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柳家二小姐 一往情深
淡淡的檀木香,烛光跳跃,晚风拂过,带着丝丝凉意,青罗纱幔也随之漾动。
女子已经褪去凤冠霞帔,换上了一身淡黄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随意任之垂于身后。
身下一只镂空花梨木圆凳,倚在雕花的窗柩之上,头枕凝脂一臂,又一臂伸出窗外,手里把玩着一只木制小葫芦。猜的出,主人家很是喜欢这只小木葫芦。若不如此,又怎会被磨的锃亮?
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却只是无神的望着阁楼下的假山、小池。
这便是柳家二小姐,名唤柳樱樱。
“那夏侯家公子恁地可恶,拜堂成亲之日居然留下一封信笺就……”一个丫环端进来一盆热水,口中却是愤愤说道。
初春的气候仍有些凉意,能看到木盆中屡屡水雾袅袅腾起。
“霜儿莫要这般说元让哥哥!”柳樱樱急急的应道,随即愣了愣神,又是垂头丧气的伏回窗柩之上。
唤作霜儿的丫环听着柳樱樱口中仍是念到“元让哥哥”,心中更是不平,却只是默默叹了口气,不想再惹得小姐伤心。
霜儿把水端到床边,又伸手试了试水温,这才唤道:“小姐,洗洗脚去去乏,早点歇息吧。”
柳樱樱刚起了身,又一个丫环噔噔噔急匆匆的跑上楼来,还未推门进入,便听其呼喊道:“小姐,不好了,老爷和夏侯家老爷在大堂吵起来了!”
柳樱樱听了只是稍一愣神,却没作太大反应,缓缓坐上床沿,一边脱去鞋袜一边表情木然的呢喃道:“随他们吵吧。”
丫环推门而入,掐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还有……夏侯家老太爷也来了,差点连着都被骂了!”
“老太爷也来了?”柳樱樱听了连忙起身,拎起裙摆就往外走,鞋袜都顾不得穿上。
“小姐,鞋!”霜儿捡起鞋袜匆匆喊了声,见其不应,也跟着跑了出去。
柳府正厅大堂内,全是柳家老爷噼里啪啦大声说着话,眼睛瞪的不比那鸡蛋小,好似要咬人一般。许多个柳家、夏侯家的家丁都吓得纷纷立到门外,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你家小子跑了,你倒好,还跟我论起道理来了?”
“这也不是论什么道理不道理呀!”夏侯惇父亲绕来绕去,反倒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敢情你夏侯家有理是吧?太不把我柳大元当回事了!好!好!好的很!你们走,你们夏侯家,我柳家高攀不起!”柳樱樱父亲柳大元气狠狠的指了指门外,一连道了三个好,语气里满是怨气。
“父亲!”柳樱樱从后堂焦急的跑了出来,“您怎么当着老太爷的面也这般说话?”言语中倒有些责怪柳大元的意思。
“我怎么说话了?”柳大元依然大声的吼道,看到柳樱樱脚上还没来得及绑好的鞋带,气不打一处来,又是愤愤朝着柳樱樱骂道,“姑娘家家,大晚上衣衫不整,跑什么跑!”
柳樱樱被父亲一声吼,也知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突兀,低着头双手捏捏衣角,默不作声,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樱樱出来了,你听太爷爷说,这事千错万错是那臭小子的错,回头我便安排人把他从兖州抓回来!让他给你赔礼道歉!”夏侯家老太爷颤颤巍巍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也甚为激动,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
柳樱樱连忙上前搀扶老太爷,明眸流转甚是水灵,轻声问道:“兖州?”
老太爷似乎没听到柳樱樱的问话,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樱樱,我看着你们一起长大,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元让娶了你,那是他的福气,也是我们夏侯家的福气。你放心,我回去就立刻安排人去把他抓回来,我们再热热闹闹的把婚礼呀办完!”
“还办?用不着,用不着了!”柳大元听了直摆手连连说道,“老太爷,您是长辈,我敬重您!但是元让那孩子,我今日算是瞧出来了,他呀就喜欢打打杀杀,耐不住性子,现在呀,还成不了家!”
老太爷嘴角微启还欲说些什么,柳大元却又抢着说道:“而且之前我请了算命先生,看了他们二人的生辰八字,不合!”
“父亲!”柳樱樱听不下去,又是一声喝责。俏脸通红,似要滴出水来。
“真的不合,算命先生说了,你跟了他,命中必有一劫。你看,还没拜堂,这劫就来了!”柳大元也不顾及柳樱樱的感受,继续侃侃而谈,摆了摆手又是说道:“不嫁!不嫁!说什么也不嫁了!”
所谓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柳樱樱瞧得父亲如此决绝,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掩面呜呜的哭泣着跑开了。
“小姐!小姐!”霜儿连忙对着堂中几位欠了欠身,呼喊着也跟着跑开了。
即便当时,得知夏侯惇留下信笺逃婚而走,柳樱樱也只是一愣神,并没有哭泣。而此刻,当听到父亲执意说不嫁了,却偏偏伤心的哭得和泪人似的。
可见,这也是个痴情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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