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九纹龙变幻展尾凤 程五魁得诺暂居笼
史进一把火烧毁升祥号，一干目击者都死了，自然不知道是谁做的，史进溜墙走了，仿佛没事人一样，回家之后，史进和李瑞兰说：“瑞兰姐，你给我乔装一下如何？”，李瑞兰说：“为啥啊？”，史进说：“我又把升祥号烧了，这几天怕是官差盘查更紧，我是通缉的要犯，一身的花绣又明显，我怕走漏了风声。”，李瑞兰想想，说道：“你坐下吧，我去街上看看拿海捕文书画成什么样了。”，说罢就走了出去，说来，这还是自史进上次离开后，第一次走出这个巷口，正碰上蜜饯铺子的掌柜，小苏学，他赶考不成，回来经营家传的铺子，也看到李瑞兰，正要惭愧低头，李瑞兰倒先笑吟吟和他打招呼：“早上好啊，苏掌柜的。”，态度不卑不亢，倒把小苏学惊了一下，二人并未多谈，只是寒暄几句，李瑞兰就继续往前，看到海捕文书，史进的发型着装倒是画的贴切，五官画的形状也对，就是凑一起，怎么看怎么凶恶，还有就是文字写着，犯人身上有龙纹身，李瑞兰细细记住画像，急忙跑回家，一拍脑袋：“哎呀，跑了一路，忘了画像怎么画了。要是能撕下来就好了。”，史进说：“那我去撕一份回来。”，李瑞兰说：“傻子，你不要命了。”，李瑞兰摁下史进，说：“我就不信难得住我。”，说着就拆开史进的发髻，把头发披散下来，李瑞兰也不会男人的头发的辫法，就按照自己的发型给史进做了一个云鬓，李瑞兰一看，史进本就白白净净，长相俊美，一换发型居然有几分女儿相，李瑞兰兴奋起来，用剃刀把史进面颊的胡须刮净，居然有几分姿色，史进年级尚小，人中和海下还没长胡须，李瑞兰说：“你笑一下我看看。”，史进一笑，眉毛弯弯，大眼睛的眼线微微上翘，面颊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李瑞兰大叫：“这也太可爱了吧。”，克制不住，捧着史进的脸吧吧就亲，李瑞兰兴奋起来，彻底的给史进梳妆打扮一番，又强命他穿上自己的衣服，装扮完毕，李瑞兰却有些不高兴了，嘟囔道：“比我都好看了。”，史进照镜子，大喜，说道：“就是香苑姑姑来，也认不出我来，太好了。”，李瑞兰说：“这几天你就如此打扮，记得不要说话，保你安全。”，史进说：“这几天正好出去打听打听。”，史进把腰刀和铁棒留在家里，只拿短手炮，吃过晚饭就上街溜溜哒哒，打探消息。
史进正走到程府府衙后门，见到一个管家，面前一群粗使婆子丫头，管家讲：“找大家进府帮忙，无非做茶打饭洒扫等事，工钱后天给大家结，每人五百文，六婆都跟大家说过了吧。”，下面的婆子丫头乱糟糟回答：“知道了知道了。”，就见这堆小丫头和粗使婆子鱼贯而入，管家冲着史进喊：“你还等什么呢？来啊。”，史进便跟着进去，听管家又训话，原来这几天老程太守要过七十整寿，招待宾客，因为府内素来节俭，一时忙不过来，临时找了些粗使婆子和大姑娘小媳妇，管家对史进说：“丫头，你就去大小姐房里做服侍丫鬟，跟我来。”，史进跟着管家来到大小姐程五魁的小院，五魁正扫庭院，管家说：“小姐，这几天让这丫头伺候你，千万别自己干活了，宾客来了看见，面上不好看，对了，丫头，你叫啥？”，史进摇摇头，管家叹息道：“糟糕，我只看他长的好，没想到是个哑巴。”，史进走到桌子前，在纸上写了一句话：“我叫什锦，能听见，会写字。”，管家大喜，叫：“好好好，什锦，这几天你且做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多给你一贯钱可好？”，史进点点头，程五魁见管家走了，蹦蹦跳跳走过，拉起史进的双手，说道：“什锦，你可真好看，这几天不用干活，陪我玩玩就行。”，史进又点头，两人就开始翻花绳，又玩吊拐子，又玩捉迷藏，好不快活，五魁从小没有玩伴，又被要求端着大小姐的架子，不让出去找街上的小孩子玩，堪堪长到十五岁，十分寂寞，偶尔偷偷溜出去，和街上的小孩子玩土，能偷着乐一整月。
天已经见黑，五魁拿出投壶，说：“再玩会投壶，我们再去吃饭。”，史进点点头，两人又玩起，史进有功夫，一投一个准，惹得五魁一阵惊奇：“什锦你好厉害啊。”，史进不想玩了，这些东西，他五岁就不玩了，他真的没见过十五岁还玩翻花绳的，不过此时五魁已经有点崇拜史进了，五魁问道：“什锦，你怎么玩什么都这里厉害？明天我们偷偷溜出去，你帮我收拾一下后街的那些小孩，他们老赢我，嚣张的很。”，史进写道：“不去。”，五魁一脸遗憾，说道：“看来我还得苦练，亲自去报仇。”，五魁还是个孩子模样，个头不高，身材匀称，五官相当精致，眉心点着一枚红点，眼睛清澈，秀气的鼻子，粉扑扑的面颊，肉嘟嘟的下巴，手掌背面有四个小洞洞，可以说是相当可爱了。史进在纸上又写一句：“董平会来赴宴吗？”，五魁十分鄙夷，说道：“那个老头子啊，嗯，会来的。”，夜里，粗使婆子们吃过饭各回各家，史进也准备回去，五魁缠着非要他留下，管家又给史进多半吊钱，让他留下过夜，管家对五魁说：“大小姐，趁着这次老爷过寿热闹，用钱也不十分计算，你切疯玩几天，过后就要乖几天，不能再去后街找布衣黔首的孩子玩，做和泥、套圈、丢沙包做耍，失了老爷的体面。”，五魁点点头，说道：“放心吧，坤叔。”，程坤，程太守的远方堂弟，作程府管家二十多年了。
史进一夜未归，李瑞兰十分担心，只怕被撞破乔装，解了官去。
次日，就是程太守七十大寿，程府张灯结彩，宾客往来，城中军官，富商，员外，总之所有头面人物前来赴宴，五魁也着盛装，却不陪主席，作为一府的太守，这寿宴还是寒酸了点，你看那董平，把一枚虾仁塞进嘴里，嚼了嚼，嫌弃挂的蛋清太薄，呸一口吐出来。
酒过三巡，众人都喝得兴浓，董平站起来，端起酒壶走到太守面前，略整理了措辞，说道：“恩相！下官……下官求亲之事，您老人家可曾考虑？”，程太守尴尬，好个董平，偏偏在众人面前说起此事，太守心中有怒，却不能发作，毕竟这满场都是董平的亲信，没有自己的人，他得好好维持这表面的和平，太守好言劝道：“董将军，小女才十五，过几年再说吧。”，过几年，过几年，我程万里告老还乡，离开这是非之地，董平说：“恩相，本朝大公主十五岁出嫁，童枢密的千金也是十五岁出嫁，正是合适，求恩相答应下官。”，程万里是不能直说我看不上你这么个女婿的，正在踌躇，程坤提嗓门说道：“董将军，你要是早些婚配，生的儿女也该婚嫁了，你不觉得，你比我家小姐年长太多，不般配吗？”，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夹枪带棒，众人都听出话里的刺，五魁是程坤从小看大的孩子，怎么能让董平这老狗拐去，赵阳不忿了，站起来，说道：“程大管家！你这话说的不对，我舅舅是春秋鼎盛，今千金豆蔻年华，正是般配，更何况，程董两家门当户对，实是天作之合。”。
这场争执，史进和五魁在隔壁院子听得一清二楚，五魁委屈的蹲在地上，一言不发抠着鞋，嘟囔着：“爹爹每次都是这样。”，回到院子里，程坤拍桌子，大怒道：“放屁！董平年长我家小姐二十岁，他要是死了，难不成我家小姐要给他守二十年寡？他算什么东西？”，此言一出，众人皆骇，都以为程坤喝多了，其实，程坤一滴都没喝，他受够了，受够了老爷的窝囊，受够了赵阳的狂妄，妈的，什么狗屁董家，也配来和我程家门当户对？赵阳被这话一激，还没人和他拍过桌子，赵阳坐下，沉闷地说道：“这东平府都是我老舅做主，要不是他占个虚位，叵耐烦哄他这老不死的。”，这句话，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众人心照不宣的装作没听见，程万里想糊弄过去了，说道：“再说再说，今天且先吃席。”，董平很识趣说：“是，恩相，下官唐突了。”，程坤却不让：“老爷，你就别和稀泥了，今天就告诉他董平，咱家五魁不会嫁给他，让他死了这份心。”，程太守作难，手捂着胸口大喊：“我犯病了，来人，扶我回去。”，两个丫鬟上来，扶走太守，程坤看着太守的背影啐了一口，骂道：“我的软弱的哥哥。”，太守离席，这场宴会就尬在当场，程坤并不下逐客令，而是摆开架势，要和董平赵阳计较一番，程坤对董平说：“董大爷，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以后别再来提亲，面斥不雅，等我家老爷说破，谁脸上也不好看。”，太守走了，董平也懒得保持面上的礼貌，董平坐下，慢慢喝了一口酒，拖着长长的语调说：“怎么，你这奴才要替主人主事？”，程坤大怒：“我是个奴才，可也是五魁的叔叔，我看着孩子长大，怎么忍心孩子羊入虎口？”，赵阳大叫：“我舅舅是本府的头脸人物，家财万贯，怎么就羊入虎口？”，程坤毫不退让：“赵爷，你们是什么东西，我实在不想说破，七年前，你们几个栽骇了多少好人家的女孩子，为此还被绿林好汉打成重伤，你不要忘了，那场官司里，我家小姐就是证人，如今......”，“闭嘴！”赵阳歇斯底里大喊，那次是赵阳永远的伤，他髌骨被史进生生击碎，东平府的头脸人物跪下替他求饶，不过他当时并不怕，他觉得他能赢，他知道，史进早晚死在他手里，可是后来，事情并没有如愿，那天，他在城头看到重伤的史进活着被史大带走，赵阳感到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恐惧，他看到了，史进和黑甲骑，杀的朱武等好几百喽啰溃不成军，他还看到了舅舅的初败，他没见过舅舅败过，那一次他真的害怕了，他猛然发现，他所依靠的东西，居然如此脆弱，他发现，即使是舅舅，脖子上砍一刀，也会死，董平死了，他怎么办，他欠下那么多血债，他还不起，回忆起这份恐惧，赵阳忽然喘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眼睛瞪的很大，冷汗直冒，再也站不起来，瘫软坐下，董平怕赵阳一口气倒不上来，忙去拍他后背，程坤知道自己的话点了赵阳的痛点，也便不再说，吩咐道：“来人，扶赵爷下去休息。”，就在隔壁的史进喊道：“来了。”，史进只有十六，声音还不是特别粗狂，人们看到一个妙龄美女过来，也没多想，只是程坤嘀咕：“她不是个哑巴吗？”，同样吃惊的还有五魁，只见史进款款走过去，赵阳已经缓了一会，能勉强站起来，史进走来，别人只做是个丫鬟，除了颇有姿色让大家多看几眼，也没有其他，不过赵阳却一样认出来，史进！史进走到眼前，赵阳正要呐喊，却是喊不出生，周身的骨头像是打了石膏，死死固住，筋肉崩得紧紧的，心脏一抽，骤停几秒，只要眼珠死死盯着史进，史进搀扶起，往一个小院子拖拽，悄声对赵阳说：“赵爷，我那油子兄弟和癞子兄弟死了，看来王秀才没有履行当初的诺言，所以他也死了。我今天不杀你，你死在府衙，会给程太守添麻烦，你的头暂且在你脖子上再寄存一阵。”，赵阳的脑子嗡嗡响，任凭史进把他拽到客房，扔到床上，活像一只僵死的狗。
其实，有些人还有别的心思，马三，对这个丫鬟动了心思，他知道，全府上下的丫鬟婆子都是临时工，于是偷偷跟了上去，想打听一下这个丫鬟是哪家的姑娘，史进刚把赵阳扔到客房，两人在院子里见面，马三作揖：“娘子。”，史进大笑，算是百媚丛生了，这多亏了李瑞兰给的装扮，李瑞兰毕竟吃这碗饭，给史进的妆容无比妩媚，比女人还女人，史进还没答话，五魁冲了出来，张开双臂一把搂住史进，转头对马三说：“呔，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史进用手拨开五魁，邪魅一笑，说道：“三哥，忘了兄弟了？”，马三吃了一惊，随即，恐惧笼上心头，他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是，史进？”，史进说：“正是。”，马三闭上眼睛，半晌问：“王秀才是你杀了？”，史进说：“是，理由，想必你也知道。”，马三不敢说话，那天赌咒发誓给癞子看大夫的人里，有他一份，也是他跪下给王秀才求情的，马三知道史进杀了卫国公一门，不知道史进这次来是何意，史进早已拉着五魁出了院子，五魁一路上都崇拜的看着他，史进明知故问：“你看我干嘛？”，五魁说：“史进，我还记得你，原来你是女孩子啊，真是太伟大，谁说女儿家不如男人，我们史进就是女中豪杰。”，史进一脸遗憾说道：“太遗憾了，我是个男子。”，五魁并不在意，只问：“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史进说：“去我该去的地方。”，五魁并不问该去的地方是哪，却问：“那我能跟着你吗？”，史进说：“不能，你有家，怎么要跟着我？”，五魁说：“你娶了我，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我就能跟着你了。”，史进摸了摸五魁的大奔头，说道：“我已经娶亲了。”，五魁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史进哈哈大笑，问道：“我俩不过第二次见，你怎么非要嫁我？”，五魁嚎叫：“我要出去，我不挨着待着。”，史进恍然大悟，说道：“你是不想嫁董平，是吧。”，五魁点头，史进说道：“我答应你，不会让你落入董平手里，目前，程太守尚在位，董平不敢造次，程坤也铁心保你，暂时不用多虑，我若现在杀了董平，你父子会受连累，等我上了少华山，纠结兵马，和董平做个真正的对头。”，五魁问：“你说话，算数吗？”，史进正要拍胸脯，后来一想，遗憾的说：“我，失信过一次。你愿意相信我吗？”，五魁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史进拿出一枚箭头，作为信物，转身出了府衙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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