内就要梁中书在蔡府拜堂成亲,又差三十个禁军,捉住女儿,令十几个婆子梳妆。夜里,梁中书喝的酩酊大醉,来得宾客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却也不敢坏了蔡太师的面皮。闺房里,蔡太师的妇人嘤嘤而泣,想我这女儿怎生如此命苦,如今嫁给这攀门第的,怕是以后少不得受苦,谁知,盖头里的女儿也哭,说道,孩儿不孝,不在母亲左右尽孝了,声音轻柔,倒不像是那个龙行虎啸的丑儿,夫人大惊,连忙掀开盖头,女儿正哭的梨花带雨,虽然还是黄头黑皮,嘴眼却不歪斜了,也不流涎水鼻涕了。蔡夫人喜极而泣,忙念阿弥陀佛。”

    宋时的规矩是晚上拜堂,送入洞房,所以称为结“昏”,日已西斜,宾客围拢过来,蔡太师和夫人坐定天位,一对新人磕头,众人都听说这疯妇的丑恶,好奇地盯着,只见新娘规规矩矩地下拜,太师身后的几个军健却是紧张,万一这疯妇发做起来,还要他们几个生摁到洞房里。拜过天地,梁中书早喝得不省人事,心中委屈翻上来,小厮刚喊过送入洞房,梁中书一把就扯下盖头,蔡太师站起来,住手二字含在嘴里。众人早已惊呆了,这是个何等的美人啊。但见:

    发如云,点满珠翠,宛如银河飞洒。丝绦栓缚,怕人间难接。

    面施粉,红白有致,恰似汝窑新造。粉鼻分隔,恐凝脂易碎。

    目含情,泛起秋波,胜过灏夜星辰。睫毛护定,畏光华闪烁。

    唇微启,欲言又止,不输樱桃欲滴。银牙守关,惧吐气如兰。

    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众人齐齐呆住,蔡小姐面颊泛红,偷偷把盖头自己盖上,遮住眼睛之前,偷眼递给梁中书一个笑眼,轻声说道,“相公,注意礼节。”这一声清风拂银铃,虽然轻柔,一起起惊醒众人,包括喝的大醉的梁中书,众人方才醒悟,刚才女子确实美,眉眼间还是有几分神似蔡京,高俅大怒,拍案而起,气呼呼的走了,蔡京也愣住,只见梁中书又跪倒在脚边,叩头如捣蒜,蔡太师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直到众人围拢上来齐齐道贺,蔡太师才迟钝的答起礼来。

    众人都不知,蔡太师的女儿本是天界的茶靡花仙,被贬人间,茶靡花不同别的花,开花前异常丑陋,而且恶臭难闻,直到艳滴滴地开放,才会褪去臭味,而且花期极长,会开到整株花死亡那一天。

    梁大人自攀上蔡京的高枝,扶摇直上,结婚一个月就补了大名府的太守一职,政务军务一手抓,到任时骑了高头大马,带着蔡小姐游了三日城,到如今不到两年光景,大名府治的如铁桶一般。

    众人聊至天黑,史大要上路,众军校苦留:“史大,这路上可不比咱们大名府,净是盗匪横行,不如天亮再走。”。史大仰天大笑,亮了一下手中钢刀,只说:“不碍事,见一个杀一个。只托各位把这书信交给梁大人,我走了。”众人又送出二里地,史大用力一抽胯下马,尘埃滚滚,转眼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此去华阴,快马加鞭,路上不过五六天。

    显然众军校的担心是有理由的,刚出大名府不过二十里,到了华州境内,就遇到五个劫道的响马,身形健硕,朴刀擦的锃亮,史大也不多话,策马冲锋,冲一次,砍一个脑袋,内里的正要求饶,哪有时间,史大砍下第五个脑袋的时候,第一个脑袋还在咕噜咕噜地滚着,这军中的刀法,最是实用。

    又走了几天,史大明显感觉到各地人民群众生活水平有差距,靠近大名府一侧的强盗有马骑,有朴刀,身材也算健硕,之后的几波,不仅没有马,而且压根没有几把像样的兵器,甚至有几个,骨瘦如柴,史大一声喝,仿佛就要震散架了。进了华州的州府,史大绕了城一圈才找到一个破落的客栈,连马草都没有,倒是沿路的暗门子多,一个个面黄肌瘦,擦了不知多厚的白灰才遮住,看史大是个骑马的主儿,拼命往门里拽。走到东平府和华州的交界处时,光景就更破败了,连个吃饱的劫匪都没有,托这昏太守的福,华州境内,史大只杀了二十个土匪,倒也省力。

    正午时分,史大好容易找到个长草的地方,饿坏的马儿散开蹄子就跑,史大也找个阴凉处,打开酒葫芦,吃起牛肉来,旁边摸出个耗子一般大的小孩,扑在史大身上就喊爸爸,手却摸到史大衣兜里,史大怎么不知是偷儿,却不忍心打,索性拿出二十个铜钱给了那小孩,小孩转身走,把钱拿给了躲在草丛里的一对男女,男的手上还拄着一条木棒,史大心想“逃荒的饥民吧。”这一带的逃荒者似乎有一个信息网,不一会零零散散又来了一些,都是要钱,史大一一都给了一点,天也凉快了,看看身边的马,已经休息了好久,嘴里还在一直嚼,马是不反刍的,史大笑着说:“吃撑了吧。”,此时又来一对人,男的两鬓斑白,扑倒跪下,“老爷,您发发慈悲,买了小女吧。”,旁边是个七八岁的姑娘,两眼直直的看着地面,没有一点神,身上也没衣服,裹着一张破布,像是丧事上用的,脚踩在草地上,扎了不少蒺藜,却也没喊疼,似乎失去知觉一般。史大一把拽过这小妮子,她也不反抗,像是一把枯草,那老头看着像是要买,随即开价:“十两,您看这小妮子,长得还是有一眼瞧的。”史大瞪了他一眼,老头子慌忙改口,“五两,五两就好。”,史大也不言语,递给他五两银子,等老头开几步,史大掰开姑娘的嘴,从里面掏出一个球,用麻草编成,史大知道,这是拍花子的惯用招数,嘴里塞上这麻球,人就说不出话来,也不会闹腾,像是睡着一般。史大追上去,手起刀落,劈在老头后背,老头当场咽气,从他身上又掏出不少钱财,史大早觉得不对,这两人年纪上不像父子,而且这老头的口气,太像个买卖人了,史大擦了擦刀:“挣这种昧心钱,死在爷爷刀下,倒便宜你了。”回头看时,那个小姑娘倒在马旁边,比刚才更像一把枯草。

    一夜赶路,走到东平府境内,路上又杀了两波共计十二个土匪。

    进东平府城,下到一个茶肆,那小妮子总算能自己坐起来,仍是不开口说话,史大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孩子吃什么,胡乱要了牛肉和汤面炊饼,周围一群饥民看到这骑马的大爷带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有打算卖儿卖女的都一起围上来,“大爷,买了小儿吧。”挤不道前头的,也使出吃奶的气力,把小孩高高的举过头顶,乱哄哄一片,有几个孩子哭出来,大部分却连哭的力气也没有,史大只好各散了些钱财,众人才慢慢散开,这时,有个疯癫了的妇人,怀里也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冲过来大喊:“你为什么不买走我的孩子,为什么不买,嫌我的孩子长的不好么?”,史大难掩心中悲凉,多给了些钱财,那妇人依旧不依不饶,喊着:“你买走我的孩儿吧,”还不住的戳她孩子的脸“你看她多乖,长的多好。”,史大无奈,索性解开包袱,把军中积攒的钱财,都发给众人。转过头看到买来的小妮子正偷偷喝眼前的面汤,看到史大瞅她,像是做错事被发现,忙把手伸到桌子下面,又恢复了一动不动的枯草状。史大真是气极了,真想快些出城,再杀几个强盗出出这口恶气。

    这时,送死的就上门了,三个穿衙役制服的人过来,挥动水火棍打开众人,为首一个拿腔拿调的喊着:“谁在我们这买人啊,不知道要交税的吗?”,看到人群中的史大,“呦,就是你啊,五两银子。”,摊手就是要钱,史大正在气头上,亮出钢刀:“正是爷爷在买人。”那为头的衙役也是欺软怕硬惯了,看到个硬茬子,本不想多理会,后面两个人却不,大喊:“有没有王法了,那持刀的,你买人有无凭据,要是没有,大爷请你吃牢饭去!”,史大大怒:“腌臜泼才,爷爷杀了你们几个,大不了脸上多了印,还回大名府当兵。”,说完手起刀落,砍翻两个,一脚踏在为首那个胸口,“回去和你们王太守讲,人是爷爷杀的,大名府的斥候,去找梁中书拿人。”说完,抱起那小妮子,扔给店家一锭大银,指指饥民,示意做些饭食,就大摇大摆的骑马出城了。

    那为首的衙役之后去找了王太守,王太守不知道正和添的第几房小妾调情,听了衙役说话,甚是烦躁,破口大骂:“混账玩意,你们真打算让我,啊,为了几个狗奴才,问蔡京的女婿讨人去?什么东西!”说完,抱起小妾就走到内房去了。最后胡乱抓了一个疯乞丐砍了头,就不了了之了。这功劳被阎王记在了蔡京头上,因为梁中书夫妻二人的关系,祸国殃民的蔡京并没有像秦桧那样,投百世猪胎,只在十八层地狱呆了七年,就投胎平凡人家,也算是茶靡仙子的一件功德。

    一路杀贼,史大终于回到陕西境内,看到山上有几个独行的樵夫,兴奋的对着不说话的小妮子喊:“到家啦。”,连夜就奔到少华山下的史家庄。一进庄院,就看到,一群婆子围在东屋门口,见史大回来,多嘴婆婆迈着小碎步,一阵风似的走上前:“大郎啊大郎,你可算回来喽,你家娘子疼的喊了好几天了,诶呀,真是太可怜了。”说着还抹起眼泪,正准备再说,大郎早已一个健步冲回东屋,跑到妻子床头,只见妻子嘴唇发白,头上不停的淌汗,:“老婆,你受苦了。”,史家娘子勉强笑了笑:“孩子太闹腾了。”,旁边正在洗手帕的婆子忙喊,“呦呦呦,大郎,你腰里那是个什么,刀!凶器,别带进孕妇的屋子里,阴气重,不吉利。”,史大一看,这刀一路上伤了近百条恶汉的性命,血渍还没擦,史大正准备扔出去,小妮子幽幽地跟了进来,细瘦的双手抓在刀柄上,不让他扔,史大正要发怒,却看到妻子脸上有了一丝血色,也不哼哼唧唧了。心下暗想:“这孩子杀心好重,尚是个胎儿,却要这杀人的刀方才震慑住。”,于是把刀立在床头,又想,“要是个忠直的男孩就好了。”

    五天前,史娘子开始疼的难以自持,庄上的大小婆子就日夜轮班守在这,生怕出事,史大坐在门口长叹,毕竟伺候的事,还是婆子们比较通,自己也插不上手。只能干等着,看到买来的小妮子望着天,把身上的麻布又裹了裹,史大也看天,只见成片的乌云飘来,在夜幕里更显得凝重,大坨大坨的恶龙一般,齐齐聚在上空,就像一百万黑衣黑甲的辽国骑兵攻城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史大正准备和小妮说莫怕,那小妮却先开口,说出了几天来的第一句话:“龙君!”,天上的乌云像是和小妮对话一样,轰隆隆响了几声闷雷。小妮问道:“是他么?”,天上一声闷雷,听起来隐约是个“是”字,小妮又问:“令嫒呢?”,只见天空一道炸雷,明晃晃一条闪电劈向东北,正是东平府城方向,小妮低垂双眼道:“想哭就哭吧。”,天空果然又噼里啪啦响了几声雷,紧接着便是瓢泼大雨,史大上去抱住小妮,想要问些什么,枯草也似的小丫头就昏厥过去,雨下的越来越大,却听东屋一声响亮的哭声,婆子们齐声呐喊:“生了,大郎,生了,是个男娃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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